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中无甚繁文縟节,生业宗更无规矩,庄晓墨口头应允,便算是正式併入师门。
儘管楚云看著年轻,但修士年岁不得以外貌取之,何况方才庄晓墨在房內看著真切。这位师尊当真是手段通天,一剑下去,那邪修毫无还手之力,当场即被诛杀,甚是恐怖。
能拜入此等大能手下,庄晓墨只觉自己有了机缘,即便师尊要求甚是严苛,也当时时勤勉,才称得上不辱师门。
楚云倒是不知这庄晓墨心中所想。见他难掩兴奋之情,心中便是暗暗一笑,正色道:“你既拜我门下,做我清风弟子,当时时勤勉,不得懈怠。”
庄小莫点头称是,直言自己必是勤修苦练,不负师恩。
然而楚云只是说说场面话罢了,他深知自己本就懈怠懒散,要是徒弟个个勤勉能干,自己这师尊的面子往哪搁?
然而此话確实不便出口,只在心中打转。
楚云心又一转,便是对著庄晓墨道:“你修偃道,可通农耕机巧、风雨法阵?”
庄晓墨也不知师尊没来由的怎么说出这一句,却也是回答道:“农耕机巧甚是基础,弟子自然是会。至於风雨法阵也与机巧之內鐫刻法阵大抵相通,现在虽是不会,但学习些当也不难。
“既然如此,明日起你便下山,將宗门置下各田各地、各村各乡,那些农耕机巧、风雨法阵,尽数检查一遍,若有损坏,悉数修復。”
说罢,不理会庄晓墨惊愕眼神,强撑著身子,转身离去。
这种寻常事例让弟子做做还则罢了,但是耕田归属之事,必须由自己亲自出面。若是派个弟子下去,要是家里出过几个修士的,怕是都不服。
到时候两家爭端,一个一个闹到自己面前,那不多此一举吗?
楚云路上已做好心理准备,却见这一路上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景象之惨烈,远超自己想像。
刚分完几处田地,路边偶遇几个修士,见到自己时却是满脸敬佩之色,朝著自己主动行礼。
楚云感觉甚是惊奇,往日里这些散修与外宗修士,在清风治下肆意行事,何曾如此客气过?
想来这些人也不是敬畏自己,只是在见识过那诛杀邪修的法阵后,敬畏自己背后的清风底蕴罢了。
想到这,楚云心里又是来气。这清风法阵谁都见得,就自己这个清风掌门见不得?!
楚云这边刚分好田地,便是起驾回了宗门。
宗门之內,刚走两步,却见一人影鬼鬼祟祟。楚云也不声张,悄悄摸摸行在身后,见那人影潜入丹房,偷了两瓶炼丹用的烈酒,將怀中塞得鼓鼓囊囊,便要离去。
楚云心中便是瞭然,也大概知晓了对方身份,便是躲在山门之后潜伏,等到那人长舒一口气,正要悄悄离去时,就从门后突然现身,暴喝一声。
“姓萧的,给我把东西放下。”
萧羽明显然嚇了一跳,满脸见鬼似的表情看向楚云。
“你小子修为看不透也就算了,怎么走路也没了气息?跟个死物一样。”
楚云冷笑一声,也不理他,只是伸手,叫他將怀中烈酒尽数交出。 萧羽明暗嘖一声,也不同意,反而將衣服裹紧了些。
“你小子吃了我多少丹药?拿你点酒怎么了?”
楚云仍是不管不顾,上去就扒萧羽明衣服。
开甚玩笑?只有我占你便宜,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抢我东西?
在山门之前,二人於是廝抢起来。等到闹够了,两人平下心情,相视一笑,將酒分了喝。
酒过三巡,二人皆躺於地上,遥望蓝天,满身酒气。
良久,楚云方才问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別和我说你只是为了偷点酒吃,这种鬼话我是不信。”
萧羽明嘿嘿一声,笑的楚云毛骨发悚。
他双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盯著对方,笑容渗人,像是幸灾乐祸,摇头道:“我方才是想来问问,那生业宗弟子,你要如何处置?”
楚云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偃道修士甚为稀少,各宗门若是遇到,要有条件,也多会请那修散修进到自家宗门。
庄晓墨不諳世事,对此知之甚少,因而楚云两句话就將他骗上了山门。
但眼前这小子精的跟猴一样。要是让他与庄晓墨见面,怕不是两句话就將他拐入太虚殿。
不行,此事绝不能让他得逞。
楚云於是恶狠狠地盯著对方,佯装凶狠道:“你莫打他主意,他已拜入我门下,是我徒弟,说起来还要叫你一声师叔。你若是把他拐走了。我就四十两灵石,雇些散修日夜不停在你那太虚殿前叫骂,让你太虚殿顏面无存。”
萧羽明默然无语。他与楚云相处多年,知晓对方性子,相信对方真干得出来这种缺德事,便是连忙摆手道:“不和你抢,不和你抢。只是要我大概猜到了,你会收他为徒。但我得提醒一句,他既拜入你门下了,那七峰大比他可就要参加了。”
坏了,忘了这茬。
楚云语气一变,带著几分哀求道:“我二人兄弟多年情谊,你不会如此绝情吧?你且把这消息压一压,別告诉另外六宗,可否?”
萧羽明却是正色道:“我萧某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叫我欺瞒自家师尊、长老,决计不可。”
楚云恨得牙痒痒,这傢伙绝对不是这种性子,现在这样一出,纯粹是为了看自己笑话。便是心一横,拔出剑来,佯装要砍。
萧羽明也一直警觉著,几乎就在铁剑出鞘的一刻,顺著草地就往旁边滚,堪堪躲开这一击,便是起身指著楚云,狠狠嘲笑起来。
二人再度廝打吵闹。
等到玩够了,楚云方才正色道:“此事我並非玩笑,还是请你不要向上通报。那弟子刚入我门,加之初逢宗门变故,若是让他道心受挫,我恐他仙途有损。”
萧羽明此时也知道对方並非玩笑,却是面露为难之色,摇头道:“此事就算我不说,各位宗主们也是迟早要知晓的。况且完成了差事要写卷宗,那捲宗之上施了术法,就连我也无法说谎亦或隱瞒。”
“连拖一拖都做不到吗?”
萧羽明见好友难得有求於己,便是一咬牙:“我试试看,但能拖多久我可不敢保证。”
“无妨,只要能撑过这次七峰大比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