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帐的门帘被猛的掀开。飕嗖小税蛧 已发布最薪蟑洁
那些刚跪在地上哭嚎的新晋千夫长,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
他们脸上还挂著泪痕,但眼神已经变了,恐惧中透出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都他妈的听到了吗!汗王的命令!”
先前第一个跪下的那个黑山千夫长,此刻吼得最凶。他冲回自己刚收编的队伍前,一脚踹翻一个还在发愣的百夫长。
“草你妈的还愣著干什么!想死吗!”
他双眼发红,唾沫星子喷了那百夫长一脸。
“带着你的人,去谷口!把所有能搬动的石头都给老子搬到防线后面去!动作慢了,老子先砍了你的狗头!”
整个苍狼谷,彻底动了起来。
这不是按部就班的训练,而是一场被死亡追赶的疯狂劳作。
老人们放下手里的活,沉默的开始削制木头,将一根根尖木桩埋进土里,只露出淬了毒的尖端。
女人们被组织起来,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股沉寂的坚决。她们用布袋和藤筐,一趟又一趟的将碎石运到峡谷两侧的山坡上。
一个年轻的妇人,怀里还背着一个婴儿,她用尽全身力气,拖动着一块半人高的石头。
她的男人,就在山谷外最危险的防线上。
她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自己多搬一块石头,男人或许就能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整个山谷,变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战争工地。
山谷之外,气氛更是紧张。
上万名降兵,被他们的长官用鞭子和刀鞘,驱赶着冲向谷口外的开阔地。
“第一道防线!就在这里!给老子挖壕沟!把削尖的木头都他妈给我插下去!”
一个新任千夫长挥舞著弯刀,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他手下的士兵们,脸上满是灰败之色。
“头儿,我们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跟二十万大军打?”一个士兵颤抖的问。
“不在这里打,你想去哪里打?”千夫长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你想跑吗?你看看后面!”
士兵们下意识的回头。
在他们身后百步之外,萨尔娜正带着两百名重甲卫队,一字排开,组成了一道纹丝不动的防线。
他们人手一把闪著寒光的陌刀,刀锋斜指地面,像一群沉默的刽子手。
阳光照在他们冰冷的甲胄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那股肃杀之气,让所有回头看的降兵都打了个寒颤。
“都给老娘听好了!”
萨尔娜的声音远远传来,清晰的落入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一种残酷的意味。
“汗王有令!你们是第一道防线!”
“我们,是第二道!”
“敌人冲过来,你们就给老娘死战!谁敢往后退一步”
萨尔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我手里的刀,会让他跑的更快一点!我保证,被陌刀砍成两截,比被颉利的人砍掉脑袋要痛快的多!”
降兵们一片死寂。
前有二十万大军,后有陌刀督战队。
他们,真的成了炮灰。
彻底的绝望过后,一股什么都不管不顾的狠劲涌了上来。
“妈的!横竖都是死!”
一个士兵把手里的工具狠狠砸在地上,抄起旁边的木矛。
“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没错!干他娘的!死也要死的像个男人!”
求生的念头被掐灭后,残存的血性反倒被激发了出来。
这些降兵们不再哀嚎,而是沉默的、疯狂的开始构筑防线。他们心里清楚,这道简陋的防线,就是他们全部的指望。
与此同时,山谷的另一侧,一千名骑兵已经集结完毕。
他们就是拐子马。
他们的装备不如重甲卫队,只穿着轻便的皮甲,但每个人都目光锐利,身上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彪悍气息。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天黑了,就去烧他们的粮草。他们安营了,就用箭射他们的哨兵。”
“不要恋战,一击就走。我要你们不停的骚扰他们,让他们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我要让颉利的二十万大军,在看到苍狼谷之前,先疯掉一半!”
“你们,是扎进敌人身体里的一根刺!”
“明白吗?”
“明白!”一千名拐子马齐声怒吼,声音传出很远。
“去吧。”云挥了挥手,“活着回来。”
“是!”
领头的千夫长猛的一拉缰绳,战马长嘶一声,掉头而去。
一千骑兵,化作一道烟尘,没有丝毫犹豫,向着草原深处冲去。
他们是射出去的第一支箭。
三天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飞速流逝。
整个苍狼谷,已经彻底变了样。
谷口外,三道简陋的壕沟和鹿角防线已经成型。
山谷内的各处要道,都堆满了滚石檑木,挖满了伪装起来的陷阱。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完成。
剩下的,只有等待。
第三天的黄昏,夕阳落下。
他的身后,一百一十名铁浮屠如同沉默的铁像,静静伫立。
狂风卷起他的大氅,猎猎作响。
他能清晰的听到自己脑海中,那个系统冰冷的声音。
【检测到宿主领地内,一万四千八百七十二人产生极度恐惧情绪】
【恐惧积分正在持续增长中】
【当前积分:175,825点。】
等战争开始,屠杀和征服带来的积分,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足够他解锁下一个,足以改变战局的科技了。
他将目光从系统面板上移开,望向远方的地平线。
草原的尽头,一片宁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宁静之下,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
箭塔下的第一道防线里,一个年轻的降兵紧张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握著长矛的手心里全是汗。
他小声的问身边的老兵:“叔,你说我们能活下来吗?”
那个被他称为叔的老兵,是原先黑山部落的人,经历过的阵仗多了,此刻反而最镇定。
他瞥了一眼年轻人,吐了口唾沫。
“活下来?别想那个。”
“就想着,在死之前,能拉几个垫背的。”
老兵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指了指远处箭塔上那个挺立的身影。
“看到没,汗王就在那里看着我们。”
“只要他还站着,我们就还没输。”
就在这时,一阵悠长的号角声,从极远处的地平线下传来。
呜——
那声音苍凉古老,仿佛从遥远的过去传来。
紧接着,整个大地,开始轻微的震动起来。
一开始,只是脚下传来酥麻的感觉。
但很快,那震动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
箭塔上的瞭望手,死死的盯着地平线的方向,他的瞳孔猛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看到了。
在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线。
那条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宽,变厚,仿佛有黑色的东西正从天边涌来。
“来了!”
瞭望手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哑到变了调的尖叫。
“敌——袭——!”
轰!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条黑色的线,瞬间膨胀开来!
无数的骑兵,无数的旗帜,遮天蔽日,从地平线的尽头涌出!
他们汇成一股庞大的力量,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向着小小的苍狼谷,席卷而来。
大地在震动,空气都在发抖。
二十万大军的威势,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第一道防线里的降兵们,看着那几乎要吞没天地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只有一丝冰冷的笑意。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