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吴邪的震惊(1 / 1)

墓室之中,那令人头晕目眩、心智沉沦的奇异香气,如同被一只无形而精准的大手骤然扼住了源头,迅速地、几乎是狼狈地变得稀薄、淡去,最终只残留下一点点若有若无的、如同腐朽檀木般的余韵。原本如同附骨之疽般萦绕在耳畔、交织著诱惑与恐吓的窃窃私语和勾魂低吟,也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又像是退潮的海水,唰地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在耳边嗡鸣。

大脑中那层阻碍思考、混淆感知的粘稠迷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干净利落地拨开。吴邪的意识,如同一个在深海中挣扎了许久、几乎窒息的溺水者,骤然冲破水面,接触到冰冷而真实的空气,瞬间恢复了清明,甚至因为这过于突兀的切换而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感。

他用力甩了甩依旧有些昏沉、仿佛灌了铅的脑袋,几乎是出于一种在极端环境下形成的、近乎本能的“条件反射”,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投向了张一狂所在的方向——没办法,从这学弟莫名其妙掉进古墓开始,他身上发生的怪事、引发的异状实在太多、太密集,已经由不得吴邪不将他视为所有异常现象的第一关联人。

而就是这下意识的一眼,让他看到了足以将他二十多年来依靠教育、常识和有限下墓经验所创建起来的全部世界观,在一瞬间彻底颠覆、击碎、乃至碾成齑粉的一幕!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从头到脚彻底僵立在原地,连呼吸都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停滞在胸腔,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在他视线聚焦、清晰成像的那个刹那,张一狂正手忙脚乱、姿态极其狼狈地从那青眼狐尸的玉石宝座底座前,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开。他脸上毫无血色,惨白得像一张被雨水打湿的宣纸,五官因为极度的后怕而微微扭曲,写满了“惊魂未定”四个大字。

但!就在张一狂的身体完全脱离那宝座范围、与之再无接触之前,吴邪那双因长期研究古董、辨别细微纹路和包浆而锻炼得异常敏锐、甚至能捕捉到瓷器上“蛤蜊光”的眼睛,清晰地、不容置疑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一个微小到转瞬即逝、却足以石破天惊、在他脑海中掀起滔天巨浪的细节!

张一狂为了稳住自己几乎要彻底失去平衡、一头扑进那邪门狐尸怀里的身形,慌乱之中,他下意识伸出支撑身体的那一只手,不偏不倚,正好按在了青眼狐尸自然垂放在宝座扶手上的那条干枯、僵硬、如同老树枯枝般的胳膊上!

而那条胳膊那条理应早已彻底石化、关节锈死、在漫长岁月中与宝座几乎融为一体、绝无可能移动分毫的千年干尸的胳膊,在张一狂的手掌按下的那个瞬间,似乎极其轻微地、以一种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幅度向下沉陷了那么一丝丝!

那绝不是主动的、有意识的搀扶!也更非尸变苏醒前的活动征兆!那感觉微妙、模糊到了难以言喻的境地,更像是一块放置了千百年、布满灰尘、看似坚不可摧的顽石,被一个偶然路过的外力轻轻触碰时,因其自身难以想象的沉重和内部结构某种极其微妙的平衡,而产生了一种极其被动、极其细微的、纯粹物理层面的、顺应外力的“让位”?或者说,是那干尸早已僵死的肘关节结构,在承受张一狂身体部分重量下压的瞬间,发生了一次微不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又偏偏在那一刻“恰好”提供了那么一点点关键支撑力的、结构上的“屈服”?

这细微到超越了常人感知极限、几乎可以归咎于视觉误差的“变动”,与之前发生的种种不可思议的异象,在吴邪那刚刚摆脱幻境、正处于高度敏锐状态的大脑中枢里,如同几道闪电般猛地串联、叠加、碰撞,最终轰然引爆!

——张一狂因为担心前方情况,想跟随小哥上前查看,结果心神不宁,被看似不起眼的门槛绊倒,身体失控,扑向那尊邪异的青眼狐尸。

——就在他即将与那狐尸发生实质性碰撞、后果不堪设想的千钧一发之际,狐尸面具上那炽盛燃烧、邪异无比、惑人心神的幽幽绿光,如同被一盆无形的、绝对零度的冷水当头浇下,“噗”地一下,连个挣扎的过程都没有,骤然熄灭,彻底黯淡!毫无征兆!

