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硬啊。”
一旁山峰上,道济目睹着一切,咋舌感叹道。
“这才是师兄本色啊。若不如此,你以为他为什么只能在杭州当知府?和他当年做的事比起来,这只不过是小儿科。”许仙道。
这一幕,可以说完全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至于说动他师兄,也不难。
许仙当着他师兄的面施展法术,让他师兄知道,这个世界有法术,有仙人,有妖孽。
然后在他师兄还震惊的时候,他和敖怡,一个杭州城隍,一个钱塘龙君,杭州阴间最高领导杭州水系最高领导同时现出真身,说服力满满。
在得知了具体情况之后,李鼎成毫不尤豫地选择帮助了许仙。
一州知府,官印镇压。
法海便翻不了天。
而对法海鄙夷,也是发自肺腑,没有半点作假的成分。
看的许仙都想学,可惜修为不够,官职也不够。
“应该是可惜,这样的人只能在杭州当知府。”道济道。
四品知府,一方大员,看似珍贵,但若是放在京都,真正的名利场,便又不算什么了?
能以浩然气压制法海,这样的官只做一州知府可惜了。
“造福一方,也是好事。”许仙说了声,手中浮现出一本厚厚的书册。
生死簿。
准确来说是杭州局域生灵的生死簿。
生死薄这法宝极为神奇,包罗六道众生的总生死簿,或者真正的生死薄在崔判手里,但各地城隍手里也有一本他们当地的。
就象是有某种许仙看不到的网络把所有生死薄连在了一起,然后各地城隍通过网络,获取权限,调查自己管区的生灵。
“你拿生死簿做什么?”道济疑惑道。
“没什么,这些人诅咒我师兄下地府。可是真不好意思,杭州阴间,归我管辖,我看看他们有哪些人该死,在送入地府之前,我先给他们来个审判。”许仙翻着生死簿,忽然笑了起来道,“好啊,他们金山寺有个和尚,寿元将近,就在这几天了。而且不是什么好东西,好赌成性,败光家产,气死爹娘,出了家之后,偷偷放印子钱。你说我要是当着他们的面,把那家伙的鬼魂丢进油锅,你说怎么样?”
“过分了。”道济看着许仙,你杀人还要诛心啊。
你这么做之后,日后金山寺恐怕真没有和尚,你这是赤果果地摧毁信仰。
而且更关键的是,我是罗汉转世,你要做,你就不能背着我吗?
当着我的面说干什么?
“哪里过分了?一个两个,天天嚷着,毁佛谤佛,招惹无边业障,当入地狱,遭受幽冥业火,我就给他们看看地府咯。也就是我现在实力还不够,否则哪天我给他立个巨乘佛教,沙弥卑微,见我不跪,便失真灵,罗汉少智,见我不拜,便堕轮回。辱我谤我,十恶不赦,纵是漫天神佛当堕幽冥。”许仙嗤笑道。
“巨乘佛教?”道济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许仙。
你在说什么?
“学习嘛。”许仙道。
前世分大乘佛教,小乘佛教,但事实上,严格说起来,不存在小乘佛教。
因为人家小乘佛教从来不会自称自己是小乘佛教,小乘佛教是大乘佛教对他们的蔑称。
就象六大门派喊明教是魔教一样,但明教从来不会自称自己是魔教,都是圣教。
要是哪个自称魔教,那说明是卧底。
那人家这么做,我们也学一学嘛。
当然,这个世界可能不太一样。
不过,还是靠拳头说话,等他日后变强了,未尝不可。
到时,道济做佛祖。
他就勉为其难地做个道济义父就好了。
“少说废话了,去拿七宝浮屠吧。”道济道。
这些东西,他不想细究了。
每当他觉得他足够了解许仙的时候。
许仙总能蹦出点奇思妙想,告诉他,他太天真了。
而这些奇思妙想,容易死和尚。
不听了。
等解决了恶蛟的事,许仙去京城参加科举,他就在寺里念经。
“好嘞。”许仙闻言,也有些欢喜和期待。
我终于能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厉害法宝了。
从小看着各种神话传说长大的他,对法宝的渴望,远超道济的想象。
道济走在前面,许仙跟在后面,不多时,便到了雷峰塔下。
看着高大的雷峰塔,道济眼神中露出一丝唏嘘之色,沧海桑田,转瞬间便是五百年,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道济双手合十,念动咒语,一个个金色的符文从口中飞出,浩大光明,落在雷峰塔塔身之上,似是石子落水,塔身似水面一样晃动,掀起点点涟漪。
随着道济念动咒语,越来越多的金色文本从他口中飞出,落在雷峰塔上,雷峰塔塔身微微震颤,散发出微弱的光辉,塔内壁画上的观音事迹尽数抹去,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
佛音浩大,正大光明。
一股强悍的法力涌动,落在雷峰塔上。
良久之后,雷峰塔忽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色光柱,直通天际。
正被押送的法海感应到这边强烈的法力波动,壑然转身,震惊地看着那道金光,心中猜测是雷峰塔的方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心中震惊,隐隐有不祥的征兆,今日他们真正的目的,似乎不是把自己关入大牢之中,而是雷峰塔。
但他们要雷峰塔做什么呢?
