偌大珍馐楼,无人敢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一开始惊恐大喊的武夫才低声道:“朋友,是不是过了?”
“过了?它是妖,我杀它天经地义,而你说过了,难不成你也是妖?”
徐白将两手拿着的牛妖尸体丢了下去,好奇地看向那个武夫。
“胡说八道!我怎么是妖!我是正儿八经的人!”
武夫涨红了脸大喊,指着徐白的鼻子骂道:“我看你才是嗜杀的妖啊!”
锵!
一声龙鸣响起,有刀煞喷涌而出,将他的那根手指平滑切断。
武夫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后惨叫一声。
他虽有炼炁境的修为,但根本无法断肢重生,这一刀下去,几乎废掉了他大半的掌上功夫。
“不是妖,却想吃人,那便罪加一等。”
徐白走上前去,将佩刀青霜架在他脖子上。
“自己抹脖子,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平淡,平淡到能让人恍若陷入万丈深渊。
徐白在二楼时看得清清楚楚,这人在那头牛妖铁了心要吃镇山校尉后的眼神是变得那么贪婪。
“我可以作证,他不是妖,是本本分分的本地人,也没什么歹心。”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色差服的中年男子。
这人满脸络腮胡,脸型方正,眼圈黝黑,瞳仁带着不怒自威的神色。
“我是退尘镇的镇将,可以为他担保。”
他沉声说道。
徐白轻轻一笑,抽刀划过,一颗大好头颅咣当落地。
“你!”
镇将顿时大怒,便要拔刀。
跟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监镇、捕头,个个都有修为在身。
退尘镇如龙潭虎穴,虽只是一镇官员,但其实力却要远高过外界的县城官府。
二楼的明敕见状,急忙就要下去帮忙,却被一个玉手按住了肩膀。
幽香扑鼻,明敕已知道是谁来了。
“师叔……”
他低下头去,好象做错事的孩子。
来人是一个身穿云纱清裙的女子,姣好的脸颊被一抹淡青轻纱罩住,却更显魅惑。
“掌教推算天机,算出在这里有你的道缘,不要浪费气运在这些无所谓的事情上。”
女子轻声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不容他人质疑的威严。
“可师叔,他是我的朋友,且是为了救人才出手的。”
“红尘多纷扰,不过一面之缘,又岂能说是朋友?”
女子摇摇头,又道:“且此镇怪异,来者无论何种境界都会被压制到养气境,即便是我也不敢说能在这种局面全身而退。”
她无视一楼情景,抬头上望,目光仿佛能穿透楼顶。
“珍馐楼的楼主也不是好相与的,他是武夫出身,若是在外界,莫说灵台境,便是更上一步的玄骨境都是其囊中之物。”
突然,三楼传来一声怒吼。
“竖子!”
轰隆!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三楼的楼顶直接砸了下来,溅起满地飞石。
退尘镇的镇将等人无不掩面倒退,唯有徐白不为所动。
他看清了那道黑影,竟是一个高达两丈的肉山。
看样貌是人,但体型却那么瘆人,便是徐白刚才生撕的牛妖在他面前都显得如稚子一般。
“你若是来用餐,我竭诚欢迎。”
肉山说话了,发出了如铁石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
“但若来闹事,那你便是今日之珍馐!”
他怒吼一声,腥臭的风瞬间灌涌四周。
“你是人?”
徐白屏住呼吸,拔出腰间佩刀。
刀长三尺六寸,其上遍布青鳞,又有一条猩红长线自刀尖蔓延至刀锷。
“我自是人,不是他们这群镇山台的猪狗!”
他沉声怒吼。
被铁链锁住脖子的镇山校尉浑身颤斗,但眼中满满的恐惧却多了几分怒火。
徐白的笑容更甚:“镇山台得罪了你,所以你就要吃他们?如果我要带他走呢。”
“放心,你走不了。”
肉山挺直了腰身,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好象骨头都被拉长,露出了庞大又健壮的身躯。
如今的他,已有三尺高了,筋肉分明,藏着无穷的力量。
“我说了,会把你也做成珍馐!”
他咧嘴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徐白打量了他一下,点头道:“倒是个有眼力见的。”
话音未落,刀光已闪。
这一刀下去,便有九条龙流刀煞咆哮而出。
“雕虫小技!”
肉山怒吼,挥舞着手中菜刀,赫赫生风,凌厉的真炁竟是将旁边看热闹的几个武夫都顺带斩了。
但徐白却是岿然不动,一记焚金之芒爆闪而出。
金光闪过,直接将他拦腰斩断。
肉山错愕间,又见那九条龙流刀煞狂舞而来,竟是将他的两截身体直接片成肉片。
‘怪不得他要说我有眼力见,原来是这样更好片肉……’
肉山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等滑稽又令人无比恐惧的想法。
“这样还不死?”
徐白皱眉。
刚才那一记焚金之芒虽然只有五分力道,也只坏了他半个肝脏,恢复起来只需耗费二两灵韵,但也不是一个炼炁圆满的武夫能够抵挡的。
只能说他真的太胖了。
徐白叹了口气,提刀上前。
“你不能杀我!我是珍馐楼的楼主!你们还不快救我!”
仅剩一个脖子跟脑袋的肉山癫狂大喊。
珍馐楼内,顿有十几个好手冲了出来。
“你要是敢杀我,天上地下再无你容身之地!”
肉山冲着徐白吼叫。
“这话你跟镇山台说去吧。”
徐白面无表情,一刀砍出,人头落地。
【斩杀炼炁武夫,剩馀寿元五十年……】
“还真是人。”
徐白轻笑一声。
“阁下,你这是要跟我珍馐楼不死不休!”
一个身材壮硕的厨子握刀走出。
“是珍馐楼的副楼主,听说修为还在楼主之上,只是热衷庖厨之事,所以只当一个副楼主。”
有人轻声说道。
徐白瞥了他一眼,不等他多说,又是一记焚金之芒飙射而出。
【斩杀炼炁武夫,剩馀寿元两百七十四年……】
这个不错,年轻些,砍起来都得劲儿!
眼看着副楼主人头落地,珍馐楼众人无不战战兢兢。
“我看你们是在山里待久了,不知道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徐白从腰间掏出镇山台校尉的令牌,直接钉在地上。
“区区一个珍馐楼,也敢以镇山校尉为食,也敢威胁镇山台之人?
明日,我会来取这令牌,届时还留在此楼者,天下无容身之处!”
徐白咧嘴一笑。
那个被铁链锁住的镇山校尉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背影,突然心神恍惚。
原来是他同僚啊。
原来镇山校尉是这么强大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