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生態基地內部。
温和的晨光透过玻璃,照亮了整洁的医疗房间。
空气里混合著消毒水和草药的味道。
陆胜躺在铺著乾净白床单的治疗床上,面色依旧苍白,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却平稳。
床边的少女神情专注,从古朴的针灸包里,拈起一根比髮丝略粗的银针。
夏豆微微俯身,目光在陆胜赤裸的上身游走,皮肤下的经络走向仿佛在她眼前清晰可见。
隨后食指与拇指微微揉搓,银针便慢慢没入陆胜手肘的某个穴位中。
“夏豆”一旁静静看著的麦朵忍不住出声,娃娃脸上满是心疼和担忧,语气里满是关切:
“你昨晚上刚受了伤,可不要太勉强自己啊”
“没事噠!”听到麦朵的声音,夏豆微微抬起头,小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带著点疲惫却依旧元气十足的笑容。
她拍拍小胸脯,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著点小骄傲,“好歹我也是村医的女儿,救死扶伤乃是师承所在!”
隨后她的目光重新回落在陆胜身上,声音也不自觉的轻柔起来,“更何况他救了你,也保护了你和阿沐尔他们。
现在他为了彻底清除那怪物分裂体昏迷不醒,眾多医疗设备没检查出什么问题,酒歌在他额头上亲了两三口也都没有反应”
话语间,她已稳稳將数根细长的银针,轻柔而精准地刺入陆胜身上的的各个穴位之中,
“常规手段都没用,只能试试我的法子,看看能不能让他清醒过来。
“嗯”麦朵闻言也不再劝慰,只是静静的看著。
夏豆的指尖在陆胜额头轻柔,找准位置,將一根细长的银针,刺入陆胜眉心正中的印堂穴,隨后轻轻一拨。
“嗯”几乎不可闻的一声闷哼,从陆胜紧抿的唇间溢出。
紧接著,他猛地坐起身来,一手虚握著伸出,好似是想拉住谁的手,嘶哑的呼喊响彻在房间內:
“艾克斯——”
“啊!醒、醒过来了!”麦朵瞬间睁大了眼睛,惊喜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来,“夏豆你太厉害了!”
“哼哼,那当然啦!”夏豆仰起小脸,骄傲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一抹深红的鼻血就缓缓滑落。
她毫不在意的用手背一抹,发出一串轻快的“嘿嘿”笑声。
陆胜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復下来。
他有些茫然的看著自己手臂上微颤的银针,又抬起眼望向床畔两张映照著晨光的少女面庞。
阳光柔和的洒满房间,窗外是大片大片的青草地,周遭安静的能听见远处隱约的机械运转声。
记住我们101看书网
阳光正好,安静祥和。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梦。
“我先去通知老板。”麦朵率先打破了这份寧静,语气中带著雀跃。
她小跑几步到了门边,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框,油箱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骤然转过身来,略显婴儿肥的娃娃脸上绽开一个真诚的笑容,
“对了,我叫麦朵。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话音落下,她便像一头受惊的小鹿,灵活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口的拐角中。
陆胜的目光停留在门口,心湖里仿佛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咳咳”夏豆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一副本该如此的严肃表情,小手叉腰,“好啦,现在先把我的针还回来吧。你可先躺回去,小心针歪了哦!”
“噢噢”陆胜的目光扫过床头,看见了那熟悉的手机。心里瞬间被安全感充满,乖乖躺回了床上。
夏豆一边动作轻柔的將那些银针一根根旋转著取出,擦乾净后放回包里,一边忍不住好奇,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陆胜。
夏豆声音清脆:“我嘛叫夏豆。喂,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呀?”
“第一,我不叫『餵』。我的名字是陆胜。”
陆胜声音还有些沙哑,目光坦然的对上了夏豆充满好奇的视线,昨晚坠机时就在脑中编织好的故事,此刻清晰的脱口而出。
“这第二嘛”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是刻意要製造一点悬念,隨后才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来自未来。”
“来自未未来?”
夏豆整个人都怔住了,下意识地伸出小手,覆盖在陆胜的额头上,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疑惑,“也没发烧啊”
忽然,她脸色一变,神色惊恐地捂住嘴,“难道我把他给治傻了!?”
陆胜的嘴角难以抑制的抽搐:“你就对自己的医术这么没自信吗?”
在夏豆取下大部分的银针后,陆胜就伸出手来把手机握住。
在这末世之中,还是手机更能给他安全感。
“陆胜。”在他指尖与手机接触的一瞬间,艾克斯熟悉的声音就在脑海中再次响起。
“恩。”陆胜在心中无声的回应,微微点了点头。
隨后视线再次落在小脸上写著“完了完了这人彻底傻了”的夏豆身上。
陆胜感觉再不说些什么,就无法扭转自己在夏豆心目中的印象了。
“我真是从未来来的!”
夏豆似乎无视了陆胜的话,只是一脸忧愁地將陆胜眉心的最后一根针取下,小嘴一瘪:
“这下惨了不知道老板会不会怪我,把她要找的人给治傻了”
她仿佛在脑海里已经预演了被老板责罚的悲惨画面。
“是白老板主动来找我的?”陆胜抓住了她话中的关键,立刻追问。
“夏豆。”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平静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伴隨著清脆的高跟鞋落地声由远及近。
“老板!”夏豆像是屁股被针扎了一样弹起,手足无措地转向门口,“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行了,你出去吧,注意休息。”
“好嘞老板!”夏豆如蒙大赦,瞬间喜笑顏开,活像一只受惊的仓鼠,嗖的一声从白月魁身边溜了出去。
夏豆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白月魁顺手把门带上,隨后从容地坐在刚刚夏豆的位置上。
“说吧,”她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无形的压力,“一个灯塔上的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