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是什么？”
听见恶魔这个词的一刻，卡米亚心中的弦悄然绷了绷，像是提及了某个刻印在dna中的恐怖之物。
【恶魔】
“不知道。”少女翻动书页，目光依旧深邃寧静。
“连你也不知道吗？”
“连？”少女对这个字眼感到疑惑。
“没啥，您继续。”卡米亚暂且放下追究，继续记笔记。
恶魔的存在是个谜。
早在哲学纪元，就有精神系的灵能大师在梦境中神游42天，於现实和虚幻的裂缝中发现了这群未知生物。
“別踏足混沌之海！这里是形上学的领域，恶魔盘踞的巢穴！”
这是大师被拖入黑暗前，对世人留下的最后一句叮嘱。
至此，混沌之海正式成为了恶魔棲息地的代名词。
也正是从这一句话开始，拉开了人们对恶魔长达数千年的研究与试探。
可以確认，在哲学时代，恶魔的表现十分安份，只要不去主动招惹，在安全范围內观测，就不会造成重大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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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那位大师临终前留下的遗言，恶魔是盘踞在形上学界的生物，它们並没有实际形体，也无法干扰现实，被死死束缚在某个只有精神才能抵达的空间。
但到了君主纪元后，情况有所改变。
在人类观测恶魔的同时，恶魔似乎也凝视著人类。
长久的反向观测中，它们逐步摸索出了入侵现实的手段。
“用物品或者说是用蛊惑。”少女低语。
被恶魔选中的人，会听见不可思议的声音，做光怪陆离的梦，甚至见到飘忽不定的人影。
这些启迪，指向恶魔们精心准备的陷阱——契约物。
契约物会毫无徵兆地出现在见不到光亮的黑暗地带，比如常年不打开的柜子里，比如漆黑的树洞中，亦或是幽暗的深潭底部。
唯有得到恶魔启迪的人，才能在这些光亮照不到的地方，找到这些契约物。
每一件契约物，都是恶魔从黑暗里递出的有毒礼物，凡人可以通过与之缔结契约，来使用里面所蕴藏的禁忌力量，但也会支付相应的代价。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君主纪元，很少有普通人能抵住恶魔力量的诱惑。
“既然如此，那契约物岂不是一件很危险的东西？”卡米亚一想到自己与那本【双生日记】缔结了契约，有些小慌。
“不至於，只要不与太危险的东西缔结契约，就不会出事。”少女说。
“那后来，恶魔的力量有在世上消退吗？”卡米亚问。
“有，因为新的禁忌力量，链金圣痕出现了。”
少女接过卡米亚的笔，在本子上速写了一个类似於魔法阵的的图案。
但与充满玄奥气息，弧度优美的魔法阵不同，这个图案多用笔直的线条绘製，充满理工科的钢铁气息。
链金圣痕。
这是最近一百年才出现的超凡力量，而且与科技发展紧密相关。
它的创造者正是点名卡米亚快点去死的圣堂。
一百五十年前，世界依旧处於动盪不安之中，恶魔势力的崛起並未让人类团结一致。
那些恶魔势力打著教团的旗號，横行於各个国家之间，进行残酷而野蛮的仪式，有些国王乾脆直接向教团表示臣服，以此换来支持。
那是一个黑暗的时代，史学家们推测，从契约物出现，到恶魔力量衰退这段时间內，整个世界的人口起码减少了1/3。
圣堂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崛起。
“它的崛起，源於一个人圣主。”
“圣主，那是谁？”
果然，这个问题一出口，少女又露出了看神经病的眼神，显然圣主是谁，这个问题並非超凡概念，而是常识范畴。
“圣主，大概长这个样子。” 少女用笔在本子上速写了一下，她的水平相当高超，很快绘製出了一个线条错落有致的人形轮廓。
一个笼罩在甲冑中的身影，面部也被一张铁製面具覆盖不，与其说是铁製面具，不如说是防毒面具，嘴上这个多筛孔的装置，明显是用来过滤空气的。
卡米亚不自觉地看入了些神，下意识问道：“ta一直都穿著这身盔甲？”
“不知道，圣主从现身之日起，就一直是这幅形象示人，ta从不解释穿这身甲冑的原因，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圣主的身世无从考证，只知道ta带著自己的技术团队通过整理远古时期的典籍，研究出了链金圣痕这门技术。
链金圣痕的效果，是与机械產生共鸣——
翱翔於天空中的巨艇。
横渡大洋的铁甲利舰。
穿梭於陆地上的钢铁洪流。
甚至包括人形装甲。
在圣痕链金这项技术的推动下，大量具有超凡力量的矿物质被开掘出来，一系列科技发明相继问世。
无数对原有世界秩序感到绝望的普通人横渡海洋与雪山，来到北境之地，匯聚在圣堂的旗帜下，成为新时代的子民。
面对全新技术，旧式军队根本无从抵抗，君主们的王冠纷纷落地，恶魔们重新被赶回混沌之海中。
圣堂也就此一跃成为整个世界的领袖。
目前，链金圣痕已经成了一项普遍技术，世上各个主要势力基本都掌握，但圣堂依旧持有难以逾越的先发优势。
“以上，灵能、契约物、链金圣痕，就是当前时代最主要的三种超凡力量。”少女以盖棺定论的口吻说。
卡米亚一边做著笔记，一边在心中勾画这个世界的轮廓。
果然，是个相当精彩，又相当危险的世界。
一边是来自旧时代的阴影，一边是通往新时代的希望，称得上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热土。
“还有其它超凡力量吗？哪怕是冷门一些的也行。”卡米亚依旧好奇。
关於【恩赐】的事还没打听出来呢。
“冷门的话確实有一种十分冷门，但又十分强大的力量——序列力量。”
“序列力量？那是什么？”
卡米亚一愣，没想到居然问出了新东西。
少女稍作停顿，如湖泊般的眼神稍有波动，泛起一圈涟漪。
“序列，是世界本身的力量，数量很少，独一无二，不会出现两条相同的序列。”
“世界本身”卡米亚重复著这个有些宏大的词汇，心中没来由地升起嚮往。
少女继续用那种通透如冰的声音讲述：
“灵能，契约物，链金圣痕，它们的力量都有上限。”
“契约使也一样，最多可以使用三件高危级道具，或者一件绝命级道具，超出这个界限，就会遭到极为可怕的反噬。”
“链金圣痕没有任何风险，但所能操控的机械本身是有极限的。”
“而序列者几乎没有力量上限。”
“没有上限的力量？”
“毁灭世界。”
少女给出了斩钉截铁的回答。
卡米亚肃然。
“每一位序列者，都有毁灭世界的力量吗？”
少女点点头：“他们不仅有毁灭世界的力量，还有极为强烈的灭世意愿。”
卡米亚直视著对方的眼睛：“能再解释清楚一些吗？比如都有哪些序列力量？”
“比如”
少女的眼眸微微低垂，这是卡米亚第一次在对方脸上读到“复杂”这种情绪。
“比如——深海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