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车队在一片相对开阔的路边暂停休整。得益于在石门村的收获,今天大家的伙食难得有了些改善。
萧禹从收集来的物资里挑出几块品相不错的腊肉,又从一个被遗弃的小菜园里摘了把嫩绿的蒜苔,还在鸡窝的角落里幸运地摸到了两个鸡蛋,配上一个有些蔫吧但尚可食用的西红柿。
在厨房之中动作麻利地切配、起锅、烧油,伴随着滋啦的声响和升腾的烟火气,一盘油亮咸香的腊肉炒蒜苔,一盘色泽鲜亮的西红柿炒鸡蛋很快出锅。他甚至还用找到的干粉丝和大量蒜末,做了一盘清爽的蒜蓉粉丝。
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引得周围不少人暗暗吞咽口水。
苏星澜原本想帮忙,她挽起袖子,有些笨拙地想去洗菜,却差点打翻水盆;想去切肉,那刀在她手里显得格外不听使唤。萧禹看着她那明显不常下厨、手忙脚乱的样子,才让他出去整理牛车之上的物品,顺便给牛喂点草,吃完饭就得出发了。
当她被叫回来吃饭,看到摆在面前色香味俱全的三道菜时,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惊讶。她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神色如常的萧禹,像他这个年纪会做菜的可不多。
“你…你还会做饭?”她忍不住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
“嗯。”萧禹只是应了一声,递给她一双干净的筷子。
两人沉默地开始吃饭。苏星澜小口吃著菜,腊肉的咸香、鸡蛋的嫩滑、粉丝的爽口,都是末世以来久违的、属于“生活”的味道。她心里有些暖,又有些复杂。
饭吃到一半,苏星澜放下筷子,双手有些紧张地交握在一起,抬起眼,带着几分忐忑看向萧禹,声音轻柔:
“萧禹…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她顿了顿,见萧禹没有反对的意思,才继续说,“诗雨…就是昨晚新加入车队的女孩,她没有交通工具,身体好像也很虚弱…能不能…能不能把之前那辆自行车借给她用一下?”
她说完,有些不安地观察著萧禹的反应。
萧禹夹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早上秦诗雨“被骚扰”、“恰好”逃到苏星澜身边的那场戏,他通过辟邪的共享视野“看”得清清楚楚。
他早知道那个女人是故意接近,心思不纯,目的无非是寻求庇护,或者说,是想通过苏星澜这条“捷径”来接近自己这个序列者。
有心机,懂得利用自身优势和他人弱点。 萧禹心中冷然评价。
但这正是他默许甚至期望的结果——一个身负未觉醒c级序列、并且主动试图靠近他的女人。
他需要合适的时机,将她“名正言顺”地变成自己的“妻子”,从而复制她的序列。苏星澜的善良和轻易信任,恰好成了秦诗雨计划的助推器,也间接帮了他的忙。
他略微沉吟,仿佛是在权衡,然后抬眼看向苏星澜,平静地答应:
“可以。”
苏星澜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那笑容纯粹而明亮,驱散了她眉宇间常带的些许忧郁:“谢谢你,萧禹!我代诗雨谢谢你!”
