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国增赶往到事发地,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警察,法医,纷纷在场,连火葬场的车也来了。
接着,马康健、秀峦、秀萍、邢童等人,也都纷纷赶到。之后,邢荣军厂子里的领导们,也都纷纷到场。
国增朝着车里,望了一眼,车座上的邢荣军,此时身体早已腐败,身上布满了蝇虫,散发着尸体腐烂的浓浓恶臭。六天前,那张脸还是那样鲜活,那样熟悉,现在,在苍蝇,蛆虫的蠕动下,早已是面目全非。
他的两个眼球,早已脱离了眼眶,悬挂在脸上,两个空洞的眼眶里,一大片蛆虫在蠕动。
一辈子穿衣打扮,都板板正正的邢荣军,死的时候,却是这样的惨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国增的眼角,流出了泪,嘴上轻轻的道:“荣军啊,荣军。”
秀萍早已泣不成声,哭喊着奔向邢荣军的遗体,被秀峦等人拦下。
国增扭头,看了一眼,邢荣军厂子里的几个领导。他们几个人,也都吓得满头大汗。国增猜测,邢荣军的死,肯定跟他们几个有关。
法医鉴定的报告,邢荣军是自杀。因为在他的身旁,发现了一个小药瓶,上面贴有安眠药的字样。在副驾驶的车座上,还有一把,沾有血渍的锋利小刀。
结合邢荣军,手腕上那道很深的口子,以及现场的情况来看,法医和警察初步推断:他是先用刀子,划开了自己手腕上的动脉,接着又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导致的最终死亡。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六天前,也就是他,忽然消失的那个夜晚。
在这六天的死亡时间里,炎热的天气,加上暴雨的侵蚀,所以邢荣军的尸体,很快腐烂发臭。倘若不是给火葬场的人,多加了五百块钱,他们都不愿将邢荣军的尸体,拉往火葬场。
刘旭得知二姨夫的死讯后,从广州匆匆赶了回来。在灵堂前,他看到了二姨夫,那张黑白色的遗照,刘旭失声大哭。他在心底里道:二姨夫,咱不是说好了吗?等过年的时候,你等我回来,回来给你买茅台酒。你怎么不等等我啊,我还要跟你喝茅台呢。
邢荣军出殡那天,刘旭买了一瓶茅台酒,之后将一整瓶的茅台,全部洒在邢荣军的坟前。他觉得,二姨夫在天上,在另一个世界里,一定喝到了,外甥给他买的茅台酒。
处理完二姨夫的丧事,刘旭又赶回了广州。此时的广州,有一堆的事要忙,但这些事,都是高教的事,跟自己所属的基教部,没有丝毫的关系。郭总再次来到了广州,要联合中山大学、华南理工大学、广州外语外贸大学等十几所高校,举办一次英语写作大赛。
中山大学提供学术指导,批改网提供技术支持。以本次英语写作大赛为契机,批改网再次做市场宣传,而后再对参赛的十几所大学,做二次的付费转化。
至于二姨夫,丧事之外的其他事,刘旭自然无权插足。他只是后来,往家打过几次电话,询问妈妈,二姨夫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所在的厂子,怎么善后处理。
秀峦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事,但这些事,也不能全都告诉儿子。她只是跟儿子说,还在跟厂子那边谈,还在交涉,但厂子里说,他这是自杀,而且死在了荒郊野外,厂子里没责任。
好在,几次交涉之后,厂子那边松了口,初步的交涉结果为,厂子里多少赔点钱,算是人道的慰问补偿。另外,等邢童将来毕业了,厂子里给安排工作。
至于其他的事,秀峦不肯对儿子道出。有些话,多说无益。
刘旭又给爸爸打电话,问二姨夫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突然自杀?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厂子里没责任吗?为什么自己听妈妈说,厂子里的领导,在推卸责任?
国增叹着气,对着儿子道:旭啊,厂子里肯定有责任,但这些责任,说不清道不明,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你是不知道,看现场的那天,荣军的几位领导,都吓成什么样了,从他们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来,这里面的事,复杂着呢。
刘旭接着问:到底什么事啊?再大的事,二姨夫,至于自杀吗?真相到底是什么?
国增又叹了口气:到底是什么事,你就别问了。我问过你妈妈,荣军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觉得他出事前,肯定或多或少的,跟你二姨透露过,你二姨肯定知道一些。但你二姨和你妈妈说多少,你妈妈又和我说多少,那就不知道了,所以你也就别问了。你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我就是想知道,我二姨夫,到底是为什么死的?刘旭愤愤然。
为什么死的?为这一家人死的。国增继续道:死了他一个,能保他一家老小的平安。他现在死了,一了百了。倘若他不死,估计上面会查,顺藤摸瓜的,查出一大堆的事来。到时候,你二姨夫会进去,那几个厂子里的领导,肯定也会进去,一石激起千层浪啊。现在,你二姨夫死了,死无对证,有些事也就不了了之。没人再查你二姨夫了,他一家老小,家里的钱啊,物啊,也就都平安了,我这么说,你懂了吧?
刘旭自然懂了,但心里依旧不甘心,继续道:爸,你说,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事?我就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唉,真相?事情哪有什么真相。国增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事啊,你越是想知道真相,有时候,就越是难以知道真相。真相是什么?真相只有少数人知道,只有金字塔上面的人知道。咱就是平民老百姓,咱知道什么真相?咱连知道的权利和资格都没有。再说了,就算是你知道了真相,你又能怎么样?顶多是给自己增加一些,不必要的烦恼。
挂了电话后,刘旭的心中,久久不能平息。二姨夫自杀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邢荣军死了,瞒着双方的老人,肯定不能一直瞒下去。众人商量之后,决定告诉邢荣军的父母。他们唯一的儿子死了,当父母的,自然有权知道。因此在邢荣军,火化出殡的时候,邢荣军的父母,也都来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来到了灵前,他们早已哭成了泪人。这世间最大的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至于马云唐这边,众人商量,只告诉马云唐一人。待到丧事处理完。国增找了个机会,将邢荣军自杀的事,跟马云唐说了。
马云唐听后,不断的摇头,嘴里道:不可能,荣军脾气这么好,心态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自杀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他在哪死的?死在了哪?
国增道:就在贾象那边,估计是那天,他把老娘,送到了我家后。自己回黄骅的时候,就从路边,拐进了地里。
带我去,带我去现场,我要看。马云唐情绪失控,咆哮起来:我不信,我不信,荣军不可能自杀,他不可能死。除非你们带我去现场,我得看到他,究竟死在哪了?
马云唐真的不相信,邢荣军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