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观微战绩再添一笔!
沙沙沙————
细雨如丝飘洒,整座塔林都朦朧在半山烟雨中。
得知观微圣女驾临,负责此事的官员迅速在佛堂集结;其中无忧禪师端坐上首,两旁坐著明法司官员跟眾多僧侣。
西域官员模式跟大乾不同,明法司相当於刑部,但这次事件本质属於是江湖势力纷爭,明法司官员属於旁听。
而无相大师虽然位高权重堪称国师,但被传成白龙寺保护伞,也只能屈居下方。
此时沧桑面容波澜不惊,但心底却有股不详预感。
此事闹到这种地步,摆明有人推波助澜算计他;不管道盟能否看清其中门道,都不该派观微这种无脑之辈过来。
毕竟这是西域,陆迟在佛门主场要说法,多少都有点不自量力;道盟若想为其撑场子辩是非,至少派个讲道理的人过来,大家坐下好好聊聊。
派观微这种不通人性之辈,除了能把场面搅乱之外其他一无是处。
除非道盟也明白这事难有定论,特地让观微过来搅和;若真是如此,这件事非但很难善了甚至还会被讹诈。
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
无相大师虽然没有派人刺杀陆迟,可屎盆子稳稳噹噹扣在头上,於情於理都得配合走个流程。
眾人各怀心思,都在暗中思考对策,直到远处传来脚步声:“踏踏踏————”
无忧禪师收敛思绪,亲自带人来到佛堂廊下迎接;迎面就见一位身著紫裙的霸气女子,正带著一位浓眉大眼的少侠由远及近。
观微圣女难得打占理的仗,此时非但没有风风火火发脾气,反而优雅端庄,宛若德高望重的慈祥老祖:“无相大师,別来无恙。”
嗯?
周遭西域官员早就听过观微恶名,原本都在战战兢兢,眼见观微如此礼貌客套,还有点愕然————
据传观微圣女做事无法无天、不讲道义、出口成脏,乃是臭名昭著、恶劣至极的混帐二流子。
结果竟然如此雍容华贵,可见传闻也不能全信。
只有无相大师眉头一皱,悬著的心算是彻底死了;观微越是礼貌款款,说明她憋的坏水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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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事肯定不好当眾评判,只得竖起佛掌回了一礼:“圣女客气,吾等恭候多时,请进。”
无忧禪师久居无相大师之下,难得有主事机会,自不可能被喧宾夺主,走进佛堂之后,便开门见山:“出家人不打班语,老衲今日也直言不讳,今天诸位齐聚於此,为的便是捋清白龙寺跟陆道长的恩怨。”
“数日之前,陆道长在玄沙古城之外跟白龙寺眾僧產生衝突;白龙寺眾僧被其当场斩杀,事后又传出此事跟无相大师有些纠葛。”
“此后白龙寺也被人火焚,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既然陆道长来到西域,不妨说说来龙去脉————”
”
“”
陆迟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措辞完善,闻言面不改色纠正:“我跟那群和尚並非在古城起了衝突,而是他们设计埋伏;本道不过一个五品修士,怎么可能主动找几位高僧麻烦。”
“但四海九州乃是修仙世界,自然不必如凡夫俗子那般苦辩,诸位请看留影捲轴。”
陆迟在遗蹟看到慧海老登瞬间,就知道此事有些说法,为此早就有所准备,直接当场播放vcr。
赫然是慧海老登在遗蹟现身,跟他战前寒暄的画面。
无相大师在看到观微讲礼貌时,就猜出对方是有备而来,对此场面並不意外,只是沉声开口:“此事老衲有所耳闻,据说事情起因乃是无尘和尚?”
陆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就算不想参与佛门內斗也不可能点头认下:“无尘和尚墮落跟我没有干係,我不过顺手將其救回;就算因此影响白龙寺声誉,也不至於住持长老齐上阵,此事风险未免太大。
“而慧海禪师在死前本想交代出幕后真凶,结果却被山火炸死————”
嗯?
两位明法司官员闻言微微一怔,继而开口询问:“陆道长怀疑有人灭口?”
“此事本道不能篤定,但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不能三言两语就以私人恩怨论处。”
”
”
无忧禪师听到这话,就知道陆迟不想善罢甘休,他对此倒是没啥意见,甚至还有些喜闻乐见:“陆道长乃是风头正劲的九州魁首,白龙寺冒险杀你確实弊大於利;只是陆道长怀疑背后有人指使,可有证据?”
