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姑侄修罗场(1 / 1)

第193章 姑侄修罗场

沙沙沙————

天色逐渐亮起,寒风裹挟雨丝吹进窗,將满室旖旋吹散;因风雨彻夜未停,窗外绿肥红瘦。

净琉璃宫安寧沉寂,就连胡姬侍女都没来打搅,除去濛濛细雨敲打绿叶的动静,只剩偏殿的均匀呼吸声:“呼呼~”

偏殿房门紧闭,房间光线暗淡,地面散落著白裙黑袍,还有被撕碎的白袜跟凤穿牡丹的华美小衣。

此时天青色幔帐微,陆迟睡在床榻边,裸露上身伤势还未痊癒,但爆发力量依旧堪比龙虎。

以至於彻夜酣战,直到天亮才修行结束沉沉睡去————

长公主侧躺在旁边,雪肩偶尔轻微颤抖,大起大落的身段绵延如远山,大白圆凳还歪歪扭扭写著一个“正”字————

此刻大仙子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双眸,桃红眼瞳中稍显疲惫,但更多的是意犹未尽的回味。

观微最初確实是破罐子破摔,准备恶意报復寧寧,但到后面却发现此事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颇有种被打开新世界的滋味。

但她本就是偷偷代驾,不可能一直鳩占鹊巢霸占驾驶位;为此也没太多时间细品,当即就遁进识海之中感知。

如观微所料,识海问题果然是寧寧算计,此时彻底解除寒毒之后,那股千丝万缕的束缚不仅消散,甚至將她强行赶走!

没解毒之前无法离开,解毒后立刻將她给驱逐————

这不冤大头吗。

观微圣女纵横江湖多年,还是头一次吃这种大亏;但想想昨晚的陌生体验,终究压下心底不悦,回宫细细回味————

而在观微离开之后,桃红眼眸再次睁开,只是眼神却从食髓知味变成了茫然跟震惊!

“!“

长公主望著天青幔帐,感受著背后温度,心湖如同碰到颶风的汪洋大海,顷刻掀起惊涛巨浪。

但此事终究是自己促成,此刻也只能咬牙平復心情。

同时默默感知丹田真气是否流畅,顺便將杂乱思绪捋清楚————

观微使用的魂法看似神通广大,实则就是常见的夺舍附身之法;此法虽然好用,但使用时相当危险。

毕竟神魂脱离自身、强行占据他人识海,会遭到识海的本能排斥,一不留神便会损伤神魂。

就算观微实力一品,也很难在她清醒时霸占老巢:这也是观微让她帮陆迟疗伤的原因,为的就是削弱防御————

而在观微代驾时,长公主相当於被短暂夺舍了,神魂虽没有消亡,但却被迫陷入沉睡,对昨晚的事情没啥感觉。

但是身体的残存状况却无法忽视——————

腰膝酸软、意识发飘,还有些月长————

更要命的是此时动作不雅,腰身刻意用力挺起圆臀,恨不得懟到小孩子脸上,上下还都被大掌封印。

?!

观微这混帐东西都干了什么!

长公主咬牙切齿但又心知肚明,观微费尽心思的代驾,肯定是想帮她解除寒毒;她看似在算计观微,实则是半推半就。

但按照她对这方面的认知,解毒无非就是彻底双修;最大损失就是失去纯洁之身,以此换取天高海阔的修行上限。

可此时身体感受有些夸张,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

虽然认知限制了长公主的想像能力,但也能猜到大概,昨晚绝对不是按部就班的解毒,肯定十分过火。

可话说回来,不管昨晚多么荒唐,她都没有感觉到。

严格而言是身体歷劫,但她还是道心无垢的女神仙————

“呼————”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暗暗遏制住羞愤难当的怒气,准备做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姿態,將此事糊弄过去。

结果冷峻侄女婿显然不是循规蹈矩的人,手掌忽然用力:“啪~”

长公主猝不及防,仰臥起坐般窜了起来,本能呵斥出声:“你做什么!”

呃——?

陆迟本就没有睡死,察觉到大冰坨子的小动作,还以为是食髓知味暗示他,结果没想到冰坨子反应这么大。

甚至还正襟危坐一副冰山老祖姿態,若非未著寸缕,还真像位高权重的女皇帝拷问胆大包天的面首。

但陆迟可不是面首,眼神还有些茫然:“呃————你怎么了?”

这不该问你吗?

