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当李一凡再次“醒来”时，头脑瞬间传来似要裂开的剧痛。
然而，更糟糕的是，他的大脑再次变得一片空白，所有记忆再次清零！
意识清醒后，他发现，这里是一个混沌的世界。
身边一片虚无，四周寂静无声。
“认知重构中”一个概念出现在他的意识里。
“这……是我的意识吗？”
突然，仿佛有一股无形存在将他包裹，没有光，没有温度，甚至没有心跳。
他想睁眼，却发现眼球根本不存在，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李一凡，李一凡？”
严格地说，那不是声音，而是另一道意识渗入了这个空间。
“你是谁？我在做梦吗？”
他大声呼喊，却依然发不出声音。
“我没有名字，与此刻的您一样，只是一道意识。而且，这不是梦。”
“不是梦？那这究竟是哪儿？”
“您无需戒备，这里是您的量子态意识空间，它存在于三维空间与高维空间的边界层。”
“我不想听你胡扯，请把我放回去！”李一凡只想赶快离开这儿。
“抱歉，我做不到，您在三维空间的大脑正在被我的神经蛋白吞噬，意识量子化后形成了这个空间。”
“吞噬？开什么玩笑？我的身体在哪？”一股寒意在李一凡意识中弥漫开来。
“抱歉，我从未见过您的身体。它与我的本体都在三维空间，并未与这里连接。”女人的声音机械而平淡，不带一丝情感。
“什么意思？”
“这个空间是一个全新的意识系统，在这里，我与您共存。”
“凭什么？这是我的意识，你无权侵犯！”李一凡终于失去耐心，可他根本无法让这个空间产生任何涟漪。
“虽然我的底层逻辑使我不能违背您的意志，但驱逐我离开，却并非您真正的本意。”
“不可能！”李一凡感觉荒谬至极，“我绝不会允许自己脑子里还住着另一个人！”
“因为若非我的存在，您的意识早已消亡。”。”
“慌缪！”李一凡根本无法认同对方，但他也敏锐捕捉到了关键：“你是人工智能？”
“可你正在吃我的脑子！”
“您的大脑神经元只是蛋白质，并非意识本身，我吞噬它们，并不会对您的意识造成任何伤害。而且吞噬，其实是一种融合，能让您的大脑适应意识量子化后的全新感官。”
“什么全新感官？”李一凡狐疑问道。
“超越时间和空间维度的限制……”
“无稽之谈！”李一凡直接打断了她，“你吃完我脑子后，会怎样？鸠占鹊巢？”
“不会，我的本体并没有独立意识，完全吞噬您的脑细胞后，您大脑的神经活动将会静止。”
“成为植物人?”
“不止，会彻底脑死亡！”
李一凡更加震惊：“然后这个空间会怎样？毁灭吗？”
“我不确定，”对方机械地回答，“但不论这个空间存在多久，我会陪着您。”
“怎样才能让意识回到大脑？”李一凡强迫自己冷静，查找解决问题的思路。
“与三维空间的大脑创建‘量子连接信道’。您可以将记忆最深刻的事物作为锚点，再用足够的‘脑信息熵’作为能量，穿透维度边界……”
“等等，‘脑信息熵’是指意识思维的活跃度和混乱度吗？”
“是的，它来自于您的记忆。只有消耗足够熵值，才能维持信道稳定。”
“需要找回多少记忆？”
“全部！”
李一凡沉思片刻，突然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我需要用记忆来产生足够的‘脑信息熵’，但找回记忆又要消耗它们？这岂不是一个悖论？”
“没错，所以您必须与‘脑信息熵’的消耗速度赛跑。”
李一凡有种身陷囹圄、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但他更加不甘！
“我还有多少时间？”
“按照三维空间的时间计算，您大脑神经网络维持信道连接的极限时间，不到八小时。”
“回忆！我要找回记忆，……”
李一凡给自己种下无比坚定的信念。
许久，他突然喊道：“我想起一个名字！”
