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汉水呜咽。
城外荒滩,一道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袍身影悄然独立。
苏阳看着眼前一块半人高的江边礁石,缓缓提掌。
体内,《阴阳回春诀》悄然运转,十二年精纯的先天真气如江河奔涌。
他并未动用任何招式,只是将这股磅礴真气随意催动,轻飘飘一掌按在礁石上。
“噗!”
一声闷响,如中败革。
礁石表面并无惊天动地的碎裂,只有一个深达半寸的清淅掌印。
但下一刻,以掌印为中心,无数细密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至整块礁石!
夜风一吹,整块礁石竟悄无声息地坍塌下来,化作一地均匀的碎石粉屑!
苏阳收掌,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一流中期,真气凝练如实质,摧筋断脉,裂石如粉……足够了。”
他目光转向城中漕帮总舵方向,眼神骤然锐利如刀,喃喃道:“今夜,便拿这“翻江龙”刘猛,试我新晋一流的锋芒!”
漕帮总舵,今夜灯火通明,守卫森严程度远超往日。
接连的舵主殒命和财物失窃,让“翻江龙”刘猛如同被触及逆鳞的凶兽,将总舵几乎所有精锐力量都收缩回来,布下了天罗地网。
然而,一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掠过高墙,落在了议事大厅前的广场上。
他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正是苏阳。
“什么人?!”
“夜游神!是夜游神!”
哨音骤响,无数火把瞬间将广场照得亮如白昼,数十名漕帮好手从四面八方涌出,刀光剑影,将他团团围住。
苏阳目光平静,扫过全场,声音通过青铜面具,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刘猛,你就打算用这些土鸡瓦狗,来招待我么?”
“狂妄!”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
人群分开,身材高大威猛的刘猛龙行虎步而出,手中竟提着一对沉重的八棱铜锤,眼神凶戾地盯着苏阳。
“好!好一个夜游神!老子正要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今日,就用你的血,来祭我两位舵主兄弟的在天之灵!”
苏阳懒得与他做口舌之争,今日前来,只为两件事:杀人立威,试试自己的一流实力!
他足尖一点,身形疾进,并指如刀,直取刘猛中宫!
刘猛心头一凛,右锤带着恶风悍然砸出,势大力沉!
苏阳却不硬接,身形如游鱼般一滑,变指为掌,在其锤柄上轻轻一按。
“嘭!”
一股阴柔却后劲无穷的力量传来,刘猛只觉手臂酸麻,沉重的铜锤险些脱手,跟跄退后两步,体内气血翻涌。
“一流高手?!”
他眼中终于露出骇然之色。
他苦修《玄水真功》十馀年,仗着一身蛮力和这对铜锤,罕逢敌手,没想到对方如此年轻,内力竟深厚至此?!
“结阵!一起上,杀了他!”
刘猛再无单打独斗的念头,厉声喝道,自己却悄然向后退了半步。
漕帮众人发声喊,各持兵刃蜂拥而上。
苏阳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身形一动,如虎入羊群。
他并未使用狂风刀法,只是将雄浑内力灌注于拳脚。
然而,在这九牛二虎之力与十二年先天真气的加持下,最简单的招式也威力惊人。
“砰!”“咔嚓!”
拳脚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叮!
【叮!
…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接连响起。
刘猛看得眼皮直跳,心中恐惧已压过了愤怒。他猛地将左手铜锤掷向苏阳,趁其闪避之际,转身便向厅后疾逃!同时口中厉啸:“挡住他!”
就在苏阳拍飞铜锤的瞬间,奔逃中的刘猛陡然回身,脸上露出一抹狞笑,手臂一甩!
“小辈,去死吧!”
一道乌光快如闪电,直射苏阳心口!正是他压箱底的毒镖!
间不容发之际,苏阳目光一冷,足尖一挑,将一名重伤倒地的漕帮香主挑起,挡在身前。
“噗!”
