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如心中一紧,她本能地想替江凡隐瞒修为的秘密。
她福了一礼,声音带着一丝后怕:
“回陛下,臣女…臣女当时害怕极了,只记得那些贼人凶神恶煞,后来…后来不知怎的,外面就打了起来,一片混乱…
再后来,就有宫里的高手冲进来救了我们…多亏陛下派兵及时,臣女等才能侥幸逃生…”
她巧妙地将重点引向了外面的救援,对石室内具体的惊险过程,特别是江凡出手以及身份互换之事,含糊其辞,语焉不详。
萧璇月凤眸微眯,不置可否,目光投向江凡:
“江爱卿,你呢?你一向机灵,在山洞中,可曾发现什么异常?或者说…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她特意在‘特别’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江凡心中暗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周婉如的维护让他感动,但女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毕竟当时自己被带走,很多公子小姐都看到的。
与其等她查出来,不如自己主动坦白一部分,争取主动。
他上前一步,脸上露出‘惭愧’和‘后怕’,拱手道:
“陛下明鉴!臣…臣有罪!臣隐瞒了陛下!”
“哦?”萧璇月眉梢一挑,“你隐瞒了朕什么?”
“臣…臣隐瞒了修为!”江凡硬著头皮道,
“在山洞中,情急之下,臣…臣与周小姐互换了衣衫,易容成了彼此的模样!由臣…扮作周小姐,去应对贼首的盘问探查!”
“江世子!”
周婉发出一声惊呼,用手掩住了嘴,没想到江凡竟然坦白了。
萧璇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更多的却是玩味和探究:
“易容?互换身份?江爱卿,你何时学会了这等江湖伎俩?而且…朕若没记错,那贼首身边可有宗师高手守护。
你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是如何在虎狼环伺之下,不仅保全自身,还能…嗯?”
她没有说破,但意思不言而喻。
江凡心中凛然,知道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他连忙道:
“陛下圣明!此事…此事说来也是臣的造化!臣前些时日,机缘巧合,遇到一位云游的老神仙!他见臣…见臣虽然顽劣,但或许尚有几分可塑之资。
便以无上法力,为臣易经洗髓,改善了根骨资质,并传授了臣一些粗浅的防身功夫和…和一些微末的易容敛息之术!
臣这才这才有了些许自保之力!若非如此,臣此次定然在劫难逃!臣谢陛下洪福,谢老神仙恩德!”
他这套说辞半真半假,将修为和技能的来源推给虚无缥缈的‘老神仙’,是最好也是最常见的借口。
不管你们信不信吧,反正我自己信了!
“老神仙?易经洗髓?”
萧璇月重复著这两个词,凤眸深邃,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她沉默片刻,忽然对周婉如温言道:
“周小姐今日受惊不小,先回府歇息吧。朕已派太医在府中等候,为你诊脉安神。今日之事,关乎朝廷体面,还望周小姐谨言慎行。”
周婉如知道女帝这是要支开自己,单独询问江凡了。
她担忧地看了江凡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才盈盈一拜:
“臣女遵旨,谢陛下关怀。臣女告退。”
说完,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只剩下三人,气氛更加凝滞。
萧璇月站起身,缓缓踱步到江凡面前,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江凡,现在没有外人了。告诉朕,你的修为…到底到了何种地步?还有…你,究竟是不是…逍遥公子?”
最后几个字,如同惊雷,在江凡耳边炸响!
他心脏猛地一缩,但脸上却瞬间堆满了茫然和委屈,叫起撞天屈来:
“陛下!冤枉啊!臣…臣怎么可能是逍遥公子?!臣连《三字经》都背不全,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读书写字!
碰一下笔杆子都觉得头疼!那逍遥公子学富五车,才华横溢,臣给他提鞋都不配啊!臣对灯发誓:臣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他表情真挚,语气激动,将一个‘学渣’被误认为‘学霸’的憋屈演绎得淋漓尽致。
萧璇月紧紧盯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江凡的眼神‘清澈’而‘坦诚’,毫无心虚之色。
她想起之前暗卫的汇报,江凡在宫中监视下确实毫无写作迹象。
而且他那跳脱的性子,也实在难以和笔下那般老谋深算、洞悉世事的逍遥公子联系起来。
心中的怀疑,不禁又动摇了几分。
她冷哼一声,不再纠缠逍遥公子的问题,转而逼问修为:
“好,就算你不是逍遥公子。那你的修为呢?说实话!有多高?”
一旁的云暮也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修为大概三四层楼那么高”
“说人话!”
江凡知道修为这事瞒不住了,再装傻反而惹人生疑。
他挠了挠头,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
“回陛下,臣…臣蒙老神仙厚爱,侥幸…侥幸突破到了宗师中期。”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运气好。
“宗师中期?!”
纵然萧璇月心中已有猜测,亲耳听到确认,仍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旁的云暮更是美眸圆睁,俏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弱冠之龄的宗师中期!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整个大夏朝明面上有此成就者,屈指可数!
而且还是出了名的纨绔,以前经常勾栏听曲儿的人,竟然有如此修为
这小子…藏得也太深了!
萧璇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凤眸中寒光一闪,语气陡然转厉:
“江凡!你隐藏如此修为,潜伏在朕身边,究竟意欲何为?莫非…真有那不臣之心?!”
帝王心术,恩威并施,必要的敲打绝不能少!
江凡脸色一黑,赶紧撇清关系:
“陛下明鉴!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臣隐藏修为,实属无奈啊!陛下您想,臣以前是个什么德行?
京城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突然之间变成宗师高手,这…这说出去谁信啊?肯定以为臣是妖怪附体了!
臣只想安安稳稳当个纨绔,混吃等死,真的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啊!陛下若是不信,臣现在就可以辞官归家,绝无怨言!”
他一边表忠心,一边再次祭出‘辞官’大法,姿态放得极低。
看着他这副‘不求上进’的样子,再想想他平日里那副德行,萧璇月心中的疑虑倒是消散了大半。
这小子,似乎真的就只是…懒?
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