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圈内,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地狱咆哮率先发难,他如同一头发狂的棕色旋风,血吼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发动了水银泻地般的猛攻!他的每一击都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力量,充满了战歌氏族特有的、一往无前的狂暴气势。
斧影纵横,杀气弥漫!
面对这狂野的攻势,高里亚什似乎陷入了“被动”。他那庞大的身躯展现出惊人的敏捷,不断地格挡、闪避、后退,利用那柄巨大的屠夫砍刀巧妙地化解着地狱咆哮一波强过一波的冲击。在外人看来,尤其是古尔丹眼中,地狱咆哮完全占据了上风,正将高里亚什一步步逼入绝境!
“对!就是这样!撕碎他!格罗玛什!”古尔丹在阴影中几乎要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骨杖。他仿佛已经看到地狱咆哮击败高里亚什,自己重新掌控局面的美好未来。高里亚什的“退缩”被他理所当然地解读为了力量不济或战术失误。
然而,他们都被表象欺骗了。
高里亚什那双重瞳,在看似狼狈的防御中,始终如同最冷静的猎手,精准地捕捉着地狱咆哮每一个动作的细节,分析着他力量爆发的节奏、战斧挥舞的习惯、乃至他呼吸的间隙。他在阅读他的对手,如同阅读一本打开的战书。
当地狱咆哮又一次将全身力量灌注于双臂,血吼以一招势大力沉的、看似无可阻挡的斜劈斩落,试图彻底终结战斗时——高里亚什动了!
他不再后退,不再格挡!
那一直收敛的、如同沉睡火山般的力量骤然爆发!他的速度瞬间提升了何止一倍!
第一秒!他脚下土地炸开,身形以一个近乎违背物理法则的微小侧滑,以毫厘之差让过了血吼最致命的斧刃!呼啸的斧风仅仅擦过他肩甲的边缘。
第二秒!在地狱咆哮因全力一击落空而产生的、极其短暂的力竭与僵直的刹那,高里亚什那空着的左手如同出洞的毒蛇,快如闪电般探出,不是攻击,而是精准无比地一把抓住了地狱咆哮握着血吼斧柄的手腕!恶魔之血赋予的恐怖力量瞬间爆发,如同铁箍般死死锁住!
地狱咆哮瞳孔猛缩,试图挣脱,却感觉自己的手腕象是被一座山压住了!
第三秒!利用这制造出的绝对控制,高里亚什庞大的身躯如同战车般猛地前冲,右肩带着全身的力量,狠狠撞入地狱咆哮空门大开的怀中!
“嘭!!”
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爆开!
地狱咆哮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狠狠砸在胸口,仿佛被一头全速冲锋的裂蹄牛首领正面撞上,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出。他精壮的身躯被这蛮横无比的一撞打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
而他紧握的血吼,也因为手腕被制,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高里亚什松开抓住地狱咆哮手腕的手,任由对方如同断线风筝般摔落在数米之外,挣扎着却一时无法爬起。
而他,则缓缓站直身体,甚至没有去看地上败北的对手,只是冷漠地俯视着全场。
从闪避到擒拿,再到蛮横撞击,夺其兵刃,败其身躯——整个过程,如同经过最精密计算的杀戮舞蹈,发生在令人窒息的三秒之内!
刚才还喧嚣震天的场地,此刻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逆转与碾压性的结局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古尔丹脸上的狂喜彻底僵住,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更深沉的恐惧。
高里亚什的目光扫过寂静的人群,最终落在那柄掉落在地的血吼上,然后抬起,声音如同寒冰撞击,宣告着无可争议的事实:“现在,还有异议吗?”
高里亚什那句冰冷的问话,如同带着实质的重量,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几乎是注视着古尔丹的双眼说出的。那双重瞳中不再有丝毫掩饰,充满了胜利者的威严与对幕后操纵者的赤裸裸警告。
古尔丹在那目光的逼视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佝偻的身形显得更加萎缩,独眼中闪铄着惊惧、不甘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他所有的算计,在对方这碾压性的力量与顺势而成的威望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被瞬间击败的格罗玛什·地狱咆哮非但没有气急败坏,反而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发出了畅快甚至带着几分兴奋的震耳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打得好!”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虽然胸口依旧剧痛,但眼中燃烧的却是更加炽烈的火焰,他死死盯着高里亚什那庞大的绿色身躯,“就是这种力量!令人着迷,令人战栗的力量!”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与决绝:
“我不管这力量来自哪里,代价是什么!只要能带来胜利,能让部落的战旗插遍每一个敌人的城头!我格罗玛什,我战歌氏族,就选择拥抱它!”他转向高里亚什,用力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发出了效忠的吼声:“你赢了!从今往后,你和你的力量,就是部落的方向!战歌氏族,听候你的差遣,大酋长!”
地狱咆哮的臣服,代表着部落内部最后一股可能质疑高里亚什统治的、纯粹的武力派被彻底收服。他的态度也影响了许多尚在观望的中立者。
紧接着,高里亚什,以及刚刚表态的地狱咆哮,两人的目光如同有实质的压力,一同投向了脸色苍白的耐奥祖以及他身后试图隐藏的古尔丹。
是继续抱着那套已经被证明无效的萨满教义和摇摆不定的立场,还是顺应这由绝对武力统合起来的大势?
