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生适合吃这碗饭的人就在邻厢,眼睫覆上一层阴翳,低头玩着戒扣,默不作声听她编排自己。
他本意没想偷听,而是先他们一步抵达坐下,就没有为了避嫌挪位的道理。
手下说走狗彪的行迹在这附近出现过,他便带着人过来蹲守,顺道来看看她和现男友贴贴进展如何。
对,只是顺道。
不过好似很遗憾,分手了。
他就说他们不长久。
祁眠惯会虚张声势,看着好说话,实际心比谁都冷,也比谁都警惕。
他那会儿上门,并非一蹴而就,实现全垒。
不知是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半年,她记忆产生模糊,还是她在故意混淆事实,伪造人设,实际情况却是,登门第一天,祁眠比他还紧张。
又想装老手,又想掩饰内心的慌乱,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
她强装镇定地给他倒水,手却在微微颤抖,水洒出了些许在桌面上。她赶忙抽纸去擦,动作急促又不失优雅。
陆承枭当时就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觉得好笑又觉得有趣。
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可那细微的小动作却出卖了她。他故意不说话,就等着看,看她还能装多久。
毕竟是自己熟悉的领地,后来,祁眠总算找到了主场的底气。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话题天南海北,可偶尔,眼神里闪过的紧张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陆承枭也不点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除了名字是真的,话里没半点实情,也不知她是信与不信,带过就过了,一点都不细究。
就跟有些慢热的嫖客,会在事前倾听一下风尘女的故事一样,无论故事是真是假,两个人总要在这之前建立一点熟悉感。哪怕只是一点,就足以接纳吞吐。
陆承枭在登门前做过功课的,他有自己的职业素养。也对祁眠做过背调,知道大小姐看似游戏人间,感情史一片空白。当时说可以联系他,真就是一时冲动,也不知在宴会厅里受了什么刺激。
聊到夜深,就在他以为可以步入正题,需要宽衣解带时,她却从房间里抱出了一床空调被,指着客厅沙发,示意他今晚起就睡这里。
陆承枭当时有一丝错愕,心里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这个女人,和他以往遇到的都不同。
是的,从登门那天起,他睡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沙发。
陆承枭想,她应该是需要时间验证体检报告的真假。
事实证明,却是如此。检验机构私下给他来过电,说有位小姐专程送了份报告过来,问是不是出自他们机构。
那肯定是真的了。陆承枭对自己的身体有着绝对的掌控权和克制。过早周旋于各色声色场所,在他这里变相成了一种劝退。他可以风流倜傥,等聚会结束一散,就各自两断。
光看这点,祁眠和他就很像。
“再附赠多一份硬度检测和精子活跃检测报告,供她参考。”他当时就窝在抻不直腿的沙发,吩咐道。
电话那边稍顿,悉数照办。
“你们刚在聊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孟宜嘉忍了一路,到底没忍住,跟祁眠一起站在洗手间镜前问了出来。
祁眠坦荡荡,“说我包养过的男人。不过现在已经跑了。”
“你你你”
她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我我…我什么?”祁眠学着她的腔调,觉得很好玩。
孟宜嘉缓了半天没缓过来,“震森学长竟然同意?”
“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对啊,但…”祁眠表情有一丝隐匿的恶趣味,“你见过有男的愿意给人当马骑的吗?”
孟宜嘉错愕,“啊?”
祁眠不禁回忆了下浮现出陆承枭隐忍克制的线条,这一瞬,唇角勾出了摄人心弦的弧度。
“竹马都不见得愿意,但拿钱养的男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