那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宝物啊?
法海不解,想要回去,但见李鼎成横眉冷对,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暂且忍耐。
而一阵金光之后,那雷峰塔忽然缩小,在半空当中滴溜溜地旋转,绽放七彩霞光,最后好似乳燕投林一样飞到许仙面前。
许仙伸手接过,方才一入手,便有水乳交融的感觉,不是初见,而是重逢。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你我终会相见。
只一瞬间,便完成了认主。
许仙左手持塔,腰佩宝剑,宝相庄严,一股浩然气息流转,不怒自威。
“有此物,加之龙君的水神印,府君的官印,我们此番总算有七成的胜算。”道济感叹道。
“才七成啊?你不是说这七宝玲胧塔威能无限吗?”许仙道。
“那是它七宝俱在的时候,现在七宝俱丧,能有七成把握还不够啊?你若是能在这十一日中,再寻回一宝,那胜算大增,莫说是能阻挡洪水,镇压恶蛟,将其斩杀亦不在话下。”道济道。
“那七宝何在?”许仙问道。
“这我如何知晓?旷日已久,那七宝怕是都毁了,与其琢磨这个,不如自己想办法加之新的七宝,重炼七宝浮屠,这世间的法宝从来都是因主人强大方才强大。似东来佛祖的人种袋,威能无穷,但最初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布袋罢了,只是跟随东来佛祖修行,承载了佛祖的道。”道济道。
这天下间的强大法宝,莫不如此。
不是宝物有多强,而是它们的主人强大,连带着让它们强大。
装丹的葫芦、盛水的瓶子、扇风的扇子、束腰的腰带、套牛的鼻环,都是些不起眼的东西,但假如他的主人是太上老君的话,那么这些东西叫紫金红葫芦、羊脂玉净瓶、笆蕉扇、幌金绳、金刚琢。
法海那视若性命,威力无穷的金钵,其实也不过是当年佛祖用来喝水的钵孟罢了。
“好吧,新任务支线,重炼七宝。”许仙轻笑一声道。
“少说胡话,有此宝,我们也不过七成胜算,还需尽力谋划,毕竟多一分谋划,到时可能就能多救一人。”道济道。
“多谢圣僧指点,小生受教。”许仙双手合十,表示明白。
道济轻笑着摇了摇头,两人说笑着,离开金山寺。
而在他们两人走后不久,原本雷峰塔所在的地方,又现出两个僧人来。
其中一个是许仙之前在雷峰塔就见过的僧人,身着白色僧衣。
此刻,另一个许仙未曾见过灰衣僧人看着白衣僧人道:“你方才为何阻止我出手,就让他们带走七宝玲胧塔,徜若许仙真的复原了七宝玲胧塔,后患无穷。”
“师兄方才若出手,那恶蛟作孽,师兄又出不出手呢?”白衣僧人反问道。
“此乃人间之劫,天命注定,需人间有缘人化解,我自然不会出手,也不能出手。”灰衣僧人道。
“这有缘人化解的方法不就是来拿这七宝玲胧塔吗?师兄,你若出手,便沾了因果,该入人间,亲手去解决那恶蛟了。”白衣僧人道。
“这岂可混为一谈?”灰衣僧人皱眉不悦道。
“在师兄眼中这不是一回事,但在很多人眼中都是一回事。这杭州神佛无人回应,因为这是人间的劫,要由人化解,所以他们不出手,但师兄,若是你介入,那便不一样了,二郎神、吕洞宾哪个不会出手?”白衣僧人道。
“此事与他二人有什么关系?”灰衣僧人道。
“许仙那剑是二郎神送的,白素贞当年吃下的那颗丹药是吕洞宾给的。人间有人间的规矩,劫是躲不开的,神明也不能都替人做了,只能指点。但师兄你若是出手,那这就不是人间的劫了。”白衣僧人道。
“这两个——”灰衣僧人闻言,眼神之中浮现出一丝忌惮。
“所以人间事,人间了,你我的修为不该介入人间。”白衣僧人道。
“罢了罢了,这七宝浮屠七宝皆失,给就给了,那青蛟来历也不简单,此间还有龙族因果,以他们的实力,想要救下杭州,也没那么容易,待洪水滔天之时,再看他许仙做什么选择。”灰衣僧人面露懊恼之色,凭空消失。
白衣僧人轻笑不语,眺望远方,看着许仙的背影,东西还你了,免得说我贪你宝贝,努力走出自己的路吧。
不过一条青蛟,若是连他都没法降伏,不如早日出家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