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玛什?地狱咆哮的指节在血吼斧柄上敲出最后三下重响,斧刃嗡鸣陡然收歇。他盯着高里亚什猩红的重瞳,粗粝的声音砸在石地上:“情报不够。我要知道补给队的护法人选、行进时辰,甚至他们喝的劣酒装在第几辆拖车。”
五名狼骑兵的阴影随即笼罩了帐篷。为首的加尔卡比同伴高出半个头颅,脸上交错的疤痕在篝火下泛着铁青,腰间挂着三枚食人魔獠牙制成的吊坠,那是战歌氏族认可的战功勋章。他接过格罗玛什掷来的浸毒绳索,只朝高里亚什递去一个冰冷的眼神,便转身融入夜色。
悬锤堡外围的哨塔散发着昏黄的硫磺光,两名食人魔守卫正用带血的骨棒敲打地面,粗哑的笑声惊飞了岩缝里的夜鸟。高里亚什贴着布满苔藓的岩壁滑行,混血身躯的肌肉如钢索般绷紧。
他刻意收敛了所有邪能波动,只让重瞳在黑暗中亮起两点微弱的猩红,精准捕捉到左侧食人魔的呼吸节奏。
“左首归我,活口留给你们。”他的低语比夜风更轻。
当那名食人魔转身吐唾沫的刹那,高里亚什如黑豹般窜出,右肘精准顶在对方膝盖弯,趁其重心失衡的瞬间,掌心如铁砧般劈在喉结上。
“咯啦”一声脆响混着短促的呜咽,食人魔庞大的身躯软倒时,加尔卡的绳索已如毒蛇缠上另一名守卫的脖颈。浸过戈壁毒蝎毒液的绳索瞬间收缩,守卫的怒吼被扼在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喘息,被狼骑兵们头朝下拖进阴影。
隐蔽峡谷的篝火舔舐着岩壁,被俘的食人魔起初还在挣扎,直到加尔卡一脚踩碎他的脚踝,那声骨裂的脆响让所有反抗都化作筛糠般的颤斗。
高里亚什蹲在他面前,篝火在重瞳中烧出两簇诡异的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藏着的邪能护符。
“南边的补给队。”他的声音平得象冰面,“何时到?谁带队?走哪条路?”
食人魔眼珠乱转,结结巴巴地扯谎:“没……没有补给队!悬锤堡的粮仓能堆到双月交汇!”
高里亚什的目光扫过加尔卡腰间的匕首。
不等他开口,那柄淬过盐霜的利刃已精准削掉食人魔的小指,断指落地时还在抽搐,鲜血喷在篝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凄厉的惨叫被破布堵成闷哼,食人魔的防线彻底崩塌,眼泪混着鼻涕糊满脸庞。
“两……两天后的正午!从黑牙港出发!”他的声音破得象风箱,“走巨人之径!有十个战士、一个法师带队,那法师有根嵌着绿水晶的骨棒!还有二十个奴工赶裂蹄牛!”
格罗玛什听完汇报,突然狂笑着将血吼劈进石台,碎石飞溅中,他的眼中燃起嗜血的火焰:“巨人之径!两侧是百丈红岩,正好让那些肥猪知道什么叫瓮中捉鳖!”
他的部署如惊雷落地:“加尔卡带狼骑兵堵死谷口,用座狼的獠牙撕开他们的阵型,优先宰了那个法师!”他指向两名氏族长老,“你们带百人队抢占两侧山脊,把滚木礌石堆到崖边,等我的战吼就砸下去!”
最后他盯住高里亚什,斧刃上的血迹映在瞳孔里,“你跟前锋走,指认出那个法师。要是认错了,就用你的骨头给我的座狼磨牙。”
两天后的正午,巨人之径的红岩被烈日烤得发烫。高里亚什趴在崖边的石缝后,重瞳穿透蒸腾的热浪,看见远处尘土中扬起的黑色旗帜,那是悬锤堡食人魔的徽记。
车队缓缓驶入峡谷:六辆由裂蹄牛拖拽的拖车堆着发霉的麦饼和酒桶,裂蹄牛的蹄子踏在碎石上发出闷响,十名食人魔战士扛着巨斧谈笑,队伍中央的食人魔法师格外扎眼,它穿着缀满兽牙的简陋骨甲,手中握着根顶端嵌着浑浊绿水晶的魔棒,正是食人魔法师惯用的制式武器。
格罗玛什的战吼如惊雷炸响,震得崖边碎石簌簌掉落。两侧山脊瞬间传来滚木礌石的轰鸣,碗口粗的圆木裹着火焰砸落,最前面的裂蹄牛被砸断前腿,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轰然倒地时压垮了两辆拖车,麦饼和酒桶滚落一地。
箭矢如黑雨般倾泻而下,奴工们当场被射成刺猬,食人魔战士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加尔卡的狼骑兵已如利刃楔入车队前端。座狼的利爪撕开食人魔的喉咙,兽人战士的战刀劈砍在骨甲上迸出火花,一名食人魔刚举起巨斧,就被加尔卡的战锤砸碎头颅,脑浆溅在红岩上,瞬间被烈日烤成黑褐色。
高里亚什的目光死死锁着那名法师。他猛地推开身前的岩石,从三丈高的崖壁一跃而下,混血身躯落地时只发出沉闷的声响,膝盖微弯卸去冲力,腰间的战斧已然出鞘。
一名食人魔战士嘶吼着扑来,他侧身避开巨斧,左肩顶住对方的小腹,借着冲撞力将其掀翻,战斧顺势劈开对方的侧腹,浑浊的血液喷了他满脸。
“肮脏的混血种!”食人魔法师终于反应过来,绿水晶魔棒顶端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一团扭曲的淡紫色奥术能量呼啸着砸向高里亚什。
半兽人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邪能红光,随即被他强行压下。他非但不避,反而加速前冲!