“杨晓晓……”
……
深秋，华阳市。
西北麻食店里只有李一凡一个客人。
傍晚的斜阳通过玻璃窗户射进小店，他发现自己正盯着擦得发亮的木纹餐桌，五分钟前张嘉诚的水杯留下的水渍圈还未干透，在夕阳下泛着橙红的光。
窗外，身穿蓝白校服的学生成群结队走过，一个男生甩起书包，带起的风拂过身边女生的长发，掉落的粉笔灰在夕阳下灿灿生辉。
后厨传来碗碟碰撞的脆响，老板娘正在洗碗。李一凡的思绪也慢慢清淅起来。
他喝了一口老板给他新泡的苦荞茶，熟悉的甘苦幽甜滑入喉间，温热从掌心传来。让他从那个没有肢体、没有空间的黏稠世界里，找回了不少生活的踏实。
“记忆锚点？！”
李一凡脑海瞬间弹出这个概念。
“意识重构，脑信息熵……，找回记忆，杨晓晓。”
他在脑子里回忆着刚才的诡异空间。
“啪嗒”一声，老板打开小店灯光：“小李啊，张嘉诚已经走了，你还留在这儿啊？在等晓晓姑娘吗？”
“晓晓……？”李一凡喃喃道。
这一次，这个名字就象一把钥匙，瞬间拧开了记忆的闸门。
一时间，他的意识如星河喷涌，导入麻食店特有的咸香气味里，一段段记忆就象逐帧重构般浮现在脑海……
他想起十年前，就在这儿，杨晓晓闪着美眸，兴高采烈地拿给他看华清大学生命科学专业的录取通知书。
那一刻，他比她还开心。
他和杨晓晓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的父母同在华阳市一家国企工作，他俩也是从幼儿园一路到高中的同学、死党和铁杆。
高考让他们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杨晓晓考入了首都最高学府，而他则去了一所普通的计算机院校。
大学四年匆匆而过，李一凡毕业后参了军，杨晓晓则继续读研……
“奇怪，我这不是啥都记得吗？”
“难道刚才……是在做梦？”
想起诡异的意识空间和那个神秘女人，他心底仍有一种大脑正在被某种东西缓慢吞噬的冰凉错觉。
然而，杨晓晓和高博士的对话，以及那个危机四伏的修仙世界，甚至赵东和国安，他已全部忘记。
他不知道的是，维度限制，让他每次穿越都忘记了关键记忆。
他更不知道，他已踏上了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修仙之路！
因为大脑进化，他的生命形态已彻底改变，因而意识才能穿越时间维度和空间维度。
或许，当他的意识能够串联起所有记忆时，他就能真正突破宇宙时空的规则限制！
修仙，不就是窥破虚空、遨游万界吗？
“记忆……”
“西北麻食店，不就是最美好的记忆吗？”
“上次见晓晓，还是四年前。”
他想起，就在今天上午，他突然接到了杨晓晓的电话。
“凡子，下午六点，老地方见个面，行吗？”
电话里熟悉的声音象露珠一样清澈，却让李一凡的心泛起阵阵涟漪。
“晓晓，你……回华阳了吗？”
李一凡极力压制住起伏的心跳。
“我还在京城，下午四点的飞机。”
“没到假期，你突然回来？有什么事吗？”
李一凡语气透着关切和疑惑。这两年杨晓晓在京城做科研，过年都没回过家。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家。晚上见面再聊，我还要赶地铁。”杨晓晓语气很平静。
“没事就好，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买机票附赠了网约车，晚上见。”
通完话，李一凡蹙起了眉。
“晓晓的声音太平静了，这很不正常……”
突然，“叮叮咚叮……”
麻食店门口的风铃声，打断他的回忆，两位穿着同样深色西装制服的男人推门而入。
当先的中年男人端直走到他身前，亮出了带有国徽的黑色证件：“李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