在两位最强战士以及他们身后众多氏族酋长那无声却沉重的注视下,耐奥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悬崖边缘。他看了一眼眼神躲闪的古尔丹,又回想起元素的沉寂与部落“统一”的“必要性”,最终,在那巨大的压力下,他艰难地、几乎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向前迈出了一步,对着高里亚什,低下了他曾经高贵的头颅。
“影月氏族……认可您的领导,大酋长高里亚什。愿……愿部落能在您的带领下,找到出路。”他的声音干涩,充满了无奈与认命。
随着耐奥祖的最终表态,最后一块拼图落下。
碎手、血环、雷神、战歌、黑石、霜狼、影月——德拉诺兽人中最强大、最具影响力的氏族们,此刻,无论出于自愿、被迫还是权衡利弊,都统一在了一个意志之下。
一个以高里亚什为绝对内核的、真正的部落,在此刻,正式构成了!
它不再是一个松散的联合,而是一头被集成起来的、饥渴的、以黑暗力量为獠牙的战争巨兽。它的目光,已经投向了远方那些被称为“德莱尼”的蓝色皮肤生物,投向了燃烧军团为其缺省的毁灭之路。
高里亚什站在众人之前,感受着权力汇聚于身的沉重与……甘美。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驾驭这头巨兽,冲向已知的黑暗未来,并在其中攫取属于自己的终极力量,才是他真正的挑战。而古尔丹,这位曾经的导师,此刻已彻底沦为他权力阴影下的一个注脚,一个依旧危险、心怀鬼胎的注脚。
纳格兰的夜空被巨大的篝火映成了暗红色,圣山沃舒古沉默地俯瞰着山脚下喧嚣震天的盛宴。这是部落的狂欢,庆祝着一位史无前例的大酋长的诞生——高里亚什。
尽管篝火旁充斥着豪饮的咆哮、粗犷的战歌与烤肉的香气,但在一些角落,尤其是在那些年长的、遵循着古老传统的兽人眼中,依旧能捕捉到一丝难以掩饰的疑虑与不安。让一个半兽人,一个身上流淌着食人魔之血、散发着不祥力量的存在领导整个部落,这在他们心中依然是一根难以吞咽的硬刺。
然而,所有的不服与质疑,都在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中,被硬生生地压碎,化为了深深的恐惧与敬畏。
宴会的气氛达到高潮时,高里亚什那庞大的绿色身影站了起来。他没有发表长篇大论的演说,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沉重的铁链拖拽声与充满野性的、令人心悸的咆哮从营地外围传来。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信道,只见一队来自悬槌堡的、如今已效忠于高里亚什的食人魔奴隶守卫,正用儿臂粗细的沉重锁链,艰难地拖拽着一头庞然大物步入会场中心。
那是一头戈隆!
这头德拉诺大陆上最顶级、最野蛮的掠食者之一,即使被厚重的锁链束缚,依旧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原始暴戾气息。它岩石般的皮肤上布满伤痕,独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每一次挣扎都让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地随之微微震颤。
所有喧哗瞬间停止,只剩下戈隆的咆哮与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兽人们,即使是格罗玛什这样的猛士,脸色也都凝重起来。戈隆,是衡量兽人勇武的终极标尺之一。
高里亚什面无表情地走下临时搭建的高台,来到那头被激怒的戈隆面前。他甚至没有使用他那两柄标志性的血腥武器。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他抬起手。
悬槌堡的守卫们似乎接收到了无声的命令,同时松开了锁链!
“吼——!!!”
摆脱束缚的戈隆发出了震天动地的狂吼,积压的怒火与野性彻底爆发,它那足以拍碎城墙的巨掌,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面前那个渺小的绿色身影狠狠拍下!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英雄变色的一击,高里亚什动了!
他没有躲闪,而是发出一声比戈隆咆哮更加深沉、更加充满毁灭意志的怒吼!他周身那被压抑的邪能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绿色的能量光焰冲天而起!他同样挥出了一拳,毫无花巧地、正面迎向了那拍下的巨掌!
轰!!!!
拳掌交击,发出的却不是血肉碰撞的声音,而是如同山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呈环形扩散开来,离得近的兽人被吹得东倒西歪,篝火的火焰都为之猛地一暗!
下一刻,让所有兽人永生难忘的景象发生了:那头庞大凶悍的戈隆,它的巨掌在与高里亚什拳头接触的瞬间,竟如同脆弱的岩石般,从指骨开始,寸寸碎裂、扭曲!碎裂的趋势沿着它的手臂急速蔓延,直至肩胛!
戈隆发出了半声戛然而止的、充满了痛苦与难以置信的哀嚎,它那庞大的身躯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带动,向后跟跄,然后轰然倒地!它的整条手臂已经化为了一滩模糊的血肉与碎骨!
高里亚什甚至没有给它挣扎的机会,他如同鬼魅般追上,一脚踏在戈隆那颗硕大的头颅上!
噗嗤——!
如同踩碎一颗熟透的果实,戈隆的头颅在他脚下瞬间爆开,红白之物四处飞溅!
从释放戈隆到将其虐杀,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十几次呼吸的时间!
高里亚什站在戈隆仍在抽搐的无头尸体旁,浑身沐浴着滚烫的兽血,邪能的绿光在他体表明灭不定,让他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他缓缓抬起沾满血迹和脑浆的脸,重瞳扫过死寂的营地,声音如同寒冰划过每一个兽人的灵魂:
“以此鲜血,祭我权柄!”
“部落,唯力量至上!违逆者,尤如此兽!”
再也没有任何窃窃私语,再也没有任何质疑的目光。无论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屈服,所有兽人,都在那戈隆的尸骸与高里亚什无可匹敌的力量面前,低下了他们的头颅。
这场血腥的加冕礼,彻底奠定了高里亚什以绝对力量和恐怖统治部落的基石。部落,这头战争巨兽,在它首位大酋长的手中,已然露出了它最锋利的、染血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