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兽人在打斗中,沾染上堕兽身上的粘液,毛发都被烧黑了一大块,皮肉裸露在外面,被液体腐蚀,成焦色状。
腿部因为打斗时受了伤,现在半弯着,站不直。
堕兽刚开始只是脚下带着粘液,到现在浑身都是,碰都碰不得。
堕兽直接跳起,朝他扑过来。
兽人咬着牙想从原地离开,但腿根本使不上力,只能闭着眼躺在地上,想翻着身子滚远些。
那堕兽在半空中也看出他的意图,将他的动线摸得一清二楚。
兽人扭头,刚想呼救。
却发现其他人也浑身的伤。
大多数兽人手脚都呈现不正常的角度,战斗中挫伤的,而象他一样,躺在地上无力挣扎的兽人也不少。
有些已经停止呼吸。
兽人躺在地上费力喘息。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即将要死去的缘故,似乎时间都变慢了,他转动着僵硬的脖颈看向基地。
她在那。
而后缓缓闭上双眼。
一滴无色的泪水滑落,没入鬓角。
嘭!
兽人听见声响瞬间睁开眼睛。
只见原本朝他扑过来的堕兽,被只白虎,咬着脖子摁在地上。
血迹在它纯净的毛色上分外明显。
浅金色的翅膀上血迹斑斑,还有些羽毛已经被撕碎。
堕兽躺在地上无力地抽搐了几下后失去了呼吸。
白虎才缓缓站直身子。
它和堕兽接触过的地方已经被粘液腐蚀,星星点点的血色逐渐洇成一大片。
下巴上的鲜红色更是一直延伸到胸膛。
身上的伤口有些甚至能看见里面森白的骨头,但白虎依旧屹立在那。
一双兽瞳时刻观察局势上的变化,从而用精神力吩咐那些还能有行动能力的兽人变换位置。
才得以让他们拖了这么久。
至于其他会飞的堕兽,大概有三四只。
全都被鬼蛟困在天上无法落地。
鬼蛟身上的鳞片被抓掉不少,堕兽爪子深深嵌进肉里,硬生生将皮肉撕开。
但一旦堕兽有往下俯冲的迹象,就会被鬼蛟冲过来打断,藤蔓也一直在地面上跃跃欲试
堕兽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飞禽。
它们的反应能力和敏捷度会更加灵活。
一起和s级的裴书臣打有些费力,但始终处在势均力敌的状态下。
它们杀不死裴书臣,裴书臣顾着下面,也不会追着他们其中一个杀。
其中一只寮鹰,再次被鬼蛟的藤蔓抽出一条皮开肉绽的伤口后,它只能上升高度。
想找突破口。
和这只蛟耗下去没好处。
搞不好还会被他的藤蔓勒死,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正想着,圆状兽瞳突然顿住。
在原地飞了几圈,查找着角度。
终于看清,那个树杈上居然坐着两个人!
它们飞禽的视线很好,一眼就看出其中一个身穿的衣服和下面人穿的差不多。
反而是那个被遮住上半身的“兽人”。
总给它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渴望。
甚至比基地里对它产生的波动还要大。
这是人类!还是个等级非常高的人类!比基地里的气息更纯粹!
寮鹰被这个发现冲昏了头脑。
它侧身躲过被藤蔓缠住的堕兽同伴,在慌乱中撇出来的异能。
尤其是馀光看到那两名兽人准备离开后,瞳孔猛然一缩。
喙间传出一声悠长锐利的啸叫声。
将其他人震住两秒。
同为飞禽,其他堕兽自然知道它的意思。
是突围、掩护。
感受到鬼蛟将目光放在它身上,寮鹰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难道他能听懂它刚刚的意思?
不对,他也算不上飞禽。
寮鹰只觉得自己想多了,那些知道它意思的兽人都被压在地上飞不上来,也不能传播信号。
这么想着,它突然快速煽动翅膀。
身形象是一道剑意,速度极快的穿梭在空中。
低下这时人们发现头顶的异常,纷纷抬头看却只觉得眼花缭乱。
这几只堕兽的羽毛颜色本就差不多,再加之速度太快,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寮鹰看准时机,朝着它心心念念的背影冲过去!
身侧掩护它、和它一起的堕兽却被藤蔓缠住,藤蔓这次力道极大,和刚刚完全不一样!
硬是将堕兽的脖子扭断。
撒开后,堕兽像断了线的风筝摔在地上。
脖子荡着,砸到地上时,还折了回来,压在身体下面。
诡异又恐怖。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寮鹰只能控制着身子,双眼锁定那道娇小的身影。
眼看着越来越近。
在其他人眼里,这一系列动作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然而下一秒,一记雷闪劈到它身上。
寮鹰颤了一下,翅膀都麻麻的,还没缓过来就被迎面而来的火球砸中,火没灭就被藤蔓缠住,在空中狠狠摔像地面。
宋听禾只听见一声短促的叫声。
就被齐妄捂住眼睛,耳朵也被他的精神力护住了。
只能听见男人近在咫尺的心跳声。
“别怕。”
殊不知,就在几步远的地方。
藤蔓缠着寮鹰的爪子,将它的头一下一下摔向地面。
砸出“嘭嘭”声。
停下后,寮鹰双眼已经不能视物,空旷的眼洞里面是两条碧绿色的藤蔓。
黑蛟落地,化成高大的身影。
男人一步步走过来,站定在寮鹰身边。
靴子轻轻踹了两脚,象是在提醒它人在哪边。
寮鹰根据力道的方向,转过头来。
裴书臣的声音很轻,几乎要散在风里,嗓音暗哑低沉,被身后同伴急促的尖叫声盖过去。
但如同破布一般、躺在地上的寮鹰却听得清清楚楚。
“把你知道的全部,咽下去。”
寮鹰象是感知到了什么,它张开尖锐的喙嘴,可还没发出声音,就被一脚踢飞,狠狠摔在地上。
正好被一只大型堕兽踩中,碾成了一滩肉泥。
藤蔓讨好地擦了擦男人的靴子,上面沾染了几滴寮鹰的血液。
裴书臣面无表情地取出一只针剂,挽起袖子,可整条手臂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血糊糊的一片。
看不到一块好肉。
针剂直接扎在手臂上,里面冰凉的液体被推进身体,身上发热的伤口带来一阵清凉,舒服多了。
他抬起眸子,看到不远处的亮光挑了挑眉。
天上的堕兽都被他解决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两只没死也爬不起来了,被藤蔓缠得紧紧的。
司锦年和其他兽人们处理地面上的。
见到最棘手的两只都被指挥使和裴司长弄死了,兽人们咬着牙,强撑着身子收拾残局。
剩下的不足为惧,翼虎将最后一只堕兽踩在兽爪下,确定不再喘气之后,它才起身。
即便身上满是猩红的血迹和伤口,但翼虎周身的气息也没有丝毫减弱。
“锦年!裴书臣!”
齐妄牵着人类从树后走出来。
宋听禾看见他们身上的惨状,一双澄澈的眸子红了眼框。
朝着二人跑过来。
再距离一步远的时候,被一道熟悉的精神力圈住腰身阻止。
“别抱,我们身上脏。”
宋听禾摇摇头:“是因为受伤了,才不能抱!我们现在就去做疏导吧!飞船还有药剂…”
人类盯着他们身上的伤口,喋喋不休地说着,眼泪顺着脸庞渐渐滑落。
才不是嫌脏。
男人们读懂她的意思,眼里的眸色又浓郁几分。
最后是裴书臣翘着嘴角开口:
“为什么叫他锦年,叫我就是裴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