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直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语气和缓，却带着一种国家权力机关特有的威严。
王林峰跟着走到近前，站在一旁，也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李一凡反应了半晌，才回过神：“跟我辞职前的证件有点象，只是字不一样。你们是国安，比我们神秘多了。”
“哦？那你说说看，一年前，你好好的网警不做，怎么就突然辞职了？”
赵东语气和悦，可眼神却藏着锋芒，尽管隔着眼镜片，也依旧犀利得象把刀子，似乎要一眼穿透李一凡的脑海。
李一凡没理会，仰起头，看向站在桌边的王林峰：“文档拿出来看看吧？”
王林峰看向赵东。
赵东点了点头，而后大声向后厨喊道：“老刘，两碗烩麻食，老味道啊！小王，麻食可是西北一绝，特别是这家的，你得尝尝……”
他见王林峰站着在背包里翻找文档，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先坐下，坐好了再取文档。这次好不容易争取到华阳出差的机会，上次来……”
说到这，他忽然又朝后厨大声嚷嚷：“都快三年了吧，是不是老刘？忙啥呢？没听见吗？”
他这一嗓子喊得，跟他的西装革履和金丝眼镜完全不搭调。
刘老板笑呵呵地端来两杯水：“来了来了，赵警官！可不是嘛！您上次来，小李，李一凡还在当兵呢。”
他麻利地抹了几下桌子：“刚才我在后厨忙，听声音就象您。这不，才急急忙忙冲了两杯苦荞茶。您稍等片刻，我这就给你们去做烩麻食。”说完一溜烟跑进了后厨。
这时仍然站着的王林峰取出来一沓资料递给赵东，然后才在刚才赵东指给他的位置坐下。
赵东把资料放在桌子上，却没有递给李一凡，而是突然收敛笑容。
“李一凡，28岁，江南理工大学计算机专业，参军半年就被选入信息特战部队。两年前申请到了警方特招名额，退役在华阳市公安局，当了一名网警。”
李一凡喝了一口水：“刘老板的苦荞茶，不烫，泻火，就是……有点苦。”
面对国安来人，他渐渐平静下来，努力将自己的思绪和意识，从那个诡秘空间和杨晓晓来电中抽离出来。
赵东端起杯子也喝了一口：“我怎么觉得，甜味更多一点？”
“因为‘鬼影’？”逐渐回过神来的李一凡，眼神同样犀利地看向对方。
“恩……，不愧是特种兵！”
“通信特种兵！”李一凡纠正了一句。
他指了指桌上的那沓资料：“有没有拘捕证？”
赵东眼神逐渐冰冷起来，嘴角却向上挑起了一个弧度：“快了！”
“让我猜猜……”李一凡眼神也变得冰冷，嘴角也笑起来一个弧度，“两天前，我曾在暗网使用过的莱特钱包突然多了13枚比特币，价值千万华夏币！”
赵东笑得更古怪了，他虚起眼睛，声音却更加低沉：“你在粤港银行的外币账户，也突然转入了87万欧元，也价值千万华夏币……”
他两臂趴在桌子上，身体压得很靠前，眼睛凑到距离李一凡只有一尺的位置，呵呵笑道：“解释一下？”
李一凡淡淡地看着他：“那么，请吧。”
赵东面露古怪：“请什么？”
“请赵警官解释一下啊？”李一凡也面露古怪，“对这两笔莫明其妙的巨款，我也很疑惑，正想找警官问问。”
“已经两天了，为何还没有去问？”赵东眼睛就象两根锥子。
“等你啊……”
“你！”正襟危坐在另一张桌前的王林峰突然站起身，扬起两道剑眉，瞪大眼睛怒视李一凡。
他右手不自觉地向后腰摸去，李一凡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眼睛，馀光早已发现他腰间的银色手铐，和他有意无意漏出的腋下枪套。
李一凡将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王林峰，26岁，京城景苑第一中学特优生，保送江南警官学校刑事侦查专业，连续两年先后荣获全国重案大赛新星奖和科技奖。我俩在同一座城市上大学，不过我不如你上进。”
王林峰轻哼一声：“你也不赖……”
“王警官，”李一凡打断他，目光如鹰，“你的刑侦专业是如何让你确信，我是一名海外间谍？”
“你！……”
王林峰没料到李一凡会直接开门见山，竟一时无语。
赵东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此时刘老板端来两碗麻食，分别放好后，把王林峰面前的茶杯向他身前推了推：“年轻人，多喝点苦荞茶。赵警官，我在门外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知道你们办案……”
“打搅您生意了，我们吃完就走。”赵东笑呵呵地拿起碗里的勺子开始吃了起来。
他边吃边吸溜着发烫的舌尖：“李一凡，你在特战部队服役期间，履历可疑，我们已正式向军方发了机要函，军方正在走流程，很快就会回复。我们也不愿相信，曾今为国家和人民流过血的功臣，会背叛国家。”
李一凡平静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好奇道：“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赵东没有回应，王林峰却忍不住怒道：“少套近乎！……”
赵东摆了摆手，顺手抽了一张纸巾，胡乱在嘴巴上抹了一下：“我也当过兵，也是特战队员！”
“知道，如果不是犯错，你也不会从首长警卫班里退役……”
“呦？不愧是黑客，摸得门儿清啊！”赵东只顾着吃，头也没抬。
“华科院对我的‘鬼影’怎么评价？”
“套情报啊？”
赵东抬眼看了看他，又低下头边吃边说道：“你的四大算法很了不起，米国正在组织全蓝星的计算机天才进行逆向解读。其中最危险的，是他们希望通过你编写的‘沙漏’反编译器，破译我华夏军方的‘灵犀’通信协议！”
李一凡瞳孔缩了缩：“你们……不会是从米国情报局那里，收集到了我向他们提供算法技术的关键证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