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儿不信。
孙小红也不信。
人总是相信自己看到的。
却不知道,最真的东西,往往藏得最深。
下一刻。
异象骤生。
断刀竟开始颤动。
地上的残片也隨之轻鸣。
忽然之间,
碎片凌空而起,
与断刃重新合一。
无声。
无痕。
林仙儿与孙小红同时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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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刀为何能如此?”
但是纵能断而復生,锈跡依旧。
钝重如铁,无锋无芒。
这样的刀,如何杀人?
萧铸不语。
只將刀缓缓归鞘。
转身。
欲行。
孙小红蹙眉。
她厌恶这女人。
太过娇媚,如妖如魅。
像夜里的罌粟,明知道有毒,却仍引人靠近。
“等等!”
林仙儿忽然唤道。
萧铸回首。
目光如冰。
“你还想对我用一些你对付男人的手段?”
林仙儿垂首。
泪光莹然,如带雨梨。
林仙儿道:“仙儿不过是残败柳怎敢褻瀆先生?”
她轻轻击掌。
一名少女应声从內屋之中走出。
唇红。
齿白。
笑如春风。
竟是个绝色。
她不逊於林仙儿。
却更纯,更澈。
“我叫林铃铃。”她笑声清灵,如铃轻摇。
“这名字好不好听?”
“就像人身上的铃鐺”
“別人摇一摇,我就响。
“別人不摇我便不能响。”
林仙儿介绍道:“铃铃是我三年前买来的。”
“从未有男人碰过。”
“伺候人的手段我已尽数教了她。”
“现在,我將她送给你。”
她眼波流转,看向萧铸。
“铸剑辛苦,总需泄火。”
“火泄了人才能静。”
“人静了,才能铸出更好的剑。”
萧铸道:“不错,这礼物,我收下。”
他深知这女人最懂男人。
突然。
他目光如炬,直射林仙儿。
萧铸道:“我要你做件事。”
林仙儿道:“什么事?”
萧铸到:“你之前请魔教之人,他们未至。”
“请关外白天羽,他也未至。”
“我要你加快速度。”
“务必让他们来。”
林仙儿睁大双眼。
“他们若来可能都是为杀你而来!毕竟这世上,谁会嫌神兵利器多?”
萧铸却嘴角微扬。
“我正盼他们来。”
在他眼中,魔教也罢,白天羽也罢
都不过是“人材”。
可铸之材,可用之刃。
江湖风波,不过是他炉中之火。
眾生往来,不过是他手中之铁。
萧铸前行。
孙小红与林铃铃跟在身后。
孙小红忽然开口。
声音里带著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冷。
“以后她就是你的女人了?”
林铃铃眸光轻闪。
急声道:
“铃铃只是婢女。”
“是小姐送给少爷的婢女不是女人。”
孙小红冷笑。
“婢女?”
她目光如刀,上下打量。
林铃铃低头,颊染轻红。
两个绝色女子,如双剑並立。
一刚烈,一柔媚。
皆是无双。
萧铸沉默。
聪明的男人,绝不在两个女人针锋相对时开口。
那比徒手接小李飞刀更蠢。
孙小红又问:“林仙儿教了你什么?”
林铃铃脸更红。
声更轻:“她教了我很多。”
说话时,她偷偷瞥了萧铸一眼。
孙小红咬牙。
“哼!无非是勾引男人的手段!”
林铃铃急摇头:“是伺候不是勾引。”
目光却又飘向萧铸。
萧铸依旧沉默。
他是铸剑师。
能锻最利的剑,能熔最硬的铁。 千锤百炼,皆可成器。
但此刻。
他却熔不了这空气中的暗流。
也断不开这无声的针锋。
女人之间的风波
有时比江湖更险,比剑更利。
一道身影飘入李园。
如风。
如影。
如不肯安息的魂。
是阿飞。
萧铸未动。
只道:“好久不见。”
阿飞面色沉冷。
阿飞道:“很不好。”
萧铸道:“很不好?”
阿飞道:“对,很不好,尤其是看见你之后。”
他未出手。
目光如钉,钉在萧铸身上。
像猎人等待最好的时机。
但他很快发现。
萧铸已不是曾经的萧铸。
气度更深。
他等的时机,永远不会来。
阿飞环视四周。
阿飞道:“李寻欢呢?”
萧铸耸肩。
“谁知道?”
阿飞瞳孔一缩。
“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萧铸缓缓道:
“他现在或许很需要你。”
阿飞脸色骤变。
他从不轻易信人。
更不易被男人骗。
但他知道。
萧铸有能力为难李寻欢。
现在的萧铸,更有。
於是他不说话。
转身。
如箭离弦,直衝冷香小筑!
他以为李寻欢在那里。
在黑暗里。
在危险中。
有些人从来话很少。
却肯为朋友冲入最深的黑暗。
孙小红急问:“冷香小筑里是林仙儿?”
萧铸道:“是,你刚才自己不是已经看到林仙儿了。”
孙小红道:“是,刚才我看到了。”
萧铸道:“对,刚才你看到了。”
孙小红道:“我听爷爷说过”
“她美如天仙,刚才一见,確实如此”
“但她从不带男人上天堂——”
“她只拖人下地狱。”
“你为何不拦阿飞?”
“你以为阿飞能例外?”
萧铸摇头。
“不。”
“恰恰相反。”
他目光遥望小筑深处。
“这江湖中能抵挡她的,除了我”
“大概只有一个半人。”
“阿飞,不在其中。”
孙小红蹙眉:“一个半?是谁?”
萧铸道:“一个是李寻欢,半个是天机老人。”
孙小红道:“为什么我爷爷是半个?”
萧铸道:“若他年轻二十岁他也会爬上她的床。可惜他老了,剑锈了,不能用了。”
孙小红脸顿时涨红。
气得如熟透的苹果。
孙小红道:“你故意气我?”
萧铸道:“没有。”
孙小红道:“那你为何让阿飞进去?”
萧铸望向深沉的夜色。
语气淡得像远山的雾。
“有些命运拦不住。”
“我只是个铸剑师,不是救世主。”
“凭什么非要救他?”
之后,孙小红走了。
她走的时候,没有回头。
她心里清楚:少林十八棍僧的伏魔阵下,没有人能藏住实力。
萧铸的剑法,萧铸的武功,此刻必已尽数施展。
她要去告诉爷爷。
不是为对付萧铸。
只为知己知彼。
她只盼爷爷日后能克制他,引他走正路。
铸剑师的手,该握的是正道之剑,而非邪道之兵。
铸剑楼开入了李园之中,停在园林之內,烛未熄。
孙小红一走,萧铸便觉得林铃铃很有趣。
她的叫声像铃。
他停,她便静。
像被风逗弄的铜铃。
可第二日。
她的声音已哑。
人也软如春泥。
晨光微熹,汤清味淡。
林铃铃正舀起一勺汤。
汤勺却被萧铸轻轻按住。
萧铸道:“这汤喝不得。”
林铃铃道:“为什么?”
萧铸道:“喝了会死。”
林铃铃道:“喝了会死?”
萧铸道:“不错了,死了的铃铃就不好玩了。”
林铃铃一惊:“有毒?”
萧铸道:“是。”
林铃铃疑惑:“谁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