——与此同时,那弥漫了整个墓室、如同无形泥潭般让人心智沉沦、无法自拔的诡异气息和精神压迫感,也如同被一根钢针戳破的膨胀气球,瞬间泄气,消散殆尽,无影无踪!

——紧接着,便是张一狂结结实实地扑倒,手掌按在了狐尸的胳膊上,而那条胳膊似乎违背了物理常识,提供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却又至关重要的“支撑”?

——然后,他们所有人,包括他自己、胖子、三叔、潘子,就从那可怕至极、足以让人精神崩溃的集体精神幻境中,毫无道理、莫名其妙地、一下子全都挣脱了出来!

这一切的发生,环环相扣,因果相连,时间线上严丝合缝,不过是在短短两三秒之内!而贯穿始终、处于风暴眼最中心、唯一没有改变的变数,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张一狂!

“嘶——!”

吴邪猛地倒吸一口一大口凉气,那冰冷、带着墓室阴寒和尘埃味道的空气,如同冰渣般灌入他的肺腑,却丝毫无法压下他心头那翻江倒海、如同海啸般汹涌奔腾的惊涛骇浪!他整个人如同被上古的石化咒语命中,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彻底僵硬了,一动不动地钉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眼球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布满了血丝,他死死地、一眨不眨地,如同最精密的探测仪器,锁定着那具此刻安静端坐、气息全无、仿佛刚才那一切邪异和惊悚都只是众人集体臆造出的幻觉的青眼狐尸。

然后,他的目光,如同生了锈的机械般,无比艰难地、一顿一顿地,缓缓移向此刻正瘫坐在地上,兀自拍打着胸口、大口喘着气、脸上除了后怕还是后怕,似乎对自己刚刚究竟引发了何等惊世骇俗的连锁反应毫无所觉、甚至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张一狂。

他的大脑cpu在疯狂超频运转,散热系统濒临崩溃,试图为这完全匪夷所思、挑战一切逻辑的现象,寻找一个哪怕稍微能自圆其说的、合理的解释。

运气?真的仅仅是他妈的运气好吗?!

一个人运气好,可以踩中致命机关而机关内部的机括恰好因为千年锈蚀而卡住;可以遇到成群的尸蹩而尸蹩群恰好因为某种信息素干扰或者内部指令冲突而绕行;这些虽然离谱到近乎玄幻,但咬咬牙,勉强还能用“极端巧合”、“小概率事件叠加”来搪塞自己,给自己一个继续相信科学(哪怕是伪科学)的理由。零点墈书 首发

可眼前这他妈算什么?!

一具明显拥有诡异超凡力量、能制造出笼罩全场的强大精神幻境、连经验丰富的三叔和深不可测的小哥都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千年邪尸,在这个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体质“脆皮”得跑个一千米都能要半条命的大学生靠近时,竟然“熄火”了?!不仅毫无征兆地“熄火”了,还在他因为意外摔倒、可能“遇险”时,那本该彻底僵死的肢体,居然他娘的“配合”地、以一种违背其存在状态的方式,给了他一个物理上的缓冲?!

这已经不是“运气”或者“巧合”这种苍白辞汇能够解释和涵盖的范畴了!这简直像是像是这古墓里的一切邪祟之物、阴诡机关,都在遵循着某种更高层级的、无法理解的底层规则,在本能地畏惧他?或者说,在某种绝对的力量压制下,它们不得不“讨好”他?甚至在他可能遭遇哪怕最微小的“风险”(比如摔一跤)时,还得被动地、极其勉强地、突破自身存在逻辑地提供一点“便利”和“保护”,以防止他受到任何形式的伤害?!

