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风宗两位徒弟的表现之下,別的宗门暂且不论,剑门与天工楼几位长老確实牙都要咬碎了。
双眼像是要喷出火焰,要將楚云灼烧一番,心中嫉妒之意难掩,只恨为何不是自己先遇上那徒弟。
楚云怎能不知对方心中所想,便是露出一副笑容,半是嘲讽,半是炫耀,抬高音量,故意用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调自言自语:“哎,倒是状態不佳,不然我这弟子表现还能好些。”
此等炫耀之语一出,几位长老更是难受。其中最是严重者,乾脆原地念起了口诀,以术法强制清心。
常言道恨人有,笑人无,今日这两宗长老闭室清修多年,却是切身体会。
再看场上,尘烟熄灭后,地上不见尸骨,唯有片片深坑,炽热火焰將山谷舔成白地,在蒙蒙白雾中反射出晶莹光彩,看得庄晓墨自身也是咋舌不已。
这傀儡到底不是他自己造的,虽知晓其威能几分强横,却不想竟能有如此毁伤之態。
心中更是一阵后怕,若是那挥舞铁锤的小姑娘当真催动这宫殿,於自己面前殉爆,那这会自己可就真隨生业宗诸位师父而去了。
几位宗主在场外看得倒是平静。不时有傀儡自雾中走出,抬著担架,担架上提著一个个血肉模糊之物,便是那些在爆炸中受了重伤的弟子。
毕竟七峰大比只是弟子切磋,並非死斗,闹出人命了確实不好看,便是由七峰盟主与掌中神国之间操纵一切,在眾修士命悬一线之际將其救出。
这些血肉模糊之人伤口虽重,看得楚云眼皮直跳,但实际上並无大碍。
修士身躯本就强於凡人,哪怕就剩一颗头颅,只要真气还在运转,神魂依旧未离,便是仍旧能活。只需要调养一番,过段时日,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修士。
庄晓墨见周遭修士皆已清退,便是架起飞剑,跟著师姐离开了此地。
七峰大比並无时间限制,加之这掌中神国笼罩之地又宽又广,若是有人潜心隱藏其间,这比斗怕是持续一连数月都未尝不可。
此举便是逼得各宗比斗弟子中,那些相对强者们不得不主动游走,搜寻那些可能躲藏之人。
二人转身之间就將周遭山脉走了个遍,期间虽遇到不少潜藏其中的修士,却是实力不强,皆扛不住苏玉柳一剑。
至於其中强者,虽偶有冒头,却也不是这位大师姐的对手。
观师姐一举一动,倒是让这少年心潮澎湃。作为半个剑修,庄晓墨也时不时幻想著何日自家剑道可臻师姐之境。
二人便是於山中持续游走,却在某刻,苏玉柳突然停手,面带诧异之色看向某处。
“师姐,你这是?”
苏玉柳微微摇头,示意师弟不要多言,而后降下身躯,往那密林深处飞去。
密林之內,有人横尸当场,尸体横七竖八摆成一列,场面甚是血腥。
庄晓墨见此情景,便是有几分惊诧,乃至恐惧。他虽是小宗门弟子,却也知晓此类宗门比斗不会闹出人命,但这几位的尸体又作何解释?
苏玉柳趁著师弟沉思之时,仍旧不言不语,上前一步,一剑挥出,將其中一具尸体斩碎。
“师姐!”
苏玉柳也不回答,只是拿剑挑开皮肉,朝著庄晓墨展示。 皮肉之间一片空荡,唯有荆棘藤蔓交错盘旋,呈內臟状。
庄晓墨心刚是一惊,此刻又是一惧,不由得发出声来:“邪修?”
是了,此三人必是邪修。
荆棘藤蔓取代內臟,不是什么正道法门,都是一些对生死存有执念之人会用的手段。
这藤蔓他也认得,要以人血祭炼,光是炼这一身內臟,都不知要杀多少凡人。
此处怎的会有邪修?是七峰会盟未曾发现?还是说
是他们故意放进来的?
庄晓墨心思流转一阵,也学著师姐的模样,挑开周围几具尸体的皮肉。
霎时之间,几具尸体经脉之內掩藏著的血煞之气与妖气便是蔓延开来,令庄晓墨一阵难受。
他这化身傀儡乃是竭尽全力所造,加上几位师父甚是宠爱,什么材料都给,各项感知都在自身极限,对妖气、血煞之气的感知便是远胜於常人。
此刻二气之味熏得他只想呕吐,心中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將傀儡感知造得如此灵敏。
庄晓墨被这气味熏得有些神情恍惚之时,却感觉颈部一凉。斜眼一看,却是自家师姐两指併拢,点在自己颈侧。
初见不解其意,再一感受却觉身心舒畅,心中便是明悟,是苏玉柳封闭了自己的感知。
“还难受否?”
“不难受了,多谢师姐。”
苏玉柳微微頷首:“待到比斗结束,藏经阁內有教封闭通感之术,我让傀儡找出来,你可修习一番。”
庄晓墨便是有几分感激,点头应下。
眼见此间无甚收穫,苏玉柳正要离去,却见自家师弟拿著剑挥砍著其中几具尸体,眼神之中便是隱隱有几分不满之色。
纤纤玉指拉住了师弟衣袖,言语之间带著几分清冷道:“剑不是用来做这个的。”
“啊,可是师姐,这”
苏玉柳却是不理不睬,隨手一剑劈断了一个邪修的法器。
那碎片稳稳噹噹飞出去,却又在真气操纵之下稳稳噹噹飞了回来,浮在庄晓墨眼前。定睛一看,却是化作一把匕首。
“你用这个。”
庄晓墨看看匕首,又看看师姐,隨后满脸惊奇地拿过匕首,露出灿烂笑容:“多谢师姐!”
然后又俯身下蹲,用匕首切割著皮肉。
这几个邪修之中混著几个妖修,而妖物邪修与正统修士不同之处,便在於其野性难驯,即便修得人身仍旧自视为兽,肆意食人、害人。
故此正道修士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將其视作野兽。这些妖修的毛、皮、骨、牙,皆是炼器的好材,在苏玉柳看来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庄晓墨却是捨不得丟,便是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