奥术能量在胸前炸开时,灼热的痛感顺着肋骨蔓延,皮甲瞬间焦黑,露出底下翻卷的皮肉。他闷哼一声,借着剧痛发出震天怒吼:“为了战歌!”
这声呐喊既掩盖了伤势的跟跄,又完美契合了兽人战士的狂热。
战斧带着破风之声劈向法师。对方慌忙举起魔棒格挡,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劣质骨棒被劈成两段,绿水晶摔在地上碎裂开来。
战斧馀势未衰,深深嵌进法师的肩胛骨,它发出杀猪般的惨嚎,试图用粗壮的手臂掐住高里亚什的喉咙。半兽人抬脚踹在它的膝盖上,趁着对方跪倒的瞬间,战斧再度扬起,在正午的阳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噗嗤!”
头颅滚落的声响混着血液喷溅的滋滋声,高里亚什弯腰抓起那颗头颅——稀疏的头发黏在血污里,浑浊的眼珠还圆睁着,颅腔内残留的奥术能量如微弱的电流,顺着指尖钻进他的经脉。他迅速用皮索穿过头颅的耳孔,将这沉重的“战利品”挂在腰间,邪能在体内悄然流转,开始缓慢吞噬那些粗糙的奥术残渣。
“干得不错,混血儿。”
加尔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骑着通体漆黑的座狼,目光扫过高里亚什腰间的头颅,又落在他焦黑的胸口,疤痕交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抬手拍了拍座狼的脖颈——这是狼骑兵对同伴的最高认可。
格罗玛什骑着巨大的黑色座狼踏过尸骸,血吼上的碎肉还在滴落。他看着堆积如山的酒桶和麦饼,突然狂笑起来,一脚踩在垂死的食人魔胸口,让对方的哀嚎更响亮些。“一场痛快的狩猎!”他朝高里亚什扬下巴,洪亮的声音震得空气发颤,“悬锤堡的肥猪们,等着在饥饿中啃石头吧!”
古尔丹的意念恰在此时钻进脑海,带着毒蛇吐信般的贪婪:“食人魔法师的头颅?有趣的藏品。”邪能的低语顺着意识流淌,“那里面的奥术残渣虽粗糙,却足够你&039;饱餐&039;一顿了。耐心点,我的门徒。当悬锤堡的食人魔为最后一块面包互相撕咬时,暗影议会的机会就来了。”
高里亚什低头看着腰间的头颅,重瞳中闪过一丝冷光。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将灼热的伤口抵在冰凉的岩石上,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伏击战的喧嚣过后,是短暂的沉寂与休整。高里亚什胸前的奥术灼伤传来阵阵隐痛,那能量虽不致命,却如同附骨之疽般阻碍着伤口的愈合。他拒绝了战歌氏族萨满那带着元素之力的治疔,那纯净的力量与自己体内的邪能格格不入,甚至可能引发冲突。
他退到营地边缘,寻了一处僻静角落。
调动起体内流淌的邪能,那绿色的、充满掠夺性的能量在半兽人意志的引导下,缓缓汇聚到伤口处。
过程伴随着灼烧般的痛楚,邪能霸道地驱散、吞噬着残留的奥术能量,并强行刺激他的血肉加速再生。几分钟后,伤口虽然依旧狰狞,但疼痛已大幅减轻,并且不再有能量干扰。
这种粗暴的“治疔”方式,也符合他展现给外人的、坚韧的混血战士形象。
在疗伤期间,战歌氏族的战士们正在狂欢。
他们畅饮着从补给队缴获的麦酒,大口嚼着肉干,士气高昂到了极点。
格罗玛什召集了头目们,也包括半兽人。
“狩猎结束了,现在是围猎的时候!”他声如洪钟,“混血儿的情报没错,我们的人带来了新的消息,预计两周后,那些肥猪就会饿得开始啃石头了!马上就是我们进攻的大好时机!”
他制定了最终的作战计划。
首先,派出小股狼骑兵,日夜不停地袭扰悬锤堡外围,不让食人魔有丝毫喘息之机,进一步加剧他们的疲惫和恐慌。
其次,主力部队在悬锤堡正门外集结,摆出强攻的姿态,将所有食人魔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正面。
最终,“而你,”格罗姆的目光落在高里亚什身上,“你熟悉那座堡垒,知道哪里是他们的盲点。我将给你一队最精锐的战士,在总攻开始后,从你所说的那个废弃的排污口潜入,从内部打开城门,或者制造足够大的混乱!”
这是一个危险的任务,但也是高里亚什一直等待的机会……一个可以合法地、在战歌氏族掩护下进入悬锤堡深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