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像提着一只小鸡一样,将夏侯渊提在半空,目光扫过台下那些噤若寒蝉的武者,最终落在了人群后方,那道孤傲而清冷的白色身影上。
林冰晴。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从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眼前这血腥惨烈的一幕与她毫无关系。
但陈飞却能从她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陈飞拎着夏侯渊,一步步走下高台,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来到了林冰晴的面前。
“我们走。”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不管林冰晴是否同意,便转身朝武道学院外走去。
林冰晴沉默了两秒,默默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中间还拎着一个不断挣扎惨叫的夏侯渊,就这么在数百人敬畏、恐惧、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消失在了学院门口。
夏城,希尔顿酒店,总统套房。
“砰!”
夏侯渊被陈飞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客厅中央的地毯上。
陈飞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目光冷漠地俯视着地上的夏侯渊。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那干涸的血迹和破烂的衣衫,依旧让他看起来触目惊心。
林冰晴则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两人,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仿佛一尊绝美的冰雕。
“说吧。”陈飞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十五年前,那个指使你对林家动手,带走了林冰晴母亲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夏侯渊趴在地上,身体还在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看着陈飞,眼中充满了惊骇:“你你到底是谁?内劲巅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击败罡气宗师你隐藏了实力!”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陈飞眼神一冷,屈指一弹。
一道无形的劲气瞬间射出,精准地打在了夏侯渊的左肩膝盖上。
“咔嚓!”
“啊——!”
骨骼碎裂的脆响伴随着夏侯渊杀猪般的惨叫,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他的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面无人色,冷汗直流。
“我再问一遍,他是谁。”陈飞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我说我说”夏侯渊彻底崩溃了,剧痛和恐惧击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我说!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夏侯渊涕泪横流,顾不上腿上撕心裂肺的剧痛,用仅存的右手支撑着身体,急促地喘息着,生怕说慢了半秒,又会招来新一轮的酷刑。
“是是凌州府来的人!”他嘶哑地喊道:“十五年前,那个神秘人来自凌州府!”
“凌州府?”陈飞的眉头微微皱起。
凌州府,他自然是知道的。
华夏幅员辽阔,共分十三州,而他们所在的夏城,正是隶属于凌州。
凌州府,便是整个凌州的政治、经济和武道中心,是凌州最繁华、最核心的城市。
“凌天武道学院的总院,也在凌州府吧?”陈飞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夏侯渊的身子猛地一僵,瞳孔中再次被恐惧填满,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陈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这个年轻人,不仅实力深不可测,心思也如此缜密恐怖!他只提了一个凌州府,对方就立刻联想到了凌天总院!
“看来,我猜对了。”陈飞看着夏侯渊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个所谓的神秘人,就是你们凌天总院的人,对吗?”
这个问题,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夏侯渊的心上。
他张了张嘴,想要否认,但在陈飞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所有的谎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知道,任何欺骗的下场,都将是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最终,他放弃了挣扎,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脑袋重重地垂了下去,声音细若蚊蝇,充满了绝望:“是是总院的人。”
“具体是谁?”陈飞追问。
“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夏侯渊颤抖着说:“十五年前,是是总院的大康副院长亲自给我打的电话,让我让我全力配合一位从总院过去的‘贵客’,那位贵客需要办一件私事。”
“大康?”陈飞咀嚼着这个名字。
“对,康文博,凌天总院三大副院长之一,权势滔天!”夏侯渊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康副院长在电话里千叮万嘱,那位贵客的身份极其尊贵,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事后,总院会给我记上一大功。然后然后那位神秘人就来了,他蒙着脸,只对我下达了命令,让我配合他血洗林家,带走林家主母,也就是林小姐的母亲。”
说完这些,夏侯渊仿佛虚脱了一般,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哀求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真的就这么多了!是他是他直接动的手,我只是只是帮他封锁了现场,处理了手尾求求你,饶我一命,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我给你做牛做马”
陈飞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康文博,凌天总院副院长。
一个清晰的目标终于浮出水面。
虽然那个亲自动手的神秘人身份依旧不明,但只要顺着康文博这条线查下去,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很好。”陈飞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夏侯渊,声音平淡如水:“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
夏侯渊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他挣扎着想要磕头:“谢谢谢谢您的大人大量,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飞已经抬起了脚。
“噗!”
一声沉闷的轻响,仿佛西瓜被踩碎。
夏侯渊的头颅瞬间炸裂,红白之物溅满了昂贵的地毯,他那哀求的表情永远凝固在了脸上,身体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对于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陈飞从来不会有任何怜悯。
杀了你,是为民除害。
饶了你,才是天理不容。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死寂,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一直背对着这边的林冰晴,在听到那声闷响时,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缓缓转过身,美丽的脸庞上没有血色,目光呆滞地看着地毯上那具无头尸体,眼神空洞而茫然。
线索找到了。
杀害她族人,带走她母亲的元凶之一,就这么死了。
可是,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和解脱?
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和空虚,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从心底深处涌了上来,迅速吞噬了她。
她抱着膝盖,缓缓地蹲了下去,将头埋在双腿之间,瘦削的肩膀开始微微耸动,像一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蝴蝶。
压抑了十五年的仇恨,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却也让她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