长公主欲言又止,想將黑锅都推给观微,但此举无疑会暴露自己身份,只能咬牙强忍內心羞耻,做出不知所措的模样:“你昨晚对本道做了什么?”

爱————

陆迟觉得大冰坨子反应不太对劲,起身握住小手安抚:“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寒毒没解开?”

长公主在甦醒的那一刻,就发现丹田畅通无阻,困扰多年的寒毒烟消云散。

如果她愿意,现在就能衝到一品。

积攒多年的修为一旦破境,就算没办法突破到巔峰,也能位居真正强者的行列,跟上同辈脚步。

这本该是件喜事,但碍於自己尷尬身份,她很难坦然面对陆迟,只能露出“宿醉断片”的茫然:“我只记得被寒毒侵体,然后便意识模糊昏过去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据说走火入魔时会意识错乱,等清醒后根本记不起,我是不是碰到这种情况了?”

啊?

那我不是白伺候了————

陆迟眨了眨眼,觉得大冰坨子不太诚实,贴心帮忙復盘:“昨夜寒毒確实发作,但也没到意识不清的地步;你非但没有昏迷,甚至还十分主动的那什么————”

“主动那什么?”

“呃————”

陆迟怕大冰坨子恼羞成怒,於是便抬手比划了一下;將凌空起舞、挟馒头以令诸侯的事情大概描述。

结果就见冷如冰山的禾大仙子浑身一震,满眼都是难以置信:“这不可能:本————本道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陆迟怀疑大冰坨子穿上裙子不认帐,但又觉得神態不似作假,一时之间还真不敢確定,只能再次询问:“呃——你真都忘了?”

长公主根本就没体验过,谈何忘不忘记,但这事说破大天都是她自己的错,就算故作姿態也不想伤孩子的心。

於是便做出老成持重的前辈模样,幽幽嘆息道:“本道確实想不起来,但无论如何你都是为了帮我,我应该感谢你;不管你要什么机缘,我都会儘量满足。”

“但我先前跟你说过,我已立誓此生不嫁,昨晚的事情你就当没发生过————”

说到最后,长公主自己都有些心虚。

她何尝不知此举很不厚道,而且很幼稚;毕竟事情已经发生,说这些话真的毫无意义,也很造作。

若是没有棋昭婚约在先,按照她的性格,肯定直接招陆迟当马。

但关键大乾开国以来,就算有姑侄共嫁一夫的先例,那也是迫於政治不得不为之,而且也是姑姑先嫁。

像这种长辈跳出来抢食的还是少数————

况且她称得上端阳母亲,又是修道天才,位高权重堪称大乾女武神,晚辈心中的標杆,背后却这样————

一旦陆迟知道此事,又將会如何看她冰山姑母,只怕心底会极尽鄙夷,甚至会影响跟侄女的婚约————

为此这种苦果她只能自己承受,哪怕背上负心人名头:“你放心,我不是不知感恩之人,日后我们还是朋友;无论你碰到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帮到定会万死不辞。

能睡一起的好朋友?

陆迟觉得大冰坨子真会玩,体感不亚於被骗泡的无辜少年,但根据跟大冰坨子的相处,她应该不是因为誓言就退却的人,更像因为某种原因而进退两难。

为此直接抬手打断施法:“事已至此,说这些话没啥意义;你一没嫁人二没有未婚夫,就因为一个虚无縹緲的誓言如此?”

“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如果真有难言之隱,大可以告诉我。”

长公主就算嘴上冷漠,但也心知肚明自己泥足深陷,此时都不敢直视陆迟眼神,只能转过脑袋:“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陆迟想了想,强行將冰山脸颊掰正,神色认真:“我也不想跟你爭辩,但我这有一颗丹药,若你服下之后还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你的话,往后绝不纠缠。”

长公主面露警惕:“什么丹药?”

“你放心,肯定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如果不信,那咱俩一人一半————”

言罢便掏出一枚粉色丹药,作势就要一分为二。

““

长公主身子都已经给了,怎么可能不信任陆迟,但却怕是助兴药,两人一起吃岂不是更糟糕————

为此连忙接过查看,確定不是助兴药后才问道:“这药什么效果?”

“能让你直面本心的丹药,你如果不敢吃,我也不会强求,但以后不要说一刀两断的话,否则————”

“谁说本道不敢?”

