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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深深索呀索原在,四十日乌寒来,刻苦耐,刻苦耐,心想死掉本命路,想着家贫呀又再来,又再来~”(注)
房门虚掩,屋里不着曲调的歌声从里面传来,裴澈嘴角止不住轻微的抽搐着。
是自己哪里又做的不好嘛?
不然桑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摧残他?
裴澈:“……”
不是,这才来螺湖村多久啊,以前香香软软的媳妇儿就被带歪成这样啦?
都怪那帮妇女,三天两头就来找他媳妇儿闲聊,嘴里还没个把门的,啥粗俗话都说。
尤其是那个黄姐。
有时就是这么巧,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砰!”一声,入户木门被人用力推开。
“桑妹儿,快快,你家有没有红糖啊,借姐点。”,黄大姐说话上气不接下气,连门都没敲就直接进来了。
桑桑和黄姐关系不错,也没怪对方,二话不说就去把之前她妈邮过来的红糖取出一份,然后伸手递了过去。
黄姐实在急的不行,连客套话都忘说了,拿起红糖就往外冲。
“黄姐,你是要生孩子吗?这么急干嘛。”,见对方这副着急模样,她不由追问了句。
“哎呀,可不就是要生孩子,桑儿我先不和你说了。”,黄姐扯着嗓门回复,脚步不停,一溜烟就跑远了。
“啊?黄姐不是绝经了嘛?”桑桑疑惑地看向一旁男人。
裴澈:“……”
别的女人绝不绝经他也管不着啊!
“不是黄姐生,是黄姐弟媳妇儿。”,无语片刻,他才开口解释。
不过这个消息是昨天听见的,当时就说黄姐弟媳妇就要生了,他想应该是产妇身体虚,所以才来借红糖补补吧。
桑桑点点头,转身就去看家里还有什么补品,准备一会儿拿些到黄姐家,村里条件差,要啥没啥的,女人生孩子营养跟上可不行。
“晚上吃腊肉焖白米饭?”
“可以啊,再加个煎蛋,要溏心的。”
俩人也没多在想,转头又开始琢磨晚餐吃什么去了。
大约傍晚时分,刚放下碗筷,黄姐又一次登门。
只见她眉头紧锁,额头上冒着汗珠,说话声音也颤抖着,“桑儿,我那弟媳妇儿难产,生两天都没生下来,现在人都没劲儿,你大城市来的,你说说有啥办法救救她没。”
“她才23岁,家里还有两个刚断奶的娃呢,这人要是挺不过去可咋办呀。”
“呜呜呜,我那弟媳妇平时老实巴交的,可勤快了,是个顶顶好的人,怎么就让她贪上这事儿了呢。”
黄姐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那还耽搁什么,快送医院呀。”,桑桑听的着急又揪心,她也是做妈妈的人了,最受不了的就是骨肉分离的痛苦。
一听“医院”两个字,黄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边摇头边摆手拒绝,“不行啊,那地方吃人,我们村去的人就没有回来的。”
“不行啊,可不能去那。”
桑桑不解,这种凶险情况不去医院还干等着什么,怕耽误一条人命,急的她还想开口劝说,但被后面冒出的男人扯了下袖子,制止住了。
裴澈知道螺湖村人没有生病去医院的习惯,也没再废话,直接让黄姐把他们带去家里。
怎么着也要看看产妇当前情况如何,才好找到应对措施。
……
桑桑从没见到这样的场景。
她站在狭小破败的柴房门口,一眼就看到黄姐的弟媳妇,也就是那个脸色苍白如纸的浮肿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