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
未来有一天，她会因为某个目标，比如生存，是否会跨过心里的底线？
江汀不知道。
甚至不敢去想。
穿过后面的庭院，刻意放慢了脚步，让阳光驱散一些从暗室里带出来的阴冷血气。
缓步走到前厅，在屋檐下的藤椅上坐下，目光投向院子里那几株开得正盛的山茶花。
重瓣的茶花，洁白如玉，在亚热带明亮的阳光下，边缘几乎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层层叠叠，饱满又圣洁。
它们安静地绽放在那里，和刚刚暗室里血肉横飞的惨状，还有她手上虽然已经擦干净却仿佛还残留触感的血腥，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江汀的视线看了一眼那些花，又低头定格在自己修长白淅的手上，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
一阵微风吹过，山茶花轻轻摇曳，光影在花瓣上流动。
“家主。”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是负责照料庭院的管家。
他手里捧着一个白瓷水壶，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似乎不确定是否该上前浇花，打扰她的沉思。
江汀回过神，眼中的情绪瞬间敛去，重新被冷静复盖。
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管家小心地给山茶花浇水，清水渗入泥土，滋养着根茎。
江汀就静静地看着。
管家下去后，有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江汀微微侧头看过去。
就见江石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身上还带着一些风尘仆仆的气息。
“家主。”
江石在她面前站定，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回来了。”
“长沙那边，情况如何？”
江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在他身上扫过。
江石深吸一口气，快速禀报。
“我回来的时候，张启山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他召集了很多九门好手，齐聚四姑娘山，不过……”
江石顿了顿，眉头微蹙。
“他们似乎出师不利，下墓不久就遇到了大麻烦，损失了不少人，具体细节被严格封锁，但气氛很压抑。”
而且，根据一些消息，拼凑出一个可能。
长生。
那些人中，不少人似乎都有这个目的。
而且和华国上面还有牵连。
至于其他的，他们查不到。
下墓找长生，很可笑。
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更相信握在手里的枪和身边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江石眼角的馀光不经意间掠过藤椅上姿态闲适冷漠沉静的江汀。
家主这十多年……不，或许更久，她的容貌似乎被时光遗忘。
依旧是他记忆中最初见到时的模样，冷冽，深刻，岁月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这个认知让江石心头微凛。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些他无法理解的事物。
张启山和九门追寻的长生，也未必完全是空穴来风。
不过，那又怎样呢？
江石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纯粹。
他这条命是家主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一身本事是江家给的，荣辱与共。
他的人是江家的，魂也是江家的。
什么长生秘密，什么古老家族，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
他只需要知道他是谁，就够了。
其他的，没什么可多想的，也无需去想。
江汀淡淡看了一眼江石，没说什么。
“你先去休息吧，之后详细写份报告给我。”
“是，家主。”
江石利落点头，转身离开，步伐依旧沉稳有力。
江汀看着人离开后，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丛山茶花，眼神幽深。
四姑娘山……九门……
张启灵，想来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