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狐尸的“搀扶”(1 / 1)

时间,在张一狂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平沙落雁式”扑倒在冰冷坚硬的玉石底座上的那一刻,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切割成了无数个缓慢流淌、令人煎熬的碎片。他整个人,从肉体到精神,都处于一种极度的懵圈、混乱和强烈的生理性不适之中。

“摔得七荤八素”这个寻常的词语,远不足以精准形容他此刻复杂而痛苦的感受。胸口正下方,刚才与玉石底座亲密接触的部位,传来一阵阵沉闷而尖锐的疼痛,仿佛连每一次呼吸都会牵扯到那被狠狠硌到的骨骼和肌肉,带着一种火辣辣的刺痛感;额头因为刚才那惊险万分的、与干尸腿部近距离(甚至可以说是零距离威胁)接触的恐惧,而冒出了一层细密冰冷的冷汗,此刻被身下玉石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气一激,更是冰凉一片,如同贴上了一块寒冰;鼻腔里充斥着的,是玉石表面积累的千年尘埃那干燥呛人的味道,混合著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虽然变得淡薄却依旧古怪、带着一丝甜腻尾调的异香,以及一丝丝从上方那具近在咫尺的干尸身上飘散下来的、极其微弱、却如同跗骨之蛆般钻进嗅觉深处的、类似于陈旧棺木、干燥香料和某种无法言说的、属于“绝对死亡”本身的陈腐气息。

这几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只属于这座千年古墓核心地带的、令人作呕又毛骨悚然的“死亡鸡尾酒”。

求生的本能和想要立刻远离那具邪门到极点、刚刚还散发著惑人绿光的干尸的强烈欲望,如同两股汹涌的暗流,瞬间冲垮了他因为摔跤而带来的眩晕和疼痛,驱使着他下意识地、手忙脚乱地想要立刻撑起身子。他迫切地、几乎是歇斯底里地需要从这个尴尬、危险、且散发著浓郁不祥气息的位置上离开!多待一秒钟都感觉像是在被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刺著皮肤!

他的动作因为极致的惊慌、身体的疼痛和对眼前干尸的深入骨髓的恐惧,而显得笨拙、急切,甚至有些滑稽。一只手本能地、用尽力气向下按去,支撑在了那冰冷、光滑得几乎让人打滑、坚硬无比的玉石地面上,指尖和掌心传来的、仿佛能直接冻结血液的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剧烈的哆嗦,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在身体彻底失衡、重心前倾和急切想要找到任何一个可以借力支撑点的混乱状态下,完全是出于本能地、毫无章法地、胡乱地向上一抓!这一抓,没有经过大脑任何万分之一秒的思考,没有任何明确的目标,纯粹是生物在摔倒时,试图抓住任何可能存在的“救命稻草”以维持平衡的最原始反应。

然而,命运(或者说他那诡异的“幸运”)似乎总是在这种时候,给他开一个惊悚无比的玩笑。

就是这慌乱中的、漫无目的的一抓——

他的手掌,带着摔倒时的冲力,不偏不倚,角度刁钻,正好结结实实地、五指张开地按在了端坐于高高宝座之上、那具青眼狐尸自然垂放在宝座雕花扶手之上的、那条干枯、僵硬、覆盖著早已失去丝绸光泽、变得有些脆硬、甚至能看到细微裂纹的华丽丝帛袖管的胳膊上!

触手!

一片难以用语言准确形容的极致冰凉和坚硬!

那感觉,完全不像是触碰到了任何曾经拥有过生命、流淌过血液、存在过温度的东西。没有一丝一毫人类肢体应有的弹性和韧性,没有哪怕一丁点属于活物的温度,只有一种沉淀了千年时光、吸收了地底无尽阴寒的、绝对的、死寂般的冰冷,透过那层薄薄的、触感粗糙的丝绸布料,清晰无比、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递到他的整个掌心,乃至沿着手臂窜遍全身,几乎要冻结他的血液,凝固他的思维。那手臂的轮廓在他的掌下感觉棱角分明,异常硌手,像是一根彻底失去了所有水分和生机、在极端干燥和阴冷环境下风干了无数岁月、变得比岩石还要坚硬的枯树枝,他甚至能透过布料,隐约感觉到其下骨骼那僵硬、毫无生命力的形状和关节的凸起。一种混合著古老尘埃、细微霉斑、腐朽丝绸,以及某种无法言说的、纯粹属于“死亡”本身本质的冰冷气息,随着他这一按,似乎从接触点更加清晰、更加浓郁地散发出来一丝,钻入他的鼻腔,加深了他的恐惧。

“完了!”

