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秋日深夜。
韩国首尔麻浦区合井洞。
一栋陈旧的两层写字楼伫立在夜色中。
外墙上挂着一块招牌。
上面方方正正地写着“万能企划”几个汉字。
街道上,两名黑帮打扮的男人快步走过。
“大哥。”
新来的矮个子小弟不屑地瞥了一眼墙上陈旧的招牌。
“我真不懂,您干嘛对里面那个姓金的小子那么客气?什么狗屁‘万能企划’?不就是一跑腿的吗?”
“啪!”
高个子老大脸色骤变,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小弟的后脑勺上,随后紧张地四处张望:
“西八!你疯了?!想死吗?!”
他压低声音怒斥小弟:
“跑腿?那可是金社长!顶顶大名的金社长!”
小弟捂着头,满脸不服:“大哥,您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高个子老大心有馀悸地掏出烟,手指微微发抖:
“你懂个屁!这片地界谁不知道‘万能企划,有求必应’!?”
小弟识趣地点火,高个老大猛抽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惧色:
“还记得那个高利贷‘血鲨鱼’吗?那家伙坏了道上规矩搞出了人命,上个月居然一夜间就人间蒸发了…”
“还有那个撞了人还敢在网上眩耀的富二代,第二天不就被人打断了双腿扔在警局门口?身上还挂着行车记录仪!”
他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声音发颤:
“…据说,都是那位金社长干的,你个蠢货!那不是我们“新村派”能惹得起的人物!”
矮个子小弟再次瞥向那块招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止不住发颤。
“没用的东西!”
高个子老大扔掉烟头,骂骂咧咧地将小弟拽离现场。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口,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才从一旁的巷子里缓缓走出。
金时宇伸手推了推眼镜镜框,瞥了一眼墙上的招牌,无奈地叹了口气。
作为路人口中的“金社长”,他最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诸如此类的夸张传闻。
自己不过是尽责地完成了委托人的请求罢了。
什么高利贷一夜间人间蒸发?那家伙现在正好好地待在监狱里吃牢饭呢,就是证据确凿,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出现了。
还有那个胡作非为的富二代?纯粹就是他自己活该,一看到我,马上驾车逃离,慌不择路下,操作不当才撞断了腿。
为了把他弄到警察局门口,自己可费了不少功夫呢。
金时宇一边默默吐槽,一边驾轻就熟地来到办公室里。
正当百无聊赖之际,“吱呀”一声响起,门被轻轻推开,门后露出一张稚嫩的圆脸。
“晚上好,欧巴。”
一名身材矮小的女生走进办公室,她年纪约19岁左右,一身宽松的休闲服,身后还背着一个背包。
金时宇露出温和的笑容:“晚上好,承欢。”
孙承欢点头回应,走到桌旁放下背包,熟练地挽起衣袖,动作利落地开始打扫卫生。
正当她擦拭着墙上一块写着“万能企划”的牌匾时,她突然停下动作,歪着脑袋,露出疑惑的表情:
“对了,欧巴,我们‘万能企划’是做什么的?”
作为刚来不久的兼职员工,她并不熟悉公司的业务。
“怎么说呢…就是类似于私家侦探吧?”
“哇哦!”孙承欢抬起头,双眸一瞬间亮了起来。
金时宇瞬间明白对方好象是误会了什么,他张了张嘴,正打算解释。
然而,孙承欢眼中的光彩却愈发热烈,她一脸兴奋地喃喃说着:
“原来欧巴你是名侦探!难怪市场里的人一听到我在‘万能企划’打工,连买东西都给我算便宜了呢。”
“还有路上那些凶神恶煞的大叔,一看到我,都毕恭毕敬地朝我打招呼。”
金时宇无奈地合上嘴巴。
在韩国,私家侦探是一种非法职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于“跑腿中心”的企社,表面上专门处理一些诸如找走失宠物,递送紧急文档的跑腿杂事。
“万能企划”表面上也是如此。
孙承欢忽然抬手拍了拍脑袋,仿佛才意识自己的失态:“哎呀,该继续干活了。”
孙承欢走到金时宇身前,轻声说道:“欧巴,今天的清洁工作完成了,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
金时宇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圆形挂钟:“行,今天就先这样吧。”
说罢,他从身上掏出一个信封,放到桌子上。
“你不是要回加拿大一段时间吗?这是你这段时间的工资。”
“谢谢欧巴。”
孙承欢看了一眼金时宇,小心翼翼地拿起信封,放进一旁的背包里。
金时宇皱了皱眉:“怎么了?还有事吗?”
他的身体天生异于常人,其感官敏锐程度更是远超普通人,适才孙承欢低头时,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尤豫未能逃过他的眼睛。
孙承欢仿佛被当场抓了个现行,红着脸下意识摆手否认:“没…没有!”
金时宇挥了挥手:“行,那你早点回去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
“恩。”孙承欢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朝金时宇微微躬身,“欧巴,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恩,注意安全,我还得等下,”金时宇斜眼瞄了一眼时钟,“待会还要接见一个委托人,时间也差不多了…”
孙承欢点点头,背上背包后离开办公室。
随着房门轻轻关上,屋里再次恢复宁静。
金时宇摘下眼镜,走到窗户边,望向外墙上那块“万能企划”的招牌。
一时间,怔怔出神。
月光倾洒而下,一张同刀削般轮廓分明的冷峻面孔,深邃的双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锐利。
作为一名孤儿,他14岁时便孤身一人从全州来到首尔。
后添加“万能企划”,短短几年内,竟成了人人口中谈之色变的“金社长”。
“咚…咚…咚!”
金时宇回过神,这是他和委托人约定好的敲门节奏声。
他重新戴上眼镜,脸色瞬间恢复平静:“请进。”
熟悉的一声“吱呀”响起。
“是你?”
看清委托人的面容后,金时宇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
身前的孙承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欧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