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落在李寒的身上。
他穿著简洁的t恤和牛仔裤，留著寸发，面色白皙，整体乾净爽朗，与舞台上其他潮流打扮的乐手们截然不同，挺拔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出。
低头调试琴弦的时候，嘴角轻轻勾起，侧脸的酒窝十分明显。
姚梦的眼都挪不开了，顶了顶沈曼曼的胳膊：“你前男友这么帅，怎么分手的？”
“帅能当饭吃？”
沈曼曼白了一眼闺蜜。
再次看向李寒，她的眼神也多了些意动。
可能是长时间没见的原因，沈曼曼总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变化很大，眼中的自信比以前多了，身材似乎更好了一些。
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后悔。
“装的再好，还不是要在周小禹面前丟人？”沈曼曼这么安慰自己。
乔薇不屑地哼了一声：“阿姨，周小禹的吉他水平不如李寒一根指头好吗？”
沈曼曼眼皮一跳：“你见过李寒弹吉他？”
“当然。”
乔薇翻了一个白眼，不再搭理面前这个蠢女人，继续喝著果汁。
“今天这顿酒喝得值了，有意思。”
酒吧角落的吧檯旁边，斜靠著一个高挑的身影。
她依著吧檯，纤长的手指摇晃著一杯加冰威士忌，酒液摇晃，將吧檯的灯反射地有点发冷，一双微眯的凤目漫不经心地瞥向舞台的身影。
“美女，喝一杯？”
一个打扮轻挑的精神小伙凑近了过来。
“不好意思，请让开。”
突然伸出来一只魁梧的西装手臂，將他拦住，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粗声说道。
手臂的主人，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西装保鏢，脸上带疤，面色不善。
精神小伙眼神一变，酒瞬间醒了大半，急忙转身离开。
“小姐，这里晚上不太安全，不如现在就回去？”
保鏢低声说道。
女人將散乱的乌黑长髮拢到耳后，一颗钻石耳坠將她的肌肤衬得更加雪白，红唇挑起醉人的弧度：“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你就来扫兴，不怕我扣你下个月奖金？”
保鏢无奈：“这里不三不四的人有点多，夫人说过，小姐还是应该以学业为主。”
“学业是吗？”
叶安雅抬起一根玉指，点向舞台上的李寒：“最近学院正好有音乐会，我看他的形象就蛮符合，摆弄吉他有模有样的，就是不知道弹得怎么样，所以还需要再考察一下，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保鏢摊开手：“足够我向夫人交差。”
叶安雅嘴角翘起，眼中生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再次灌了一口威士忌，透明的酒液顺著红唇，滑过白皙的脖颈，留下一道诱人的反光。
李寒调试吉他的时间有点久。
主要是周小禹的吉他设计得太哨，而且没有一点音准，单是调音就用了些功夫。
周小禹等得有点不耐烦：“你到底行不行？別把我吉他弄坏了！”
乐队其他人面面相覷。
贝斯手胡威来到李寒身边，低声道：“哥们，实在不行就下台吧，服个软没什么，周小禹不能拿你怎么样。”
李寒打量了一眼胡威，对方已经步入中年，心气早就被社会磨平。
笑了一声：“调好了，麻烦你继续给刚刚开场的伴奏，节奏稍微舒缓点。”
胡威愣了片刻，无奈地点点头。
罗炎、韩佳妮两人对视一眼，开始进节奏。
酒吧里面，开场曲再次响起。
“开场吉他solo？”
“这是要和周小禹打擂台啊。”
“够狂。”
人们纷纷反应过来。
周小禹斜靠在舞台角落，露出冷笑。
连谱子都没有，你还能复製我的solo？
只见李寒先是轻拍吉他面板，加入一些有节奏的鼓声。
隨后手指轻扫，弹出一道悠扬的声音，节奏慢了下来，几个转音，显得十分婉转。 瞬间就抓住了观眾们的耳朵。
“这曲子”
罗炎眉头轻皱，不由放慢了鼓点。
台下的乔薇，心弦像是被拨动了一下。
还是原来的曲子，但却完全不同於父亲轻快的演奏方式，也不同於周小禹的金属风格。
变得更加舒缓，如泣如诉。
隨著李寒的弹奏，人们的面前仿佛出现了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没有溪流那么畅快轻鬆，也没有大江那么波涛汹涌。
有的就只是一条县城里最常见的河流，在家家户户的门口绕了几个弯，从城西流到城东，缓缓洗去整个夏天的暑气。
叶安雅摇晃酒杯的手，停了下来。
她全神贯注，甚至有些贪婪地听著这一曲。
內心尘封的地方似乎被悄然打开。
乔薇身体一震。
如果父亲的曲子象徵著轻快明亮，那么李寒改编的这一版，却似乎蕴含著某种遗憾。
这样弹未免太伤感了。
乔薇的目光穿过人群，定格在台上那穿著白t恤、脸庞清秀的男人身上。
是为了我爸才改编的么？
少女的眼眶微微发红。
沈曼曼如遭雷击，眼眸中满是对台上男人的不可置信。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吉他的？
隨著曲声高潮的来临，李寒弹得更加细致，每一次拨弦都十分认真，没有炫技，而是朴实无华地，將全部情感倾注进去。
罗炎的鼓点，越敲越慢。
韩佳妮轻轻点头，不由闭上眼睛聆听。
胡威面色动容。
那条蜿蜒的河流继续流淌。
夕阳西下，桥上有人孤身遥望，熔金色的光勾勒人们的背影，仿佛所有的遗憾都沉浸在河水之中。
一曲过后，整个酒吧喧囂的气氛隨之一静。
有的人眼中升起了雾气。
有的人则咽下了一杯苦涩的酒。
有人摇头轻嘆，有人则点起一根烟，在吞云吐雾之中，缅怀过往。
酒吧里面，良久无声。
人们都沉浸在这首曲子里面了。
慢慢的，才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隨后，掌声越来越响，有如雷鸣。
李寒朝著台下点了点头，將吉他递给了正在发呆中的周小禹。
“別忘了转帐。”
李寒微微一笑。
周小禹呆呆地拿著吉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同样的一首曲子，人家弹得怎么就那么高雅？”
罗炎长嘆了一声，嘖嘖称奇。
语气之中，不乏有对周小禹的揶揄。
周小禹的脸色青白不定。
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想把吉他砸到李寒的头上。
但看著李寒平淡的眸子，周小禹又突然惊醒，背后生出一层冷汗。
打也打不过他啊。
只能连忙拿出手机，扫码转帐。
叶安雅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辣酒过喉。
女人的凤眸眯成了一条缝，盯著台上的李寒，眸光中似乎燃起某种火焰。
“帮我加一下他的联繫方式，音乐会的事情有眉目了。”
说罢，叶安雅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