这个如同天方夜谭般、却又似乎是唯一合理解释的念头,如同一根烧红的冰锥,带着极寒与极热交织的矛盾痛感,狠狠地刺穿了吴邪的理智防线,让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剧烈的寒颤,从灵魂深处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与恐惧。他感觉自己二十多年来创建在数理化课本和考古报告上的科学观、唯物论,乃至被迫跟着三叔下墓后,好不容易才创建起来的“有些超自然现象科学暂时无法解释,但存在即合理”的心理底线,都在这一刻,被眼前这活生生的、荒诞的现实,彻底地、无情地击碎、碾磨成了随风飘散的粉末!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吴三省和潘子显然也完整地目睹了全过程。吴三省脸上那惯常的、作为团队主心骨的沉稳和老练,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几乎无法掩饰的震惊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困惑。他眉头死死锁紧,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依旧茫然的张一狂和那尊彻底“熄火”的青眼狐尸之间来回扫视,那眼神,仿佛是在重新评估一件刚刚被送上拍卖台、却爆出惊天来历的“文物”,充满了审视、怀疑和一种面对未知的深深忌惮。潘子则是不自觉地、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一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他握著土枪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攥得发白,青筋毕露。他看向张一狂的眼神里,之前那点因为尸蹩绕行事件而产生的、混杂着惊讶和一丝敬畏的情绪,此刻已经彻底转变成了某种看待“非人”“行走的天灾/祥瑞”时才有的、纯粹的惊疑不定和本能的距离感。他们两人都是在地下世界摸爬滚打多年、闯过的凶墓恶穴不知凡几的老江湖,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的各种诡异事件,搜集起来足够写成一本厚厚的《地下世界未解之谜》,但像今天这样,凶名在外的邪物不仅没有伤人,反而以一种近乎“谄媚”和“保护”的姿态,对闯入者“出手相助”的千古奇景,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完全颠覆了他们赖以在这个行当里生存、判断危险、制定策略的全部经验体系和认知基础!

王胖子此刻也彻底从刚才那光怪陆离、差点让他把自己舌头咬下来的幻境中完全清醒过来。他晃了晃那颗肥硕的、依旧有些晕乎乎的大脑袋,用力眨巴了几下那双透著精明和此刻更多是茫然的小眼睛,先是看了看那尊失去了幽绿光芒、变得跟博物馆里普通干尸陈列品没什么两样、甚至显得有些“憨厚”的青眼狐尸,又看了看坐在地上、拍著胸口顺气、表情纯粹是劫后余生、完全在状态外的张一狂,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目瞪口呆、表情如同白日见了终极、整个人都散发著“我裂开了”气息的吴邪身上。

“小天真?”胖子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伸出他那肉乎乎的手掌,在吴邪呆滞的眼前用力晃了晃,“你咋了?真中邪了?还是让那狐狸精把魂儿勾走了?怎么这副德行?跟刚被雷劈了似的?”

吴邪艰难地、几乎能听到自己颈椎骨节因为僵硬而发出“嘎吱”摩擦声地,缓缓地、如同生了锈的机器人般,转动脖子,将茫然失焦的目光投向胖子。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沾满灰尘的棉花,干涩、发紧,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破碎得完全不像是他自己的:

“比见鬼还离谱”

他内心的震撼实在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言语难以形容其万一的程度。见鬼,至少还在他被迫拓宽后的“理解范围”之内,鬼怪凶戾,害人性命,其行为逻辑是明确的“恶”,是可以被防备和理解的(哪怕方式非常规)。可张一狂身上发生的这一切,完全是一种颠倒乾坤、混淆阴阳、践踏物理规则的“规则扭曲”!仿佛他本人就是一个行走的、活的“bug”,走到哪里,哪里的危险程序就会自动报错、死机或者被强行修改代码,哪里的邪祟npc就会瞬间被刷上友善的绿色游标、甚至变成提供帮助的友方单位!这哪里还是一个误入险境的普通参与者?这简直就是一台人形的、自带绝对安全领域的“古墓秩序修改器”啊!