长公主打断陆迟,直接將丹药丟进嘴里。 此举並非不信丹药效果,而是她的寒毒解除之后,已经迈入天下强者之列,这种连品级都没有的丹药怎么可能奈何她————

虽然欺骗小孩有些愧疚,但也只能日后再弥补————

果不其然,丹药吞下之后没有任何感觉,长公主缓缓放下心来:“你问吧,只要不牵扯家门密辛,我肯定都会回答。”

陆迟只是想確定冰坨子心意,並非趁机挖掘她的秘密,斟酌片刻才开口:“你对我到底什么想法?”

长公主不敢直视冷峻脸庞,偏过脸颊准备说没有想法,结果话到嘴边就强行变成了:“我心悦你!”

嗯?!

话音未落,长公主便面露震惊,恨不得將破丹药从嗓子眼里抠出来:“你这什么破丹药?!”

陆迟得到確定答案,悬著的心彻底放下,低头就朝著红唇亲了两口:“既然如此,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再说刚刚那种话;如果真有难事就跟我直说,不要自己闷在心底。”

“!“

长公主面露震惊,觉得自从碰到此子后,她的道心乱的一塌糊涂,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偏偏破丹药效果还挺霸道,跟不受控制似的继续说道:“你问此话本就多此一举,我虽然想解毒,但还没到为了解毒不顾一切的地步;如果我不喜欢你,就算身陨道消也不会把身子给你。”

说著还坐直身体,宛若临幸面首的女帝,口吻十分霸道:“只是我的性格如此,说不出来甜言蜜语,但心里边肯定有你;不过你也不要因此得意,我终究算是你的长辈————呜?!”

话未说完,红唇便被堵住。

陆迟没想到冰坨子吃药后如此霸道直接,听到这一连串表白,心底顾虑全都烟消云散,直接就上手表达爱意————

长公主脸色瞬间涨红如血,恨不得当场逃回汴京;但体感如同魂飞天外,哪还有心思说狠话————

看到陆迟无恶不作,就咬住手指不鬆口,奶凶奶凶的示威。

被观微润车大半夜,此时总算正式上路,但终究理智尚存,想呵斥陆迟让他不要胡来,结果出言瞬间就变成了:“天都亮了,万一魏棋昭过来找你,你快点————”

“好————”

陆迟低头吃了口饭,看冰坨子不再反抗,才出言询问:“昭昭出身尊贵,性子难免娇柔一些,如果哪里得罪你,我替她向你道歉;

但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还是要好好相处————”

谁出身不尊贵?

长公主羞愤欲绝,恨不得一把推开陆迟,但在丹药作用之下,非但没力气推开,甚至还主动贴了贴。

可这种话题无异於当头棒喝,还是屏住呼吸强忍,努力正经回应:“她没得罪我,只是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你以后见我的时候,不能让她知道,否则我再也不见你————”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哐当一—”

继而偏殿大门从外面推开,端阳郡主气势汹汹而来,身后还跟著助阵的绿珠,进门就怒声开口:“禾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长公主猝不及防,当场容失色,尖叫一声就滚进被子,还顺手將陆迟推了出去,冰山脸颊是难以掩饰的惊恐!

陆迟直接被推到地上,跟蹌两下才站稳,望著来势汹汹的昭昭,再看看面无血色的大冰坨子,硬是从容不迫的打了个招呼:“昭昭,你来的正好————”

端阳郡主见情哥哥发动同床竞技的信號,当即转身退到殿外:“穿上衣服再说话,今天这事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窗外斜风细雨,殿內寂静无声。

半盏茶后。

端阳郡主端坐正厅,望著已经穿戴整齐的野女人,国色天香的脸颊有些发绿,暗暗咬紧牙关。

昨晚她意外发现姦情,第一时间就想登门树立大妇威严。

结果野女人在外面布置了结界。

她只能咬牙回房,怒气值整整积攒一夜,心情不亚於一相公受伤看病,结果女大夫趁机勾引。

而且还是她討厌的女大夫————

为此天色刚刚亮起,便带绿珠过来捉姦,想趁机敲打一下野女人,让她明白这个家里到底谁主事。

確定门外结界散去后,端阳郡主便酝酿情绪准备先发制人,结果还没等她出手,就听到野女人背后蛊惑自家男人————

我一个大妇我都没威胁男人远离玉妖女,你刚进门就想將大妇开除陆家族谱,这不欺人太甚吗?