张一狂心里猛地 “咯噔”一下,像是骤然坠入了无底冰渊,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尾椎骨沿着脊柱瞬间直冲天灵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在疯狂回荡:完了!彻底完了! 把这不知道在这鬼地方坐了多少年、邪门得要死、刚才还差点把吴邪学长和胖爷弄疯的老古董给碰了! 在所有他看过的恐怖电影、听过的志怪故事、以及潜意识里对古墓的基本认知中,随意触碰古墓里的尸体,尤其是这种摆在核心位置、看起来就非同寻常、甚至戴着诡异面具的干尸,绝对是排行第一的、最愚蠢、最致命的禁忌之一!这简直就是老寿星吃研霜——嫌自己命太长,活得不耐烦了!

无边的、如同黑色潮水般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几乎窒息。他正想赶紧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样,或者像摸到了剧毒蛇蝎般,以最快的速度缩回那只“造孽”的手,并且脑子里已经下意识地、混乱地开始组织语言,准备不管有用没用,先在心里或者嘴上(如果他那因为恐惧而僵硬的声带还能勉强发出点声音的话)语无伦次地道歉、祈求、告饶一番,希望这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前辈”能够大人有大量,看在他是不小心掉下来、纯属意外、绝非故意的份上,千万别跟他这个无知小辈一般见识,高抬贵手(虽然它可能也抬不起来),放过他这条小命

然而——

就在他这个充满恐惧和悔恨的念头刚刚如同气泡般从混乱的脑海中升起,手臂肌肉即将紧绷、发力收回的电光火石之间,一种极其细微、微弱到几乎超越了人类触觉感知极限的、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异样感,从他依旧按在干尸那冰冷僵硬胳膊上的那只手掌下,隐约传来!

那感觉太过飘渺,如同蝴蝶扇动翅膀引起的微弱气流,几乎要被他自己剧烈的心跳和身体的颤抖所掩盖。

那僵硬的、如同千年铁木般的胳膊,似乎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几乎无法确定的动了一下?

不!这绝对不可能!

张一狂的理智在脑海中疯狂地呐喊、否定。一具死了几千年的干尸,肌肉、神经、一切生命活动早已停止,彻底腐朽固化,怎么可能会动?这一定是错觉!是自己摔得太重,脑子震荡了产生的幻觉!或者是极度恐惧下,神经高度紧张导致的感知错乱!

那感觉,如果硬要描述,更像是一种由于他向下按压和试图借力起身的力道,作用在那条完全僵直、所有关节早已被岁月和特定环境彻底固化锁死了的胳膊上时,产生的极其细微的、纯粹物理性的、无意识的、整体性的微小偏移? 就像你用力去推一具在博物馆里摆放了很久的、关节生锈卡死的全金属铠甲,整个铠甲可能会因为外力的作用,而产生一点点极其微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位置移动。

或者说,是由于他下压的力道,通过手掌传递到了干尸胳膊与宝座扶手唯一的物理连接点(比如肘关节处),使得那干尸的胳膊肘,极其巧合地、顺应着他用力的方向,对抗著千年固化形成的巨大静摩擦力,微微向下、同时极其微妙地向后方,沉陷了那么几乎无法用肉眼观测、甚至仪器都难以捕捉的一丝丝?

而就是这微不足道、几乎无法量化、转瞬即逝的一丝丝沉陷,在张一狂身体彻底失控前倾的那个最关键的时刻,恰好抵消了他部分向前扑倒的势头,给了他一个极其短暂、微弱、但在那种全身心寻求支点的状态下,感觉中却异常清晰、确实存在的、反方向的、恰到好处的支撑点? 让他那原本要彻底向前扑倒、甚至可能一头栽进干尸毫无生机的怀抱里、造成更不可预测后果的失控身形,得以在千钧一发之际,极其勉强地、奇迹般地停滞、缓冲了那么一瞬?就是这宝贵的一瞬,让他另一只按在冰冷玉石地面上的手,获得了至关重要的调整和发力时间,从而最终险之又险地稳住了身形,没有造成更糟糕的、比如直接撞翻干尸或者触发其他未知机关的局面?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远远超过了人脑能够清晰处理和分析的速度! 那感觉也太过微妙、短暂,强烈地介于真实的物理反馈和因极度恐惧、身体失控而产生的心理错觉之间。就像有时候在黑暗的楼梯上踏空,觉得脚踝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或者托了一下,但低头查看时却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种神经受到刺激后产生的错误信号。

张一狂甚至强烈地、近乎固执地怀疑,这根本就是自己摔懵了之后,大脑在极端紧张、身体失控和极度恐惧的多重压力状态下,为了解释那瞬间身体平衡的诡异变化,而自行脑补、编织出来的一个“合理”解释,用以安抚那濒临崩溃的神经,给自己一个能够接受的理由?毕竟,一具干尸会“搀扶”人,这比它直接活过来掐脖子还要荒诞和恐怖!

