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晓惊讶地看着李一凡，沉思良久后缓缓说道：“我的老师曾说，宇宙时空好比一团能够自我编织的蜘蛛网。这个蜘蛛网不仅是空间上的交织网格，也是时间上的交织网格……”
她将手托在下颌，眼里闪铄着智慧：“圈量子理论说，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宇宙都不是平滑和线性的，而是由一个个十分微小的‘时空泡沫’组成，并没有明确的上下前后区别……”
“所以我猜想，你描述的这种状况，或许是你自身时空坐标定位系统的……某种自我纠偏机制。”
“晓晓，你说得太高深了，”李一凡尴尬地笑了笑，“但是我大体听明白了，意思是存在即合理！无论多么离奇的人生，都是宇宙时空的运行代码早已编写好的既定程序。对吗？”
“不完全是程序决定论！”
杨晓晓抽出一张纸巾，对折成二指宽的纸带。她把纸带扭了半圈，然后再将两头对接起来。
“时空代码系统就象这个莫比乌斯环，没有正反面，只有一个连续的表面。宇宙就象一个边写代码边调试运行的程序员，随时都能‘撤销’和‘读档’，让系统回到最初状态。”
“但是……”她突然用筷子戳破纸巾，“真正有趣的不是代码本身，而是我们这些变量何时会意识到，自己其实也具有修改环境变量的权限。”
李一凡眼睛一亮：“这就象游戏中的npc，发现自己其实也能修改游戏规则？”
“是啊！”
杨晓晓嘴角微笑：“我不知道你怎么会产生自己正在查找记忆这种有趣的想法。但老师说过，这相当于‘意识奇点’，就象婴儿第一次意识到镜子里的影象是自己。老师还说，当工具开始怀疑自己不只是一个工具时，就是意识突破维度裂缝的时刻。”
“维度裂缝？”李一凡惊奇地问道，“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我的……幻觉，但那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的意识就是通过维度边界与三维空间创建的连接信道，找回我的记忆。但我不太明白，这个‘维度裂缝’和‘维度边界’又是什么？”
杨晓晓闪着美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的这个说法太有趣了！你知道构成宇宙时空最基本的单元是什么吗？”
“你又在帮我补习高中物理知识了，”李一凡笑道，“当然是质子、电子、中子，这些基本粒子啊，不对吗？”
“不完全对。”
杨晓晓聪慧地抿嘴一笑，看得李一凡竟有些跑神。
“上课啦，注意听讲！”
杨晓晓轻轻拍了拍桌子。
李一凡连忙点头：“好的，杨老师！”
杨晓晓噗嗤一笑，调整了一下坐姿。
“凡子哥，宇宙时空源于量子，确实是物理学界的共识。但是，最前沿的理论认为，决定量子特性的‘量子自由度’才是构造时空最基本的信息单元。这些基本单元并不存在于时空中，但它们却能衍生出空间、时间，甚至引力。”
李一凡眼神疑惑，一时半会儿有点不敢接受。
杨晓晓美眸微微瞪了他一下：“张嘉诚是物理学霸，平时你都跟他聊些什么啊？”
李一凡差点脱口而出：“聊你啊”，话到嘴边硬是憋了回去：“呃……”
“算了，我给你举个例子吧。”
杨晓晓又抽出一张纸巾，揉捏成一个团。
“根据弦理论，宇宙的高维空间就象这团纸的褶皱，是一种被称为‘卡拉比-丘流形’的结构，蜷曲在比质子还小百亿亿倍的尺度里。它们的数量无穷无尽，遍布宇宙的每一个角落。”
她将纸团举到灯光下，微微转动，让光影在那些褶皱间来回流转。
“我的老师认为，‘量子自由度’就存在于这些无穷无尽的高维空间里，好比这些褶皱里的光影，它们就象无数……‘幽灵琴弦’发出的无声颤音，决定着微观世界每一个基本粒子的运动特性，进而‘涌现’出物质的质量、光的速度，甚至我们感知到的时空本身。”
“涌现？”李一凡边思索边问道：“是不是那些基本单元相互作用的结果？”
“是的，凡子哥！”杨晓晓眼神带着光，“你理解的很对，‘涌现’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
李一凡看着杨晓晓手里不停翻转的纸团，又看了看纸团在桌面上不断变形的阴影，继续问道：“难道我们所感知到的一切，其实是高维空间在三维空间的全息投影？”
杨晓晓眼里的光更亮了：“不愧是你，悟性真高！这种投影关系其实是‘宇宙全息理论’假说。”
她指着桌面上纸团的阴影：“二维物体是三维物体的在二维空间的投影，三维物体也同样是高纬度物体在三维空间的投影。”
“如果可观测宇宙是高维空间弦振动在低维空间的投影，那么‘维度边界’里就存储着宇宙的全息信息。”
李一凡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他拿起那个被杨晓晓戳了一个洞的莫比乌斯环，问道：
“晓晓，如果我此刻真的在查找自己的记忆，是否就相当于在宇宙时空这个‘闭环程序’里查找切口？一旦我找到完整记忆，意识回到大脑神经网络，我就能穿越‘维度边界’，去探知宇宙更高维度空间的奥秘？”
杨晓晓也兴奋起来，她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圈，然后把苦荞茶杯子放进去，又再拿出来。
“圆圈里的二维生物感知不到三维空间的事物。它们无法理解杯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它们会认为这是神迹，而这在三维生物空间却再简单不过。”
她眼眸闪亮，看着李一凡：“凡子哥，如果你真能探知到高维空间的奥秘，你就会成为我们三维空间的神。”
“这就是‘超常规感知’？”李一凡脱口而出。
突然，他脑海中却闪现出一道熟悉而机械的意识：“李一凡，您这么做很危险！”
李一凡只觉得眼前景象突然消失一空，自己再次被包裹进了那个熟悉的绸密空间。
“我……，又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