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顾黎咳了咳,虚弱道:
“不论什么理由,我如今杀了张慕白,张家必然不会罢休,我只怕,不得不离开青蚨市,漂泊他处,今后只怕与诸位,也难再相见。”
“只是,张家若寻不到我,很有可能迁怒、殃及商铺中的人。但他们与此事无关,若张家真得寻商铺的麻烦,希望诸位能做个公证,还原此事真相,请求青蚨市律卫队主持公道,避免因此事,殃及无关之人。”
宋峰几人对视了一眼。
顾黎的请求,对他们而言,不难。
只是如此,他们今后,或将失去一位符师的支持。
如顾黎此等符师,不好找。
更何况,陈师兄的道友--
也当是他们的道友。
“不需如此麻烦。”
看了张慕白几人一眼,赵英璇眼神微冷,她踏步而出,右手五指一张,握住了一杆铁矛。
旋而一掷。
嗖--
铁矛射出,刺穿张慕白身体,又带着他,钉在了墙上。
“张慕白勾结匪人,意图在青蚨市作乱,并见色起意,对本姑娘不敬,意欲不轨。青火宗弟子赵英璇,特诛杀之。”
“若张家的人想找麻烦,让他们来青火宗找我。”
看了眼钉在墙上的张慕白,赵英璇道。
她将击杀张慕白之事,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
顾黎看向宋峰几人。
宋峰道:“顾符师不需顾黎,既然张慕白敢对赵师妹不敬,自当有取死之道。”
“如果张家想要问罪,又不敢上青火宗,不妨让他们去麟羽山赵家问问,看他们敢不敢?”
“麟羽山赵家?”
闻言,顾黎眼中一闪。
麟羽山赵家,也是修仙家族,但比之泽月川五大家族,更强盛,传承更久。
家族中,有三位筑基修士坐镇。
赵家老祖,更是筑基后期,有望结丹。
原来,赵英璇也是麟羽山赵家的人。
“听说张慕白此人嗜好女子,偶遇赵师妹,以赵师妹之姿容,如张慕白此等人,出言不敬,意图不轨,很合理。之后爆发争端,张慕白更自恃张家背景,对赵师妹出手,幸得我等收到传信,及时赶来,才将张慕白击杀于其府中,解了赵师妹危难。若稍稍来迟,后果不堪设想。”
“没错,整件事合情合理,张慕白此人,着实该死。”
“虽然张慕白伏诛,但这件事,不能这么了了,须得问张家,讨个说法。”
宋峰几人商量,核对口径。
“多谢。”
顾黎咳着,向几人道谢。
……
几天后。
时隔数年,一则消息再度引爆青蚨市。
张家第五子,原白骨野修团盗修张慕白,对麟羽山赵家嫡女,同时也是青火宗弟子赵英璇意图不轨,遭受诛杀,死于青蚨市私宅。
尚记得,上一次引爆青蚨市的消息,乃是风列之死。
也与张慕白有关。
青火宗外门--
及麟羽山赵家,都已发函于张家,要求就此事做出解释。
可以预想,张家想要平息此事,只怕将付出不菲的代价。
风炉岛。
大殿中。
“张家小子死了?”
“可惜了……”
厅堂里,血云老祖斜坐在大座中,看着一封简报,摇头低语。
他收到了张慕白的死讯。
张慕白一死--
再难找到,如张慕白如此贴心,向他进献女子的人了。
血云老祖感到有些可惜。
“恩?”
正在此时,似有所感,血云老祖凝目看去。
一位小童,踏入厅中。
“哪来的小娃娃?”
“等等--”
血云老祖皱眉,下一刻,他神情剧变,从大座跌落,一路滚至小童跟前,跪伏在地,以头叩地,跪在了小童跟脚前。
“谁让你,去惹青火宗的人?”
小童言语道。
言语平静,没有一丝感情。
“我……”
血云老祖不敢言语,汗如雨下。
“不知收敛。”
“擅自妄为。”
“当罚。”
小童伸手按在血云老祖头顶。
轰--
血云老祖身上,燃起赤火。
这赤火似真又幻,神秘,而又可怖。
血云老祖身子颤斗,面容扭曲,但又死死咬着牙,不敢吭声,如同一条狗般,夹着尾巴,承受着惩戒。
汗水不断滴落,瞬时又化作水气。
数刻后。
赤火终于散去。
小童晃了晃,仆倒在地上。
他只是灵介。
随着操纵不再,神魂也随之宣告消散。
滴答--
大滴汗珠洒落,血云老祖衣袍发丝散乱,双手撑地,身子颤斗着跪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
……
时间推移。
距离张慕白之死,已然数月。
这件事,也引发了诸多议论,与波澜。
麟羽山赵家--
乃至青火宗。
不是风家,对于此事,张家不可能再如风列之死般,不了了之。
哪怕此次,张慕白才是死者。
据称,张虬亲自登上麟羽山,向赵家解释此事,致歉赔礼。
他本想与赵英璇会面,当面致歉、慰问。
但被赵英璇拒绝了,她以心情不佳为由,拒绝与张家人见面。
最终,张家奉上赔礼之物,以求谅解。
清风习习。
青蚨市,周家符录商铺。
院宅中,顾黎一身白袍,盘膝而坐。
尸岁蝉卧在香炉上,青烟飘袅,安宁平静。
顾黎正在修行。
灵气汇聚。
周转不息。
时间流转,他沉浸在修行之中。
数个时辰后。
口中轻吐气息,顾黎缓缓睁开眼眸。
气息绵久。
右手五指略张,旋而一握,感受身躯之中,法力周转,凝炼,而又纯正。
顾黎看向眼前。
炼气八层,已然在望。
“该是时候,寻求新的途径了……”
顾黎沉吟。
他已在考虑,开启新的规划。
在青蚨市中--
诸多资源受到限制,需要迎来改变。
……
七天后。
清晨,微风吹拂,帘布飘转。
几缕阳光隔着窗柩,倾洒而落,映照在案桌,书柜,及香炉上。
竹木摇曳,偶有虫鸣。
厅室里,显得宁静、平和。
而又空阔。
青烟散尽。
室内已然无人。
只馀案桌上,一封书信,一只木匣静静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