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汀闻言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显了些，那双清冷的银色瞳孔里也染上了一点笑意。
双手抱胸懒散的向后靠在椅背上。
“不用谢。”
“倒是你，这次没失忆，还挺幸运。”
江汀语调轻松，带着朋友间才有的熟稔。
张启灵看着她这副样子，虽然脸上依旧没太多表情，但整个人的气息明显柔和了下来。
“恩，幸运。”
幸运有人带他出来，还有他们，没有被留在那个冰冷的地方。
黑瞎子在一旁听得直咧嘴，凑过来骼膊一伸就勾住了张启灵的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看来那鬼地方也没白待，至少把你这闷葫芦的嘴撬开了一条缝儿！”
张启灵被他勒得微微蹙眉，手肘不动声色地往后一顶，正中黑瞎子肋下。
黑瞎子嗷一声夸张地松手跳开，揉着肋骨龇牙咧嘴。
“小邻居你看看他，刚救出来就欺负瞎子！”
江汀在旁边看着，嘴角咧了咧，懒洋洋地拱火。
“活该，谁让你嘴欠。”
确实该打，知道打不过小哥还凑上去找抽。
黑瞎子立刻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没天理啊！你们俩就会合起伙来欺负老实人！”
转头又戳了戳张启灵的肩膀。
“哑巴，你可记住了，这回瞎子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吧？”
“以后你下斗的佣金要分给瞎子一半。”
张启灵拍开他的爪子，淡淡扫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
“以前的钱，你吞了。”
“嘿！”
黑瞎子眼睛一瞪。
“什么吞了？！”
“那是你的伙食费和住宿费！”
黑瞎子理不直气也壮的开口，手指头都快戳到张启灵鼻子上了。
“你自个儿算算，就你那十天半个月不出门的，哪回不是瞎子忙前忙后张罗吃喝拉撒？”
“那能是免费的吗？那可是至尊级陪护服务！”
黑瞎子越说越来劲，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帐。
“还有，你哪回受伤回来不是瞎子给你找的药？哪回下墓不是瞎子给你找的活儿？”
“这人工费、风险费、精神损失费……林林总总加起来，没收你双倍都是看在多年交情上了！”
张启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等黑瞎子喘气的工夫，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
“上次，云南。”
“你说钱掉河里了。”
黑瞎子瞬间卡壳，随即又理直气壮。
“那次是真掉河里了，湍急得很！瞎子差点都没爬上来！”
江汀在一起嘴角微微上扬，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悠悠补刀。
“我怎么记得，有人第二天就在隔壁寨子买了把新二胡，还喝了三碗米酒。”
黑瞎子：“……”
“那是我捡的！”
张启灵不再理会黑瞎子的瞎掰，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流淌的河水，只留给黑瞎子一个后脑勺。
黑瞎子呵呵笑了两声，又觍着脸凑过去。
“行行行，旧帐不提了不提了！那看在瞎子这次出生入死把你从那个鬼地方捞出来的份上，以后……三七分？我三你七！”
张启灵眼睫都没动一下。
“二八！二八总行了吧？”
黑瞎子痛心疾首，象是割了自己的肉。
张启灵终于收回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黑瞎子一咬牙。
“一九！最低了！哑巴你不能让瞎子喝西北风啊！”
张启灵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然后重新闭上眼睛，算是默许。
黑瞎子立刻咧了咧嘴，变脸比翻书还快，用力一拍张启灵的肩膀，在张启灵动作前迅速收回。
“还是咱们哑巴大气！”
“放心，以后下斗，瞎子一定把您老人家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江汀看着这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阳光温暖，微风拂面。
外面一切都很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