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眠眸子弯弯,肩线平直舒展,从容不迫地站在吴忠凯面前。
伸手,不卑不亢,做出了标准的商务握手姿势。
“正式见面,自我介绍下,祁眠。”
今晚她之所以临时答应吴轩易的约会,除了想转化一下在楼道被吓到的心情,也是想抓住机会,在他们之间亮个相。
不娇弱,带着刺的那种亮相。免得这群人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做,在背后给她贴标签,谣传她恨嫁。
吴忠凯微眯了眼。
初次见面被女人容貌惊艳了下,但脑子本能地先于视觉欣赏,转得更快,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眼前这女人,是在利用他在拿乔呢!
吴忠凯嘴角向下一瞥,凝着眉看她。
惹什么人不好,偏要惹他?
他可不是个随便谁都好惹的主!
吴忠凯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双手,假惺惺地,向祁眠道着歉。
语气里没有多少歉意,更多的是挑衅。
“真是不凑巧,我手刚沾了酒渍,有点黏,这就免得脏到祁小姐的手了。”
眼下之意就是,这手他握不了。
祁眠倒是不意外。
挑了眉,目光坦然迎上对方愠怒的视线,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抽出湿巾递过去。
“怎么搞的?好歹今晚是和吴总的第一次见面呢。”她半是嘟囔,颇为埋怨,“总不能让我来帮你擦吧?”
真是仅限于女人专有的示弱。
轻飘飘一句话,直接把吴忠凯钉在了第一次见面就想揩油的登徒子耻辱柱。
可他最初本意,只是想拒绝祁眠利用他来抬高她自己而已。
“哥,你怎么能这样!”
吴轩易立马跳出来,颇为愤慨把祁眠护在自己一臂之间。
吴忠凯也气愤他没什么脑子,被女人三言两语挑拨,被当枪使。
兄弟水火不容,争执一起,其他人看向吴忠凯的眼神也多了几道绕绕弯弯的意味。
吴忠凯一时百口莫辩,吃了个瘪。
看向祁眠的眼神也变得凶戾,心里较着劲,刚要上前一步扳回一城。
“阿凯。”
陆承枭突然出声,截停了他的反击。
陆承枭依旧坐在主位,手里把玩着酒杯,眼神深邃,让人看不透他此刻掺和进来,有何用意。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下一句。
祁眠则是在他开口之后,只敢把目光投向地面。
其实走进包厢时,她就发现陆乘枭的身影了。但拿捏不准他意思,视线始终没敢扫过去,同他交缠交汇。
毕竟早在一两个小时前,她还在挑战着他的底线,在他跟前替别的男人求情。
“手脏了就去洗洗,湿巾擦了没用,还是会黏腻。”
陆承枭说完,在场的天平刺啦啦全都倾向祁眠。
吴忠凯微眯了眼。眼神在他们之间扫了下,欲言又止。
末了,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认下这一闷亏,讪讪然摸着鼻子,灰溜溜去了趟洗手间。
原本因陆承枭阴沉脸色而压抑的气氛,有了些松动。在场其他人也纷纷回过神来,意识到陆承枭在替她出头后,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丝重视。
祁眠面上不显山露水,心中颇有触动。
今晚要不是陆承枭出面维护,恐怕她莽莽撞撞,撞破头颅,也是一个被编排在外的外人。
名利场的门槛说高也很高,高到她踮着脚尖,顶着背后家族的名号都够不着。名利场的门槛说低也很低,低到陆承枭一句好意的解围,就能意味着她在某种程度被接纳。
都是看人下菜的世界,难怪在争夺中总是伴随着血腥与杀戮。
“谢谢陆三爷。”她举着酒杯,过来跟他道谢。声音平和,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既不过分亲近,也不显得疏远。
但仔细辨认,仍是有些局促。
陆承枭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让祁眠避嫌似的,移开了视线。
她假装低头整理裙摆,以此掩饰内心的波动。
内心却在这时开着小差,觉得不过是两个月没见,他似乎又瘦了些。
陆乘枭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他只知道祁眠不躲还好,一躲,就又让他心情烦闷了几分。
玩他呢?还是觉得吊着他好玩?
明目张胆撩拨完又想跑,跑回自己壳里。
她究竟知不知道,这些天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倔强与骄傲,都如同魔咒一般缠绕着他。明明都已经这么难戒掉了,怎么还敢来招惹!
陆承枭给自己倒了杯酒,缓缓摇晃着酒杯,看着那酒液在灯光下闪烁,轻抿一口,嘴角微微一勾。
示意她坐到身边后,单手搭在了沙发靠背,倾身,抬起手,冰凉的指尖挑开她鬓边的头发,往后拨了拨。
露出一侧饱满的耳垂。
低语似喃。
“阿凯你都愿意握手了。”
“怎么都不想着过来跟我握握手,认识认识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