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正瘫软如泥的躺在茅草堆中,骨节泛白,指甲因用力过猛而折断,鲜血直流,身下茅草的颜色也已经浑浊不堪,是羊水破裂后混合着的血水。
还有两个奇怪的老妇人在。
面色萎黄的那位老妇人摇晃手里的铜铃,跳着特殊舞步,还用沙哑怪异的声音念念叨叨着…
另一位老妇人骨瘦如柴,手里的动作更是令人震撼,她竟然用擀面杖擀产妇的肚子…
眼前的画面太过毛骨悚然,桑桑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拿铜铃的是咱们村的村医,正驱赶邪祟呢,她说我弟媳妇迟迟不生是因为邪祟作怪,是邪祟想要借着肚子重生。”
“地上蹲着的是我婆婆,她想帮着把我弟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擀下来。”
黄姐怕打扰屋里的人,轻声在桑桑耳边解释道。
桑桑被血腥味冲的直犯恶心,她脚步虚晃地回到院子里,把刚刚看到的告诉给了裴澈。
裴澈因为避嫌不好进去,站在黄姐家的院子里等着,现在看到妻子这副遭了罪的模样,心疼的不行。
他把人抱搂在怀里,轻声安抚了几句,直到怀里人脸色渐缓,才语气严肃地冲黄姐小叔子道:“你媳妇儿都生两天了,该试的办法你们也都试过,孩子还是没生下来,现在她力气也快耗尽了,等最后那一口气咽下去,什么后果也不用我多说吧,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呜呜呜,我不知道,她之前生老大老二时候都没事,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黄姐小叔子抱着脑袋,颓废地蹲在地上,嘴里喃喃叨叨,不知道在问谁。
裴澈平时最看不上这种无能遇事就知道哭的男人,他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冷意道:“你现在是选择让里面那一大一小等死,还是死马当活马医拼一把?”
“呜呜呜,我不要翠屏死,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黄姐小叔子被这个“死”字吓到了,抱着脑袋在那痛苦呻吟。
桑桑本来被吓着了,有些心神不宁地靠在裴澈身上,但听这个无能男人在那哭喊,气的都忘记害怕了,直接冲过去指着对方脑门怒骂,“哭哭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人还没死呢你哭个屁啊,你个大男人娘们唧唧的,活着都浪费空气,遇到事儿不想着解决,就在那哭,怎么?哭你就能把你儿子哭出来啦?你个废物,我看你是出生时脑袋被门挤了,怎么智商这么感人呢?”
“啥啥……”,哭声止住,黄姐小叔子被骂懵了,鼻涕眼泪糊满脸,愣愣地蹲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桑桑翻了个白眼,“就问你是直接放弃屋里的那娘俩,还是想死马当活马医,再试着挽救一下,要是想,就按我说的来。”
“想,我想试试,裴家嫂子,你说吧,我听你的。”,黄姐小叔子终于听懂人话了,忙开口求救。
“那就别等了,直接送医院,费用我借给你,现在有个手术叫剖腹产,专门针对难产孕妇的,就是把孩子从妈妈肚子里抛出来。”
“手术成功情况下大人和孩子都能活,但要是不成功也是会一尸两命的,反正你自己想好,别到时候出事怪我哈,我就告诉你有这么个手术,你媳妇还有活的机会而已。”桑桑是不忍心看人在她面前一尸两命,但她更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有些话还是提前说的好,
黄姐小叔子一听说要把孩子从他媳妇儿肚子里刨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桑桑也看出了男人的犹豫,但这是人家的事儿,选择权在人家手里,她已经说的够多了,别人的命运如何她干涉不了。
毕竟,人命关天的事儿谁也不能拍胸脯保证。
等了半天黄姐小叔子还是没再开口,桑桑有些失望,她也不想等了,拽着裴澈衣袖就要离开。
“啊啊啊,让我死吧,我不生了,太疼了,我受不住了,让我死吧,求求你们让我死吧,啊啊啊……”,柴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黄姐小叔子抹了把脸,终于开口了,他声音颤抖,但异常坚定道:“去医院,去试试,她跟了我一回,我怎么就能眼睁睁看她去死啊,不管怎么样都要再试试的。”
“裴嫂子,裴哥,我知道你们的好心,谢谢你们,你们放心吧,要是,要是翠屏真没了,我,我也不会怪你们的。”
最后那句话他是哭着说出来的。
桑桑叹了口气,目光望向柴房方向,心里替那位正承受痛苦的女人祈祷着。
愿上天保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