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海师叔，你听说过原子吗？”
李一凡面带微笑，目光清明，他不等李元海反应，继续说道：“世间万物皆由原子组成。人与老鼠、鸽子都一样，原子组成分子，分子组成细胞，细胞再组成肌肉、骨骼、血液。”
他神秘兮兮地看着浑然不解的李元海：“如果我说，我能听见鸽子体内的分子、原子活动的声音。你，信吗？”
李元海不停抚着胡须，数息后，他突然起身，紧紧捏住李一凡的手臂：“有道理啊！”
“李一凡，你让我壑然开朗！哈哈哈，原来，所有东西，不管是活是死，组成它的最小事物，都是活的！”
“哈哈哈，我悟了，我悟了！”
他从兜里又摸出一个小瓶，扔到李一凡怀里：“这是‘锻体丹’，老夫珍藏的三品灵丹，从没舍得用，今日便送你了！”
“梦婵师妹！我要回丹房闭关，师兄的事，你交给这小子处理就好，我相信他！”
“走了！”
他竟然一溜烟就跑出了屋门。
李梦婵呆若木鸡地看着空空的屋门，片刻后才回转向李一凡：“你都说了些什么鬼话？我二师兄是外室最爱钻牛角尖的长老，竟让你三言两语就点悟？”
李一凡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能……是他自己顿悟，我只是普及了一下初中化学知识。对了，这瓶三品灵丹，有什么用？”
李梦婵眼里突然露出一丝幸福，却又带着一点羡慕：
“元海师兄是二品炼丹师。一百多年前他还尚未入品时，曾偶然获得两枚三品灵丹，他一直将其作为参悟三品丹师的激励物，其中一枚就在给你的这个小瓶里。”
“一百多年？”李一凡看了下胞浆厚重的小玉瓶，“不会过了保质期吗？”
“保质期？”李梦婵眨着美眸，呵呵笑道，“李一凡，你脑子里究竟住着什么人？说话总是怪怪的？难道，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对啊？”李一凡一脸认真，“我来自2028年的蓝星，华夏国华阳市，一个五线小城市。”
李二虎等几名弟子纷纷皱眉，互相对视了几眼，投来疑惑的目光。
李梦婵也将信将疑地凝视了他片刻，哈哈一笑：“有趣，但不管你是谁，景元师兄的案子……”
“一定给他一个公道，并且……”他也凝视着李梦婵，“包你二字部安然无恙！”
李梦婵眼波流转，数息后，她爽朗一笑：“既然元海师兄信你，我也信你。”
她走到李一凡身前，亲自拿起那枚小玉瓶，放在手里仔细观瞧，眼底深处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唇角也柔和了不少。
“恩嗯，”李一凡微微清了清嗓子：“我猜，元海师叔另一枚三品灵丹，送给了你？”
李梦婵身子突然一震，转眸望向李一凡：“小子，好眼力！我们被招募进李氏宗族的第二年，他就送给我了，也是一枚锻体丹。”
“你吃了吗？”
“没有，”李梦婵从自己衣兜里，也摸出一枚小瓶，两只玉瓶一模一样，“三品灵丹，已可吸收天地灵气，自我温养，所以存放愈久，药性越纯。”
“一百多年你一直没舍得吃？”李一凡问道。
李梦婵收起自己那瓶，看了看李一凡：“我不知道你这个来自……”
“蓝星！”
“对，来自蓝星的家伙，究竟有何魔力，让他把这枚仅剩的三品灵丹给了你？”
李一凡看着她手里的玉瓶，舔了舔舌头：“不必说那些没意义的，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功效？”
“滋养脏腑、断肢再生、肌体重塑、蜕皮换骨。是炼体修士梦寐以求的珍惜宝丹！”
李一凡大喜：“瞌睡遇上枕头，老爷子真乃及时雨宋江啊！”
“你……说什么？”李梦婵皱着眉：“谁是宋江？”
“你二师兄，他老人家啊！”李一凡呵呵笑道：“宋江是我老家的名人，尊贤爱士，扶危济困，救人于危难，名震千年！”
“千年？”李梦婵美眸泛起一丝敬仰：“那他一定已入化神境了吧？”
“对，好些地方都给他塑了像。不说他了，快把药给我！”
“你现在就要吃？”李梦婵目露狐疑，“你在老家没修炼过吗？”
“只练过拳脚，没修过仙，”李一凡也狐疑地看着她，“有影响吗？”
李梦婵眼神一凝：“原来如此，看来你对丹药一点常识都没有。”
她打开手中玉瓶，将一粒龙眼大小、萦绕着氤氲紫气的丹药倒入掌中。