但这种源于理智的强烈怀疑,并无法完全驱散、抹杀掉那一瞬间,从他掌心传来的、与按压在冰冷玉石地面上那绝对坚硬、死寂的触感截然不同的、那一点点难以言喻的、微弱的“顺应感”或“反馈感”。 这让他心中的恐惧非但没有因为找到了“合理”解释而减轻,反而变得更加复杂、更加诡异、更加深入骨髓。这比直接碰到一根完全僵死、毫无反应的木头,更让人感到一种源自未知的、毛骨悚然的不安!

这比明确的死亡威胁,更令人胆寒!

他吓得浑身一个剧烈的激灵,仿佛过电一般!再也顾不上去仔细分辨、思考那到底是真实发生的物理现象,还是自己吓自己产生的错觉,赶紧像躲避世界上最恐怖的瘟疫一样,猛地、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只按在干尸胳膊上的手缩了回来!仿佛那冰冷的肢体上不仅带着剧毒,还缠绕着诅咒。然后,他手脚并用,也完全顾不得什么形象、什么疼痛了,连滚爬爬地、如同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极其狼狈地向后快速蹭去,直到后背 “咚”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同样冰冷坚硬的那道半尺高的玉石门槛上,才被迫停了下来。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上尾椎骨传来的新一阵疼痛,只是双手死死地撑在身后冰凉的地面上,仰著头,用充满了极致惊恐、如同见到了真正鬼魅般的眼神,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住了那具依旧端坐在高高宝座上的、戴着诡异狐狸面具的干尸。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毫无规律地、如同失控的鼓点般跳动着,撞击著肋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直接蹦出来,或者干脆在胸腔里炸开。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著,生怕它下一秒就突然活过来,抬起那只刚刚被他“冒犯”过的、干枯僵硬的胳膊,或者直接从那宝座上僵硬地站起,迈著沉重的步伐,用那如同鸟爪般干瘦的手指,精准而冷酷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将他这个胆大包天(尽管是无心的)、亵渎了它千年沉睡的闯入者,直接拖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

然而——

那青眼狐尸,依旧静静地、纹丝不动地、如同化作了一尊真正的雕塑般,端坐在那华丽而冰冷的玉石宝座之上。 它的姿态,它的角度,它与宝座之间的相对位置,与众人刚刚进入这间主墓室时看到的,毫无二致,仿佛从天地初开、宇宙诞生之时,它就已经以这样一个绝对的姿态,坐在了那里,从未改变过一分一毫。面具下的脸庞被那厚重的青铜完全覆盖,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真切任何可能存在的表情(当然,一具干尸也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表情)。那双失去了所有妖异绿光的宝石眼睛,此刻只是两个空洞无神的、如同深渊入口般的黑色窟窿,里面没有任何情绪的光芒,没有愤怒,没有嘲弄,没有好奇,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活”的迹象。刚才那还笼罩着整个圆形墓室、令人心智迷失、如同实质般压迫着每一个人神经的诡异邪魅气息,此刻已然荡然无存,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此刻的它,看起来 除了身上那套虽然腐朽但依旧能看出当年华美的丝帛官服,以及脸上那副造型奇特的青铜狐狸面具,还有它所处的这个显赫位置之外,就其本身而言,简直就像是一具在自然历史博物馆玻璃展柜里看到的、普普通通、死了几千年的、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彻底失去了生命力的干尸标本。甚至因为它此刻这种绝对的“安静”和“死寂”,反而比刚才绿光炽盛、香气浓郁时,少了几分令人心悸的邪异威慑力,多了几分属于纯粹死物的、彻底的、永恒的沉寂。

而它那条被张一狂慌乱中按过、甚至可能(或许真的只是错觉)产生了极其细微、几乎不存在的物理偏移的胳膊,此刻也依旧如同焊死了一般,或者说如同本来就是宝座的一部分,保持着那自然垂放在宝座扶手之上的、看起来无比“自然”的原始姿势,角度、位置,都与之前众人刚进入墓室时看到的,仿佛没有任何肉眼可以察觉的区别,仿佛千万年的时光流逝,亿万次的地底轻微震动,都未能让它动过哪怕一分一毫,一个最细微的角度。

刚才那瞬间发生的、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所有微妙到极点的触感、所有基于那触感而产生的惊悚猜测和可能性,此刻在它这绝对静止、毫无生气、仿佛连时间都在它身上凝固了的形态面前,都显得如此不真实,如此脆弱,如同阳光暴晒下迅速消散的朝露,找不到任何能够证明其曾经存在过的、确凿无疑的证据。

只有张一狂那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如同擂鼓般轰鸣的心脏,那只刚刚触碰过干尸、此刻依旧感觉残留着一丝诡异冰凉感的手心,以及脑海中那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微妙而惊悚的触感记忆和随之而来的巨大疑问,还在无声地、固执地诉说著,就在那短短的、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似乎有什么难以理解、超越常理的事情,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悄然发生,又悄然结束。

留下一个巨大的、沉甸甸的问号,压抑在每个人的心头,和一片更深的、源自未知的寒意,在这巨大的圆形墓室中,无声地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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