此时望著身著白裙、一副无情无欲的冰山老祖姿態的大仙子,端阳郡主柔媚嗓音都有些发冷:“禾姑娘,你跟陆迟两情相悦,这种事情我管不著;但你既然进了这个门,肯定得懂家里的规矩。”

“陆迟在外打拼不容易,家里需要的是绕指柔解语,而不是蛊惑男人、让家宅不寧的的狐媚子。”

“我自问没有得罪你,反倒是你多管閒事;你现在在家里吹枕头风挑拨离间,不是摆明让他难做?”

声音冷冽逻辑清晰,將皇家郡主的气势拿捏的相当到位。

儼然是大妇风姿!

长公主被侄女捉姦在床,心境可想而知;本想穿戴整齐拔腿就走,可侄女逼太紧,说出的话更是不好听。

““

好像她是不懂心疼男人、只知道蛊惑男人的外室狐媚子似的。

她好歹也是帝国长公主,地位在这放著,平时或许出於心虚逃之夭夭,但此时丹药作用下硬是没走:“魏姑娘是什么意思?”

端阳郡主正襟危坐,递给绿珠一个眼神,才继续道:“都是一家人,我也不好难为你,你给我倒一杯茶,从前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以后我亲自教你怎么照顾男人。”

踏踏踏————

绿珠心领神会,当即端了热茶进来,贴心开口:“奴婢已经將茶沏好,姑娘递给郡主即可;咱们郡主虽然脾气大些,但绝非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姑娘放心好了。”

?!

你俩死丫头怕是想倒反天罡!

长公主就算修身养性多年,但当年征战南疆的气势还在,就算易容也遮不住那股被权力薰染出的威严。

仅仅是逸散出的丝丝寒意,便將整座偏殿冰封,面前茶盏更是直接碎成冰渣“

“咔嚓——

—”

陆迟怀疑自己被做局了,他跟冰坨子都比昭昭修为深厚,居然没察觉到昭昭过来,眼看事情要糟,急忙上前打圆场:“修士百无禁忌,不用讲究那些条条框框,大家都是一家人,地位全都平等公正,没那些弯弯绕绕,开心就行。”

谁料大冰坨子吃药后勇的不行,闻言就是一句:“她以后如果总是这样,我怎么可能开心,你如果不给她立住规矩,那我现在就走,免得受这窝囊气。”

言罢不仅陆迟面色一变,就连长公主自己都怀疑人生。

这什么破丹药————

明明是她偷吃侄女男人,被堵在房间应该无地自容才对,怎么居然如此理直气壮,还要给侄女立规矩————

本宫虽然確实是这么想的,但想说的不是这些呀————

端阳郡主可不知道丹药之事,见这浪蹄子还敢出言威胁,当即拍案而起:“真的假的?你可不要说话不算话,你现在就走。”

陆迟夹在两人中间,有种快被夹死之感,只能被迫振夫纲:“好了,你们两个都消停一些;昨晚邪佛出世还能並肩作战,现在天下太平反而窝里斗?再这样下去,不等魔门打过来,自己家就先打散了。”

长公主活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回被男人教训,但心底竟然十分受用,几乎不受控制脱口而出:“方才那话是我不对;但我跟陆迟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就算你是郡主也不行;若你再无理取闹,別怪我家法伺候。”

言罢又看向陆迟:“你先好好管教她一下,如此跟长辈说话,真是没大没小;我还有要事在身,回头在京城再见,到时候我希望她已经学会怎么做个乖巧的女人。”

继而不等陆迟回应,长公主直接就原地消失,同时心底暗暗后悔————

早知如此就不该吃这破丹药————

若在平时,就算心底对侄女不满,出於愧疚心虚也不可能如此训斥;偏偏这丹药跟有毒一样,想忍都忍不住。

现在只能迅速逃之夭夭————

陆迟眨了眨眼,觉得大冰坨子霸道起来真不得了,甚至还扯上家法伺候————

而端阳郡主小时候没少被姑母家法伺候,还觉得此话有些耳熟,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回神时房间早就不见野女人身影,不由勃然大怒:“这该死的女人————本郡主要打死她!”

“————”

陆迟急忙抱住媳妇:“”

“好啦好啦,她也是吃了丹药,现在神识不太清醒,所以才说话不太客气;

等药效过去肯定不这样,別生气別生气。”

端阳郡主被抱个双脚离地,但是手脚还在挣扎:“你还拉偏架?”

“我怎么敢拉偏架————”

“那你刚才不管她?才刚进门就无法无天,以后还怎么管?一点规矩都没有

“好好好,以后肯定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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