毒镖尽数没入那香主体内,其身体瞬间抽搐,脸色乌黑。
而就这么一阻的功夫,刘猛已撞破后窗,逃出大厅!
“想跑?”
苏阳杀意已决,岂容他走脱。
他俯身捡起地上一柄寻常的镔铁长刀,体内《阴阳回春诀》急速运转,十二年的精纯先天真气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
“嗡!”
那平凡的长刀竟发出清越嗡鸣,刀身震颤,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毫光!
他手臂一振,长刀化作一道惊鸿,脱手飞出!
“嗤——!”
刀光如匹练,破空之声尖锐刺耳,瞬间追上已逃出三丈开外的刘猛!
刘猛听得身后恶风袭来,魂飞魄散,只来得及将仅剩的铜锤向后格挡。
“铛——轰!”
灌注了先天真气的长刀,岂是凡铁能挡?接触的瞬间,铜锤被炸得四分五裂!刀光去势不减,自刘猛后心贯入,前胸透出!
他前冲的身影骤然僵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冒出的染血刀尖。
“呃……”
他张了张嘴,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前扑倒,溅起一片尘土。
苏阳缓缓收势,立于尸横遍地的总舵之中。
【叮!
【叮!捡取《玄水真功》心法x1!
【叮!
【叮!捡取漕帮帮主刘猛的临死场景碎片x1!】
感受着体内又增强一丝的力量,苏阳目光冷冽。
“玄水真功阴阳回春诀,又有了一门养料!”
“还捡到了半年的寿命,不虚此行!”
他低声自语,身影在火光映照下,配合那冷酷的青铜面具,宛如从地狱归来的杀神。
漕帮总舵,一片死寂。
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因恐惧骇然而粗重的喘息。
他们视若神明的帮主,竟……竟被此人一指秒杀!
苏阳负手而立,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幸存者。
凡是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不瑟瑟发抖,低下头颅,不敢与他对视。
“从今日起,竟陵,再无漕帮。”
就在这时,一个躲在人群后方,原本负责记录帐目的白面中年师爷,身体剧烈地颤斗起来。他的恐惧似乎达到了顶点,但眼神深处,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痛苦与快意的情绪在燃烧。
他连滚爬爬地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苏阳面前,不再是单纯的磕头求饶,而是用一种带着哭腔和巨大宣泄的语调喊道:
“恩公!恩公杀了此獠,是为我妹妹,为无数被他害死的人报仇雪恨了!”
苏阳目光微凝,落在这个情绪激动的帐房先生身上:“哦?”
陈文渊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他指着刘猛的尸体,声音悲怆而愤恨:
“十三年前,这恶贼看上了我妹妹……她不堪受辱,投井自尽!我文弱之身,无力报仇,只能忍辱负重,潜伏在贼子的身边做个帐房,记录他的罪证,只盼着有朝一日……苍天有眼!今日终于等到恩公,为我手刃此仇!”
他再次重重磕头,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无比坚定:
“恩公!小人陈文渊,别无所长,只通晓些文书帐目,对漕帮上下事务、钱财往来一清二楚!恩公若不弃,文渊愿效犬马之劳,助恩公整顿漕帮,以报这血海深仇与知遇之恩!”
苏阳看着他眼中真切的悲痛与仇恨,以及那豁出一切的决心,微微颔首。
一个与旧主有血仇、熟悉内务、且毫无根基只能依附于自己的读书人,确实是眼下最合适的代理人选。
在这个天下大乱的隋末时代,虽然自身的强悍力量是必要,但若是有一个受自己控制的势力,自己各方面行事会方便很多,尤其是打探情报。
“好。”
苏阳淡淡开口,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陈文渊,我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三天时间,清点漕帮所有资产,安抚剩馀帮众。凡有奸淫掳掠、罪大恶极者,名单列于我。往后,竟陵水路,由你代管。”
陈文渊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无比感激和重获新生的光芒,他哽咽着,再次深深拜下:“文渊,必不负恩公重托!定将此间事务,打理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