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看了,眼底多了几分满意,不过这缕新得的灵光并未立即使用,而是悄然存储起来。
正想着。
“到了!都落车!前面就是彩霞山,七玄门总堂所在!别磨蹭!”
韩胖子粗犷的喝声打断了少年们的思绪。
众人鱼贯而下,甫一抬头,便被眼前的景象慑住心神。
巍巍彩霞,壁立千仞,层峦叠嶂直插云宵。
苍翠如泼墨,将整座山体染得生机盎然,云雾缭绕山腰,在朝阳的金辉下折射出瑰丽霞光,确实无愧“镜州第二大山”之名。
一股苍莽雄浑之气扑面而来。
“哇!”
张铁张大了嘴,黝黑的脸上满是震撼。
便是向来沉默的韩立,此刻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中闪铄着对未知前路的憧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尘却是最镇定的一个,或者说,他眼中的好奇更甚于敬畏。
他拾级而上,步履看似随意,却异常稳健。
韩立与张铁,不知何时已下意识地紧跟在苏尘身后,少年人敏锐的直觉,让他们隐隐觉得这个洒脱的同龄人身上,有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快走快走!日落前到不了山上清客院,今晚就睡野地喂狼!”
王护法代替了韩胖子引路,此刻不耐烦的催促声再次响起,惊醒了沉醉的少年们。
队伍加速行进,蜿蜒的山路上,只留下杂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
当晚。
众人挤在通铺大屋里,汗味与尘土气混杂。
白日跋涉的疲惫让多数人倒头便睡,鼾声四起。
唯有角落里的苏尘,依旧斜靠着墙壁,就着从狭窄窗口透入的朦胧月色,小口啜饮着葫芦里的酒。
清冽的酒香在浑浊的空气里倔强地逸散。
随着最后一口酒液入喉,那幅只有他能见的画卷上,水墨再次流淌:
【叮,成功饮酒100次,得一缕灵光】。
第二缕灵光悄然导入存储
他满足地喟叹一声,这才将葫芦塞紧。
翌日清晨,露水未曦。
王护法领着睡眼惺忪的少年们来到后山一片茂密的紫竹林前。
一位面容冷峻、身材精悍的中年人负手而立,正是负责此次入门试炼的岳护法。
他目光如电,扫过面前这群稚气未脱的面孔,声音沉稳有力,在静谧的竹林中回荡:
“都听好了!穿过这片竹林,便是‘试骨崖’!此去试骨崖,路径有三段:竹林小径、百丈岩壁、最后是那试骨崖顶!
规矩简单——今日正午之前,凭己身之力抵达崖顶者,可入我七玄内门!
表现尚可者,可为记名弟子,留待观察。过时未至或中途放弃者,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都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少年们心头一紧,齐声应道,空气中弥漫开无形的紧张与跃跃欲试的激动。
前途命运,在此一举。
韩立忍不住侧头看向身旁依旧带着几分宿醉慵懒的苏尘,低声问道:“苏尘,你…你想拿第几?”他有些好奇这个神秘同伴的目标。
苏尘揉了揉额角,似乎想驱散残留的酒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锋锐的笑意,声音不大,却清淅传入周围几人耳中:
“自然是第一。”
韩立几人听了,都是一惊,不等再说。
“嗤!”
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自身旁响起。
正是舞岩。
他双手抱胸,斜睨着苏尘,脸上满是轻篾与报复的快意:
“就凭你?一个走路都打晃的酒鬼?还想夺第一?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对昨日马车上的吃瘪耿耿于怀,此刻见苏尘宿醉未消、步履虚浮的样子,认定了这是个找回场子、看他出丑的好机会。
韩立和张铁闻言,脸上都显出不忿。
苏尘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随意地伸出右手,看似不经意地搭在了腰间那柄古朴铁剑的剑柄之上。
“锵!”
一声极轻微、却异常清淅的金属摩擦声响起,仿佛毒蛇吐信前的刹那寂静。
舞岩脸上的嘲笑瞬间僵住,一股冰冷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脚底直窜头顶。
昨日车厢里那柄横亘手腕、纹丝不动的剑鞘带来的压迫感再次清淅浮现。
他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后面更难听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眼神闪铄地避开苏尘的方向,强自镇定地扭过头去,仿佛刚才的挑衅从未发生。
韩立和张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异与信服。
另外一头,岳护法见此,却没多说什么。
到了竹林小道。
“开始!”
岳护法一声令下,如同点燃了引信。
“嗖!”
早有准备的舞岩,仗着武馆打下的底子,如离弦之箭般第一个冲入竹林小径,身影迅速被摇曳的青竹吞没。
几个同样练过拳脚的城镇少年也紧随其后。
苏尘却是不慌不忙,甚至故意落后了几步,与韩立、张铁等人混在一起。
他步履间带着宿醉后的些许虚浮,在崎岖湿滑的竹根小径上走得并不快,仿佛真的只是来踏青赏景的游人。
舞岩在领先一段后,忍不住回头张望,恰好看到苏尘一个趔趄,扶住了旁边的竹子才稳住身形,他嘴角的冷笑更甚,心中笃定:
这酒鬼果然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
殊不知,这正是苏尘刻意营造的假象。
既然要入七绝门,那就要一鸣惊人,而想要一鸣惊人。
一开始领先,总不如后来居上更有意思。
苏尘想着,一边“跟跄”前行,一边心神沉入识海深处。
……
……
他心念微动,昨日与今晨辛苦积攒的两缕灵光,毫不尤豫地注入其中!
嗡!
画卷之上,水墨光华流转。
……
【基础步伐(圆满)】!
……
随着后续几个字出现。
一股难以言喻的轻盈感骤然席卷苏尘全身!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与脚下的土地、周身的空气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筋骨皮膜间微不可查的滞涩瞬间贯通,对身体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精微境地。
原本因宿醉而略显沉重的头颅也骤然清明,醉意尽去,只馀一片澄澈。
他猛地抬头,眼底最后一丝慵懒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出鞘利剑般的锐利锋芒。嘴角那抹惯常的闲适笑意,此刻却透出强大的自信。
“差不多,该动真格的了。”
低语声落,苏尘足尖在湿润的苔藓上轻轻一点。
“唰!”
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韩立和张铁惊愕的视线中,速度快得只在密集的紫竹之间留下几道急速拉长的模糊虚影,朝着前方领先的队伍,电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