顿时，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开来，象是融合了某种植物和矿物的精华，被电离淬取过程中弥散出的气息，李一凡只吸了一口，便气血翻涌，满面潮红。
李梦婵掌心微吐出一丝精纯真气，缓缓渡入丹药之中。
那丹药表面萦绕的紫气骤然活跃，仿佛有生命般流转不息，更有点点银色星芒在丹体内部明灭闪铄，显得神异非凡。
“服用三品灵丹，至少需筑基修为，以自身真气引导炼化，才能稳住药性，不至反噬脏腑经脉。而你，”她瞥了眼李一凡残废的四肢：“半点真气都没有，吞下去即刻爆体。”
李一凡却嘴角轻笑：“你有办法。”
李梦婵轻叹一声：“罢了，但你需记住我们的交易。”
“那是自然！”李一凡目光从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会教我一种用意念代替真气的法门？”
李梦婵眼里闪过一抹惊奇：“你不是没修炼过吗？怎么这都猜的出来？”
李一凡淡淡一笑：“我喜欢读书，包括修仙小说，那里边什么神奇功法都有描述，只是没有心诀。”
“明白了，”李梦婵微微点头，“你说的没错，只不过我们会将意念凝聚成神识，你听说过吗？”
“差不多吧，”李一凡淡淡说道，“神识不就是可量化的意念嘛！”
“可量化的意念？”李梦婵眼神突然一亮：“你说得太好了！”
她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激动：“我怎么感觉……你说到了神识的本质，它好象就是……”
“就好比商品与银两，”李一凡帮她做出比喻，“意识只是单一商品，既不便分割，也不便贸易，在市场上难以流通。但兑换成银两后，就能畅行天下，大小通吃。”
李梦婵闻言，似乎领悟到了什么，秀眉微蹙，陷入沉思，口中无意识地重复着：“商品……银两……”
渐渐地，她眼中现出越来越多的光彩：“凡人市集中，布匹难换米粮，柴薪难易金器，就好象修士内视脏腑需一道意念，催动法器又需另一道意念，可一旦像商品兑换成银钱那样，把这些意念兑换成统一的神识……”
她皱着眉，感觉还是想不通。
李一凡清了清嗓子：“看在我们合作的份上，我再给你普及一点初中的政治经济学常识。”
说完，他用眼神示意，让李洱云再给自己喂茶喝。
李洱云忿忿地看向李梦婵，却见李梦婵正瞪着自己：“看我做什么，快给李公子沏茶！”
李梦婵又看向李二虎等人：“你们也认真听着，李公子的‘初中知识’应是至宝，一两句话或可胜过你们数十年苦修！”
“是！”六名弟子躬身应答。
“还有！”李梦婵眼神严厉：“今晚的事，不许向其他任何人泄露半个字！”
“是！”六名弟子的神情更加躬敬肃穆。
李梦婵点了点头，转向李一凡，眼神和声音瞬间变得十分温和：“李公子，请讲！”
李一凡喝下满满一杯茶后，砸吧了几下嘴：“人们生产商品付出了劳动，所以商品才有了价值。至于银两嘛，它并没有什么价值，只是被市场公认为‘一般等价物’，相当于一种通用的度量衡工具，所以才能交易任意商品。”
他顿了顿，又喝了一口李洱云新递来的茶：“所以神识，其实就是强行给自己的所有意念，定义出一个‘一般等价物’，只要有使用意念的时候，必须先转化为神识再去使用。久而久之，神识就会象银两那样，随意分割、随意驱动。”
“强行定义，一般等价物……”
李梦婵喃喃自语，突然，她身体猛地一震：“我明白了！”
“我一直在用千百种‘杂念’强行淬炼神识，如同将千百种杂铁共冶一炉，自然驳杂不纯！原来……原来是要先立‘法度’！以神为尺，意念方一萌动，便以此尺规整度量，自然纯粹如一！”
“而且，我御使神识时，总分观想、驱物、震慑之心，徒增损耗。若能视神识为‘万能尺’，衡量万念皆用此一尺，何来分别？何来滞碍？”
她面露狂喜，竟然起身向李一凡盈盈一拜：“多谢李公子慧言点悟，此刻，我就将我父亲传我的‘伏神诀’传与你，助你引神运息，炼化灵丹。尔嫣，取笔墨。”
一刻钟后，李一凡不仅享用了好几杯李洱云喂进嘴里的灵茶，还吃到了她亲自剥去壳喂给他的紫云松子。
“李公子，你老家的‘初中’是不是一个很大的宗门？”
李洱云一边剥着松子壳，一边笑盈盈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