胖子的好奇心如同被浇了汽油的篝火,噌地一下被彻底点燃,蹿起了冲天烈焰。他看看吴邪那副世界观被反复碾压、拼都拼不起来的惨状,又联想到自己刚才莫名其妙、毫无道理地从那逼真的幻境中脱离,以及那狐尸绿光骤然熄灭的诡异景象,一个荒谬绝伦、离谱到姥姥家、但偏偏似乎是眼下唯一能逻辑自洽(如果那种东西还存在的话)的解释,如同一道扭曲的、带着黑色幽默的闪电,精准无比地劈中了他那颗充满了奇思妙想的大脑。

而此刻,一直沉默如同亘古冰山般立于狐尸前的张起灵,终于也有了新的动作。他并没有立刻去管顾身后众人那精彩纷呈的心理活动和几乎凝滞的氛围,而是再次上前一步,几乎将脸贴到了那青眼狐尸的青铜面具之前。他那双淡然的、仿佛能映照出万物本质却又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仔仔细细地、一寸一寸地审视著那副失去所有光泽后、显得格外古朴甚至有些拙劣的狐脸面具,仿佛要透过这冰冷的青铜,看穿其下那早已干涸、腐朽、没有任何生命痕迹的本质。

接着,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下,他缓缓抬起了右手,伸出了那两根奇长无比、蕴藏着发丘天官秘传绝技、曾无数次破解致命机关的手指。他的动作极其轻缓,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极其轻缓地,用指尖触碰了一下刚才被张一狂情急之下按过的那条干尸胳膊。

他的指尖皮肤,清晰地感受着那纯粹到极致的、毫无生命波动的、深入骨髓的冰冷与岩石般的僵硬。这种触感,与之前他敏锐地捕捉到的那一丝丝微不可查、违背常理的“变动”或“屈服”,形成了无比诡异、令人费解的鲜明对比。他沉默著,如同化作了一尊同样千年前的雕塑,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如同覆盖著昆仑山巅的万年冰雪。但若是有人能直视他眼底的最深处,或许便能窥见,那双深邃如古井、仿佛容纳了千年孤寂的眼眸中,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所激起的涟漪般的波澜,悄然掠过,旋即又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平静。

然后,他转过身。目光,如同经过了最精确的卫星定位,越过尚且瘫坐在地、惊魂未定的张一狂,也越过了满脸震惊、尚未完全从认知崩塌中回过神来的吴邪和吴三省等人,再次精准地、牢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确认感,定格在了张一狂身上。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纯粹探究、分析和一丝隐约熟悉感的审视。那目光里,多了一丝难以用语言精确描述的“确认”,仿佛一个寻找了漫长岁月的谜题,终于在此刻找到了那个唯一且正确的答案。以及,一种更深沉的、更加复杂的、仿佛在透过张一狂那年轻而茫然的脸庞,看着某种与自己血脉相连、却又遥远而沉重的宿命轨迹的复杂情绪。那眼神,似乎穿透了时空,连接起了某个被遗忘的过去和一个不可知的未来。

整个墓室,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诡异、更加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只有地上昏迷的大奎偶尔发出的无意识痛苦呻吟,以及众人因为震惊和尚未平复的紧张而显得粗重不一的呼吸声,在这空旷、死寂的千年空间里空洞地回荡著,更添几分阴森。那具悬吊在半空、缓缓转动的青铜棺椁,依旧在铁链轻微的摩擦声中,投下变幻不定、如同鬼魅般摇曳的阴影,但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无论主动还是被动,都已经被那个刚刚完成了一次“非主动、无意识降服千年邪尸”惊天壮举的、“脆皮”属性点满的大学生——张一狂,牢牢地吸引了过去,无法移开分毫。

张一狂身上那层自出现伊始便笼罩着的神秘光环,在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件催化下,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耀眼、无比夺目,同时也变得愈发扑朔迷离、深不可测。而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异常,所有的指向,似乎都在冥冥之中,汇聚成一条无形的线,最终都隐隐约约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指向了那个同样神秘莫测、身世成谜、拥有着非人战力、此刻正静静凝视著张一狂的——张起灵。

吴邪看着小哥望向张一狂那与看向任何人时都截然不同的、蕴含着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的眼神,心中那个自七星鲁王宫之行开始就隐隐浮现、却又不敢深想的模糊猜测,再次不受控制地、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他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深刻到超越寻常的、甚至是源于血脉的联系!而这条原本以为只是探寻战国帛书和三叔下落的冒险之路,似乎因为张一狂这个“天降”的、完全不合常理的“意外”变数加入,正在以一种所有人都无法预料、无法控制的方式,朝着一个完全未知的、充满了更多谜团和危险的方向,疯狂地狂飙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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