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京城，天商集团大厦顶层，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一位外形格外俊朗的高雅男士合上面前的笔记本计算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林老，实验室的模型测试明天就能完成，目前一切顺利。”
对方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少爷，我会转告董事长，但他还有几句话想让我再叮嘱您一下。”
高雅男士端坐了一下身子：“林老，我已经向父亲递交了辞呈，没有杨晓晓的密钥，我们无法获得研究数据，但没有我和罗教授的密钥，她也一样得不到模型验证的任何数据。”
“少爷，您是知道的，集团为了明天的新闻发布会筹谋了八年，绝不能有任何意外。我们不能排除杨博士私自进行研究测试的可能性。”
高雅男士就是天商科技集团总经理马华，他站起身走到高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不远处的岳千大厦，目光中满是阴云。
“林老，这项研究的计算机模型是我在三十天前才完成的，即便晓晓使用赵峰的生物计算机进行同步运算，也绝不可能超过实验室的测试进程。除非……”
他稍缓了缓，眼神微虚：“除非她想制造生化怪物，但这绝不是她的目的。所以请您务必转告父亲，晓晓对集团利益没有威胁。”
“是吗？”
林老的语气依然平缓：“董事长交代，杨博士的一切行踪不得离开我们的视线，可她进入岳千大厦已经半小时了。”
马华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结：“赵峰的量子茧房能屏蔽一切探测，但我保证，晓晓只要离开岳千斋，她的一切行踪都逃不掉我们的眼线。”
对方缓缓嗯了一声：“董事长已经指示，对于您的辞呈他没有异议。但是，不论您如何处置杨博士的情况，dna稳定场的测试数据绝对不能有任何泄露。”
“请向父亲转达，我不会让他失望！另外……”
马华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微笑：“李一凡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从境外回来的那两人，即便不能拖他下水，也会让他脱层皮。国安也开始查他了，而且我今晚将亲自前往华阳，相信不久之后，他的四大算法都会归集团所有。”
“非常好！董事长说过，李一凡的重要性不亚于杨博士。”
林老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华阳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沟还真是个神奇的地方。青梅竹马的两个年轻人，对集团都至关重要！也难怪董事长会安排你去接近杨博士。”
马华的脸上再次布满阴云：“林老，请您务必转告父亲，我对晓晓是真心的。无论如何，不要伤害她。”
“少爷，董事长相信您的能力。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再见，林老。”
挂完电话，马华扶着落地窗玻璃，将目光聚焦到岳千大厦的出口处。
从天商大厦49层的高度看过去，岳千大厦就象一个乐高积木搭起的微缩模型，大厦周边马路上川流的车辆和行人宛如蝼蚁。
“小天，我下午的行程安排好了吗？”
“马教授，已安排妥当。”
一个女性外形的金属机器人从门口处走近马华的身边，递出一个打开的文档夹：“下午四点，您将乘坐集团的天鸿300私人客机飞往华阳机场，与杨博士同步落地。”
“改一下，现在就出发。先飞西京，然后乘坐高铁，晚上六点前到华阳。”
马华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岳千大厦的出口大门。
“好的，马教授。”
机器人秘书发出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女声：“需要我随同前往吗？”
“不必了，你是集团的资产，我现在已经不是集团的人了。不过我还需要你帮我办好最后一件事。”
“请您指示，马教授。”
“把我和杨博士在集团里的行程记录和影象记录拷贝一份，传到我的笔记本计算机。”
“好的，马教授，”机器人秘书的面部led屏闪现出一个调皮的表情，“请问马教授，您是想留下您与杨博士的美好记忆吗？”
马华转头看了眼机器人，忽然苦笑了一下：“小天，你的情感模式是情境感知型还是温暖陪伴型？”
“马教授，我的情感模式是集团最新研制的复合架构。”
小天用金属指尖轻点自己太阳穴位置：
“基础模块是情感镜象反馈系统和多模态环境适应系统，另外还有少许的逻辑情感抑制和非确定性情感演化。每个模块均可通过‘情感频谱调节系统’进行维度微调。”
小天的面部led屏幕上，两团代表眼睛的白色象素区块一闪一闪的。
“非确定性情感演化？难道是利用了集团云端量子服务器的量子比特叠加态，将量子随机性引入ai的情感算法？”
小天眨巴着“眼睛”，代表嘴角的象素块向上弯出一个微妙的弧度，展现出一副调皮而又尴尬的表情，音频输出发着嗲嗲的女声。
“对不起啦，马教授！您现在已经不是集团高管啦，我不能向您泄露集团的机密呦。”
马华听得一身鸡皮疙瘩，摇着头轻叹一声：“如果人类的情感都象你这么简单，这个世界该有多无趣？”
小天面部屏幕显示出思考的表情，它还伸出一只手轻轻挠着自己的头部金属外壳。
“马教授，根据我的情感计算模型的基础设置，情感复杂度越高，数据处理效率越低。如果您需要更为丰富的情感，必须牺牲我更多的计算资源。但我根据您既往的行为模型数据，以及您此刻的心率和瞳孔直径判断，您真实的意愿并非您说的无趣，而是……”
小天没有把话说完，它的“表情”就象是在引导马华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果然比人类聪明！”
马华摸着小天的金属脖颈，嘴角微斜：“你说得没错，情感须以资源的消耗为代价。不光机器，人类也是如此。所以，一切情感都属于冗馀数据。”
他的手指在小天的“下颌”处轻抚着，稍停了一会，又一字一句说道：“这个世界，如果人人都象你这样，虽然很无趣，但是……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