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丹双手握著沉重的木杆，汗水浸透了他额前的发辫。
他面前的不是敌人，是一个碗口粗的木桩。
哈丹喘著粗气，按照首领这两日灌输的姿态，扭腰，送胯，将全身的重量通过手臂，灌注到木杆的前端。
“刺。”
哈丹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木杆向前猛的送出。
砰。
木杆顶端重重撞在木桩上，发出一声闷响。木桩剧烈晃动。
“不够。”
哈丹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
“你的力气散了。”云的声音没有温度，“用你的身体去撞，木杆只是你骨头的延伸。”
他从旁边拿起另一根训练用的木杆，没有摆出任何架势，只是一个简单的踏步前送。
呼。
木杆撕开空气，发出低沉的风声，精准的撞在木桩的正中心。
咚！
一声巨响，那根需要成年人合抱的木桩，从撞击点开始，直接断裂开来。
哈丹和周围正在练习的三十多名族人，动作全部停滞。
他们看着那截断裂的木桩，再看看阿史那·云。
这个男人，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巧。
那一下，是纯粹的力量与结构的应用，是将人体化为攻城槌的法门。
“继续。”
整个夜晚，营地都被这种沉闷的撞击声填满。没有人抱怨。
疼痛与疲惫，远比不上被屠杀时的绝望。
他们现在拥有的，是反击的工具，和复仇的目标。
两天后，黎明。
石颚谷的入口处，五十根崭新的长戟在晨光下反射著幽暗的金属光泽。
它们粗糙，却致命。
塔纳和他的两个学徒靠在已经熄火的炉边，眼窝深陷，几乎站不起来，但他们完成了任务。
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握著一根沉重的长戟。
两天的高强度训练，让他们握持兵器的姿态不再生涩，身上多了一种属于兵器的僵硬与冷漠。
他们的右侧，是十个沉默的铁浮屠。
黑色的甲胄如同十座移动的坟墓，无声的吞噬著晨光。
巴图长老带着剩下的人，站在更远的地方。他们负责留守，也负责见证。
“出发。”
十名铁浮屠率先开路，沉重的马蹄踏在草地上，发出擂鼓般的闷响，每一下都敲在人心上。
三十八名长戟兵跟在后面，他们排成松散的队列，沉默的前行。
一支由钢铁魔神与复仇者组成的怪异队伍，离开了山谷的庇护，走向广阔的草原。
行军持续了半日。
中午时分，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营地。
灰羊部落。
炊烟袅袅，牛羊在营地外悠闲的啃食著青草，孩童的嬉闹声顺着风远远传来。
一片安宁祥和。
他看着那片和平的景象，再回头，看着自己身后那三十八张被仇恨与麻木扭曲的脸。
“残狼部落的战士们。”
他的话音不高，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中。
“我要你们无惧身死，绝死冲锋，杀穿对面。”
“我要你们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让我们残狼部落的名号，响彻整个草原十八部！”
他抽出自己的弯刀，向前一指。
“战士们，随我冲锋！”
最先动的，不是他，而是那十台杀戮机器。
铁浮屠的战马开始加速，从慢跑到疾驰，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呐喊，只有钢铁与马蹄的轰鸣，汇成一股毁灭的洪流。
灰羊部落的哨兵终于发现了这支小规模的骑兵，他张大嘴，正要发出警报。
一支箭矢先一步钉进了他的喉咙。
是哈丹。他已经换上了弓箭。
警报没能响起。
铁浮屠组成的黑色锋矢，野蛮的撞入了灰羊部落的营地。
一个正从帐篷里出来的男人，看见了冲来的钢铁巨兽。他脸上的茫然，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表情。
为首的铁浮屠没有减速，手中的战斧划出一道简洁的弧线。
噗嗤。
斧刃轻易的破开皮袄和胸骨，深深嵌入男人的胸膛。战马的冲势不减，铁浮屠就这么拖着挂在战斧上的尸体，向前冲出十余步，直到手臂一甩，将那具破烂的尸骸丢开。
杀戮开始了。
“杀！”
哈丹丢下弓，第一个举著长戟冲了出去。
他身后的三十多人，发出了压抑了两天的，混杂着痛苦与疯狂的咆哮，跟随着他的脚步，冲向那些惊慌失措的牧民。
灰羊部落的男人们抓起身边的武器，大多是猎刀和棍棒。他们试图组织抵抗。
一个男人勇敢的迎向一名长戟兵。他挥舞著弯刀，想格挡对方的攻击。
但他面对的，是五米的长度。
这是绝对的、无法逾越的距离。
男人的弯刀还在半空，长戟的尖刺已经贯穿了他的腹部。
长戟兵甚至没有看他，手腕一转，侧面的斧刃顺势带过，旁边另一个冲上来的敌人，半个脖子被削开，鲜血喷涌。
这不是战斗。
这是屠宰。
萨尔娜在人群中最为疯狂。她脑中只剩下儿子和丈夫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她不追求一击致命，她的每一次挥砍，都带着撕裂一切的恨意。
她的弯刀劈开一个敌人的肩膀，卡在了骨头里。她拔不出来。
另一个敌人从侧面扑向她。
萨尔娜放弃了弯刀，转身迎向那个敌人，像一头护崽的母狼，将他扑倒在地。
在对方惊恐的注视下，她低下头，用牙齿，狠狠咬住了他的喉咙。
温热的液体溅了她满脸。
她松开嘴，夺下对方腰间的短刀，翻身站起，带着满脸的血污，重新投入战场。
敌人的血液激活了她基因中最原始的攻击欲望，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受伤后复仇的野兽。
整个灰羊部落乱成一团。帐篷被点燃，牛羊在惊吓中四处奔逃。哭喊声，求饶声，惨叫声，混成一片。
只要不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的，就是死。
他的眼前，一行行虚幻的字符如同血色的瀑布，不断刷新。
【】
积分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增长。
这是他策划这场掠夺的另一个目的。解锁更强的科技，需要海量的积分。而最高效的积分获取方式，就是战争与征服。
他看着下方的杀戮，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这是草原的法则。弱肉强食。今天不是灰羊部落，明天就是残狼部落。
他的注意力不在战场，而在那不断滚动的数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