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章(1 / 1)

指节因发力而惨白,抚过冰凉的铜管,藤源胸膛起伏如鼓风囊。

主公仁厚,最重清誉。

若坊中匠人接连暴毙,必惹官府瞩目,更污主公令名。“嗬…”他喉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强行将翻腾杀气压入肺腑。

取过特制玄铁秘匣,将千里镜层层裹以火浣布,郑重锁入三重机括暗格。

秘密,终须以铁律、心血,死死守住。

就在藤源清志小心翼翼之时,东都洛阳,麟德殿内,金碧辉煌。

新岁“百兽舞”正炽,羯鼓震天,琵琶裂帛。

斑斓猛虎昂首怒啸,昆仑巨象踏节移山,孔雀锦屏开合,恍若云霞落殿。

宗室贵胄,朱紫公卿,皆醺然欲醉,击节称颂。

殿隅,新科进士张柬之,青袍肃立,面容清癯如古松。

值司礼少卿命赋《麟德殿观百兽舞》,众同年或绞尽脑汁媚上,或堆砌辞藻摹形。

唯柬之凝神片刻,狼毫饱蘸浓墨,落纸风雷。诗不尚奇巧,却以金石之力勾勒百兽雄浑之“势”,暗喻天朝包举宇内、威服八荒之气魄。

诗成朗诵,声若洪钟,气度沉凝,满殿为之一静。

珠帘后,天后武曌,凤目微启,眸光似不经意扫过张柬之挺立如松的身影,丹唇几不可察地抿起一丝嘉许。

此子胸藏丘壑,非池中凡鳞。

殿内升平歌舞,殿外鬼魅横行。

司礼寺为邀天眷,竟于岐州伪作“凤凰来仪”,以五彩雉鸡染羽修翎,锢于鎏金囚笼,谎称神鸟降世。

消息传至东都,大理寺录事狄仁杰,细勘之下,破绽昭然。

愤懑如潮,几欲拍案,祥瑞造假,虚耗民脂,败坏朝纲,其祸甚于蠹虫,然司礼寺乃天后禁脔,牵丝攀藤,他区区八品录事,位卑言轻,岂敢以卵击石?

忧愤难平,狄仁杰蓦然思及忠勇侯江逸风。

此君虽行事荒诞不经,然圣眷优渥,屡有惊世之举,或能于二圣驾前,稍抑此等谄媚妖风?遂怀揣一线希冀,投帖拜府。

甫入侯府仪门,绕过影壁,狄仁杰猝然驻足,如遭雷亟。庭院之中,一庞然巨物拔地参天,彩锦缝制的硕大囊体,状若洪荒巨鲲,藤编吊篮悬垂其下,数十匠役蚁附其上,涂刷胶脂。

此物之诡奇雄阔,远迈岐州伪凤。

“江侯…竟亦沉湎此道?”狄仁杰心头一凉,满腔热血化作冰水。

原来满朝朱紫,皆醉心此等虚妄祥瑞,他黯然长叹,只觉浊气塞胸,再无一言,拂袖转身,萧索背影没入东都暮色。

是夜,月隐星稀,紫宸殿烛影幢幢。

天后武曌面凝寒霜,将一卷墨迹未干的密报掷于御案:“南市鬼魅,夤夜子时,数名身着前朝旧制袍服、颈上空洞无物之‘人’,于暗巷交割木函,金吾卫巡夜惊觉,叱咤趋前,其影顿化青烟,唯余空函坠地,内藏…李义府昔年受贿田宅契抄。”

凤目含威,直刺阶下侍立的江逸风:“装神弄鬼,影射旧案,祸乱京畿,忠勇侯,汝素机敏,通晓市井魍魉伎俩,此案付汝彻查,务必揪出元凶。”

江逸风正神游“天舟”气囊缝合之技,闻召而来已是无奈,一听这等无头悬案,更是头大如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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