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道峰议事堂內,六位宗主显然已等候许久。
见到楚云前来,六人纷纷起身迎接。
楚云虽同为宗主,却在七宗之內辈分年岁皆是最小,便是主动朝著另外六人行了个礼。
另外六位宗主无论心思如何,到底是在一盟之內,面上倒是和蔼,看上去颇为热情。
等到客套寒暄一番,便是有人直入主题,语调陡然一变。
“清风宗如今道统衰落,天下又有变局將至,不知贵宗如何应对?”
楚云听著这话,便是眯起了眼。先前萧羽明与自己通报消息,还当是太虚殿私下行为。
现在见这架势,怕是另外六宗集体授意。
如此一来他是不便装个糊涂,只得道:“我清风宗虽已没落,却也是个传承已久的道统,底蕴不比诸位六宗差。些许变故还是应付得来。”
七峰盟主不置可否,但那发难宗主却是继续问道:“即便如此,那我听闻之前贵宗遭遇邪修,可有此事?”
“確有其事,但事业已毕,那邪修已被斩灭,尸骨无存。”
“哼,”见楚云嘴硬,旁边又有一宗主忍不住冷笑一声道:“我阅过太虚殿主卷宗,那邪修又以血祭之术復活了千年前被清风君斩杀的魔道巨擘。听闻那廝修为万不存一的尸身,都险些將清风宗逼入绝境。”
“此事暂且不论,我且问你,那邪修如何得知此处有具尸体?又是如何得知血祭之术可將其復活?那尸体又是如何获得灵智的。”
那无头尸获得灵智是因为我的神通
然而此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否则便真成了笑话。
“知不知道又如何?一具尸体罢了。任他生前修为通天,现在皆已化作齏粉,尸骨无存。”
几位宗主都是眼神凌厉了几分,对楚云回復不置可否。盟主也是漫不经心地看著眼前这个年轻人,显然对这回復不甚满意。
“一个练气八层的行尸,你都贏得如此艰难,若是他日真有魔道大修士杀上贵宗,你当如何应对?”
“小子,斩那具尸,怕是没你说的这么轻鬆啊。若我看的不错,你可是神魂受损?”
楚云无言,唯有沉默以对。
这宗主说的不错,自己先前神魂受损,至今未愈。这疼痛时时刻刻如附骨之疽,即便入夜,也是疼得自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何时方能疗愈。 那宗主看楚云如此反应,便也是冷哼一声,讥笑道:“清风宗早已不是千年前的清风宗。现在你明面上是七峰之一,实际上却与那小宗门无甚区別,也就些许道统传承。
“但你这道统传承可守得住?天下修士无论修为几何,也不过三魂七魄。你这神魂还能受几次创?”
旁边又有一宗之主长嘆一声,颇有几分无奈道:“贤侄,我现在唤你一声贤侄,以长辈之身而非宗主之名与你言。
“就你这修为,我虽不知你用了什么秘法將自身修为藏了起来,但就那行尸所作所为,能逼得你神魂受损,怕也高不到哪去。就算你守著这个道统,你又能守多久?”
“我也不想守啊,但这誓言咒刻在身上,我能如何?我又如何?“楚云心中腹誹几句,面上仍旧是端正整肃。
无论心中如何叫骂,至少在这七宗匯聚之地,清风宗的脸面还是要保住的。便是毕恭毕敬地回道:“多谢师叔好意。但楚云实在不忍承受道统断绝之名。即便死,也要与这宗门死在一起,还望师叔成全。“
“哎,你这孩子。”
就在此时,那总是一旁沉默不语的剑门门主倒是发了话:“道统断绝之名,与昏庸无度不识好歹之名,孰重孰轻?你若是併入另外一宗,你这道统之名虽然不在,但你这传承却是可以流传下去。你若是死守著,他日被邪修抢了去,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门主这话倒是瞧不起我楚云了。当年我清风师祖篳路蓝缕,起於微末,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一点一点开宗立派,最后更是称君作祖,使得清风宗成天下闻名的势力。当年师祖於玄元盪魔前的乱世做得,我主太平盛世便如何做不得?”
现场陷入一种诡异沉默。几个宗主都面露怪异之色,上下打量著楚云。楚云见此情景,便是感觉几分不对。
为何几位宗主就是这副反应?
看来还是自身实力低微,即便出此慷慨之语,也得不到几位宗主信任。
这边心念一想,那边始终沉默不语的七峰盟主倒是开了口,语带无奈道:“楚云,你为清风掌门,当比旁人更懂清风歷史。当年清风君是先至金丹,成就真君后,方才立的清风宗,从未有过起於微末之时。”
场面瞬时有些尷尬。楚云话也说不出口,只得沉默以对。
那剑门门主倒是发话:“你清风宗师徒三人虽是实力低微、天赋断绝,但是若是愿意入我剑门,不再妄求大道,也可保你一世富贵平安。”
此言一出,包括楚云在內,六位宗主皆是眉头一皱。剑门门主这话过於刺耳,甚至可称失礼。几位再瞧不起清风宗,面上也是过得去,你这句“妄求大道”,又是何意?
然而剑门门主似乎不觉言行有失,仍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这下楚云是真有几分慍怒,直言道:“门主小瞧我了。清风修士修为虽是低了些,但骨气还是有几分的。富贵閒人之事,对著长生路上爭渡的修士而言,甚是侮辱,恕在下不从。
“况且我那徒儿资质好坏,未曾验证,怎能妄下定语?若是七峰大比,剑门之內各位门徒输给我那两位徒儿,那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此言甚是刺耳。另外五宗皆是侧目,只想著这小子什么时候变这种性子了。
那剑门门主对这挑衅回击却是笑了两声,不知是喜是怒,道:“好,清风有种,剑门佩服。那七峰大比,就看看贵宗的两位徒儿究竟是何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