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村里很少有人在外面走动,大家都在家里烤火,所以村子里比较冷清。
“这次出来久了,屋里的火估计灭了,得重新生一下。”
吕慈刚这么一想,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白色貂皮大衣的青年。
那青年身形挺拔,一头柔顺的白发在风中微微飘动,面容英俊,眉眼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温和儒雅,让人见之如沐春风。
此人正是吕慈的亲哥哥,吕仁。
吕仁手里还提着一件厚实的貂皮大氅。
他快走几步,来到吕慈面前,将大氅披在了吕慈肩上。
“老二,又去修行了?父亲不是交代过,让你等到春暖花开再练这‘浑象流水转’么?你这性子,也太急了点吧。”
吕仁拍了拍吕慈头上的雪花,责备道。
吕慈在家中排行第二,族中同辈里排第七,所以外号吕二或吕七。
一般来说,家里人喊他老二,族里人喊他老七。
吕氏一族同辈之间的关系都很好,吕慈和吕仁这两个亲兄弟更是如此。
吕慈顺手紧了紧兄长披上的大氅,一股暖意隔绝了外界的严寒,道:
“反正大冬天的,在村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练练功。”
吕仁拍了吕慈的背,道:“走吧,你先进屋烤烤火。我已经把你屋里的火升起来了,还给你备了些吃食。”
“还是哥你懂我,确实有些饿了。”吕慈笑道。
兄弟俩并肩向村内走去。
吕仁又问道:“修行的怎么样了?‘浑象流水转’的精髓掌握了没有?要是还差点火候,过几天,我抽出空来,再陪你去练练。”
“已经基本掌握了。”吕慈笑道。
“这么快?”吕仁闻言,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亦是一位天才,和吕慈一起,被族里人称作吕家双璧,但即便如此,修行这“浑象流水转”,也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才初窥门径。
自己这弟弟,从被父亲授法门至今,满打满算不过两个月,就能施展出来了?
“都是哥你教得好啊,我这是站在你的肩膀上修行。”吕慈笑道。
两个月前,吕仁得知父亲将此法传给吕慈后,便时常带着他一同修行,传授他心得。
只是这几日,他忙于族中事务,没顾得上,吕慈这才一个人跑去了江边。
“什么时候说起客套话了?还是你自身天赋异禀。”
吕仁笑着拍了拍吕慈的后背。
谈话间,两人已来到吕慈的院子前。
吕仁停下脚步,说道:“你先进去吃着,喝点酒暖暖身子。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了。”
“好,哥你先去忙吧。”
“好好休息。”
说罢,吕仁转身离去,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吕慈和吕仁的父亲是吕家村的现任族长。
吕仁作为长子,自小天赋出众,性格温和稳重,深得族人信服,所以一直是按下一任族长来培养的,每日事务繁忙的很。
相比之下,吕慈则清闲得多,平日里不是修炼,便是自在玩耍。
当然,吕慈倒也乐得自在。
他走进自己的院子,推开房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屋子里的火炕烧得暖烘烘的,正中的火炉子也烧得正旺,旁边的篓子里还装满了木炭。
炉边的铁叉子上,还烤着一块滋滋冒油的焦黄狍子肉,正散发着浓浓的香气,旁边还躺着一个酒瓮,里面温着小半坛黄酒。
吕慈看得心里一暖,自己这位兄长,真是太细心周到了。
他走进屋子,关上门,摘掉大氅,走过去撕下一大块烤肉,就着温热的黄酒大口吃喝起来。
酒足饭饱,浑身暖洋洋的,吕慈静坐修行了一会儿之后,便躺在火炕上沉沉睡去了。
……
……
翌日清晨,天色灰蒙,依旧是大雪纷飞,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之中。
吕家村正中央的校场上,却早已人影绰绰。
一排赤膊上身的年轻男子,在凛冽的寒风中站得笔直。
他们不八不丁,双脚稳稳扎根于没过脚踝的积雪中,正在站桩。
从外看,他们纹丝不动,但内里,他们的气血却早已搬运开来,周身看似紧绷的肌肉,实则松中带沉,劲力饱满而不僵硬。
而随着呼吸吐纳,他们的周身毛孔在开合,升腾起阵阵肉眼可见的白色热气。可见他们体内的气血沸腾程度之高,远超寻常的剧烈运动。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是吕家村雷打不动的规矩。
在这方面,即便是族长的儿子,未来的少族长,也绝无特权可言。
所以,吕仁和吕慈,此刻也赫然在列。
“你们这群小崽子,今天每个人站桩,都得把方圆五步之内的冰雪给我站化了,才能收功!”
屋檐下,一个老头子斜靠在太师椅上,身上裹着厚实的貂皮,手里提着个酒壶,正悠哉地烤着火炉。
炉子上,还烤着几张金黄酥脆的面饼,他时不时地开口训一声,再喝口酒,吃口面饼,看起来十分悠闲。
此人叫吕平,是吕家族长的兄长,也是吕家上一辈的成名高手,如今在村里负责指点族中晚辈的修行。
而在这校场里修行的,无一不是已经得炁的异人,且已站桩多年,不然不可能在冰雪中坚持这么久。
吕平眯着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审视着场中的每一个小辈。
他年约六旬,头发花白,但腰背挺直如枪,仅仅是坐在那里,便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场,仿佛一头蛰伏的老虎,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见众人站了一会儿,已渐入佳境,正好手里的烤饼也吃完了,吕平提着酒壶,慢悠悠地走到众人的中间,喝道:
“什么是功夫?”
“什么是功夫?”
话音未落,他已闪电般探出双脚,一左一右,将队列中的两人踹翻在地,随即用手指着他们,厉声喝道:
“功夫,是要靠时间磨出来的!!”
说话间又是飞起一脚,将另一人踢倒。
“稳住!”
“不动!”
“站好!”
他每喝出一个词,便有一个青年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