听着脑海中的提示音,看着苏星澜毫无防备的感激笑容,萧禹面色如常地继续吃饭,心中却毫无波澜。
他不在乎秦诗雨的心机,也不在意苏星澜的感激,这一切,只要最终能转化为他需要的力量,便足够了。
至于那个叫秦诗雨的女人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他并不担心,在绝对的力量和系统的绑定下,任何算计最终都只会成为他的养料。
中午,车队准备出发的指令传来,人群开始出发,秦诗雨骑着自行车跟在牛车之后,但是没走多远,她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她捂著额头,脚步虚浮地晃了两下,伴随着一声娇弱的惊呼,软软地摔在了地上。
“诗雨!你怎么了?”苏星澜吓了一跳,此时拉车的老牛十分有眼力的停下了牛车,苏星澜立刻跳了下去。
旁边有人冷漠地瞥了一眼:“怕是饿的吧?或者昨天淋雨病了。”
“带着也是个累赘”有人低声嘀咕。
听到这话,苏星澜看着秦诗雨苍白却依旧美丽的脸庞,想到她之前的哭诉,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刚认识、如此依赖她的“朋友”被抛弃在这里自生自灭。
她鼓起勇气,跑到已经坐在牛车辕上的萧禹面前,急切地恳求道:“萧禹,诗雨她晕倒了,可能是生病了…能不能…能不能让她也坐在牛车上?她很轻的,不会占太多地方…求你了…”
萧禹的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秦诗雨,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苏星澜。他锐利的眼神能看出秦诗雨呼吸并非完全无力,晕倒的时机也太过巧合,心知这女人多半是装晕,目的无非是想蹭上牛车,进一步的和他接触。
这种环环相扣的手段,不得不说,她真的比苏星澜更适合这个末世。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对苏星澜道:“随你。”
苏星澜如蒙大赦,连忙在被萧禹命名为大黑的黑狗帮助下,将“虚弱昏迷”的秦诗雨扶上了牛车,让她靠在自己带来的简易铺盖上。
这一幕,被不远处推著自行车的张强看在眼里。他盯着牛车上那个新来的、娇媚动人的秦诗雨,又看了看赶车的萧禹和旁边照顾人的苏星澜,心里的妒火如同被泼了油,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妈的!凭什么!好的都让他占了!女人、物资、力量…现在连新来的漂亮娘们儿也都往他身边凑!老子拼死拼活找到的牛和狗被他抢了,现在连口汤都喝不上!”
张强死死攥著三轮摩托车车把,指节发白,脸上那道疤都因愤怒而扭曲起来。
憋著这一口气,一直骑到黑夜降临,他立刻找到了基本上已经公开在车队里做皮肉生意的女人,拉到帐篷之中,狠狠的发泄怒火。
在他给了一包方便面,打发了女人,从帐篷之中走出,情绪稍微得到一点平复之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张强兄弟,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
张强猛地回头,发现是那个新加入的、文质彬彬的序列者李祥东。
他脸上挂著和煦如春风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理解”与“同情”,他轻轻拍了拍张强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能钻入人心缝隙的魔力:
“唉,有些人就是运气好,天生站在高处,哪里懂得我们这些底层挣扎之人的辛苦。不公平的事情,见得多了,难免意难平啊不过,一个人生闷气可解决不了问题,有时候,找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互相帮衬,说不定能找到改变现状的机会呢?”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钩子,精准地挠在了张强内心最不甘、最愤懑的地方。
张强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只觉得这林先生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好人,竟然能理解自己的憋屈。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股隐晦的精神力量正顺着对方的话语,悄然放大他心中的嫉妒与怨恨,并将对“李先生”的信任与依赖,悄无声息地种下。
“李先生您说得对!”张强像是找到了知音,压低了声音,语气激动,“这世道,太他妈不公平了,凭什么他就能成为序列者,而老子不能!”
李祥东脸上的笑容愈发“和善”,仿佛带着一种能融化坚冰的温暖,但他那金丝眼镜片后的眼睛里,却有一丝冰冷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幽光一闪而逝。
他微微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能直接钻进人心的最深处,撩拨起最原始的欲望:
“张强兄弟,看着别人风光,自己却只能在一旁咬牙硬撑,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吧?” 他像是完全看穿了张强的心思,语气充满了“感同身受”的叹息。
张强呼吸一窒,像是被说中了最痛处,脸上的疤都扭曲了一下,咬著牙低吼:“妈的!凭什么?!老子哪点比不上他!”
李祥东嘴角勾起一抹微妙弧度,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充满了诱惑力,如同恶魔在耳畔低语:
“是啊,凭什么?难道你就甘心永远这样,看着别人拥有力量、女人、资源,自己却只能忍气吞声,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保不住吗?”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张强充满不甘和血丝的双眼,抛出了那个足以让任何在末世挣扎的人心跳停止、血液沸腾的问题:
“你想不想也成为序列者?”
张强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骤然燃起的、名为“野望”的火焰而收缩。他喉咙干涩,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成为序列者?!这这可能吗?
“我” 张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变形,他看着李祥东那双隐藏在镜片后、仿佛洞悉一切又带着无限可能的眼睛,一个几乎破音的、带着颤抖和无比渴望的字,冲口而出:
“想!!”
这个字,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又像是点燃了他所有的疯狂。他看着李祥东,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期盼,仿佛对方就是他黑暗人生中唯一出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