,,无相大师手中佛珠微停,觉得无忧禪师做事不顾大局。
此话看似公平客观,实则想把事情闹大。
毕竟白龙寺的知情和尚已经死绝,这种情况已经是死无对证,这不摆明是让陆迟尽情发挥吗。
而陆迟跟他本就有些旧怨,万一不讲道义胡乱抹黑,就算没办法將帽子给他扣死,也必將影响佛门声誉。
结果却听陆迟一本正经开口:“此事我也没啥证据,只是有些怀疑罢了,但並不觉得跟无相大师有关;我不过区区五品境界,他想杀我不至於如此麻烦。”
嗯?!
无忧禪师人都愣了,显然没想到陆迟话锋转的这么快。
前脚还言之凿凿怀疑有人指使,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模样,结果他刚准备为其做主,此子居然又为无相开脱————
这什么路数。
就连明法司官员都有些意外:“呃————那陆大侠的意思是?”
陆迟面色郑重,一副正气凛然的正道豪侠模样:“我道门做事向来坦坦荡荡,就算跟佛门存在竞爭,也不可能因为区区谣言就肆意污衊;至於白龙寺背后指使是谁,还要劳驾诸位费心调查,免得给西域佛门蒙羞。”
嗯?
眾人面面相覷,觉得事情发展超出意料。
在谣言四起那一刻起,他们就第一时间对陆迟进行了背调;此子虽然很有侠气,但也睚眥必报。
不管此事背后是不是无相大师,按照此子脾性,都不可能帮无相大师开脱,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如今此子这么通情达理,倒是让他们猝不及防,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果不其然。
就在眾人各怀心思时,就听观微圣女幽幽长嘆:“陆迟什么都好,就是心地太过於善良了;自古人善被人欺,就算这孩子不追究,我道门也肯定要个说法。”
“不管此事到底是谁主导,但枯山城人人都知慧海老登出自佛塔林,你们管教不严也难逃此咎。”
呃————
无忧禪师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闻言略作斟酌:“圣女放心,此事我们佛塔林肯定会追查到底————”
观微圣女挑眉询问:“哦?那你们若是追查两百年都没查清,莫非还要让陆迟等你们两百年不成?”
无忧禪师听出观微想敲诈勒索,关键人家有理有据还不好拒绝,只能缓缓呼出一口气平復心情:“慧海他確实出自佛塔林,做出这种丑事,死在陆道长手中也算天理循环;
期间若陆道长若有损失,我们佛塔林自会弥补。”
“只是除了无尘和尚一事之外,陆道长跟白龙寺可还有其他恩怨?”
”
”
陆迟稍作思索,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我向来与人为善,怎么可能得罪白龙寺;不仅没有恩怨,甚至还向他们的功德箱布施过钱財。
嗯?
观微圣女金眸一眯,不等禿驴回应就率先询问:“你布了多少?”
陆迟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
观微圣女闻言当场拍案而起,一副痛心疾首之態:“你这孩子!就算道佛友善相处,你也没必要布施一百万两呀;好在佛塔林高僧通情达理,愿意赔偿你的损失;依我看就一百万两雪银,再加五滴金莲佛露疗伤,这事就暂不追究了。
“1
”
,哈?!
在场人员闻言都是一愣,显然没想到刚刚还德高望重的观微圣女,突然就狮子大开口,张嘴就大放厥词。
无相大师眉头狠狠一抽,觉得观微圣女不可理喻。
对於修者而言,金银乃是身外之物。
可金莲佛露乃是佛塔林宝物,一株佛莲二十年才能凝出一滴佛露,向来只有佛门嫡系才配用此物炼体。
观微张嘴就要五滴,简直欺人太甚。
而此事已经被两国百姓上升到道佛相爭、两国相爭的高度,就算理亏赔偿也不可能任人宰割。
否则传扬出去势必引起轩然大波,仅仅是民眾激愤就难平息。 毕竟对百姓而言,佛门理亏赔钱能理解,但若无底线忍让那就是软骨头,心中信仰都得动摇。
何况陆迟怎么可能会隨手布施一百万两,就算敲竹槓也要讲点逻辑————
这不离谱吗。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陆迟真的家財万贯,但他作为道门浮云观观主,又怎么可能如此慷慨资敌————
就连陆迟都虎躯一震,心道观微姐姐不愧是九州一霸,吹牛都能吹的理直气壮,他卖了浮云观都不一定能卖这么多银子————
无忧禪师心底慍怒,算是领教了观微圣女的恶霸本领,但到底是佛塔林二把手,隨机应变的能力很强:“圣女莫说笑了,陆道长好心布施却反遭刺杀,想索回损失合情合理,但还请陆道长说个准数。”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们前脚刚说了补偿陆迟损失;若是现在翻脸不认人,未免有失佛门风范。
何况国王也想息事寧人,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影响佛道友谊跟两国情分,结果观微圣女明显不留情面。
既然如此,只能询问浓眉大眼的正道豪侠陆道长。
结果就见这表面老实巴交的大侠,张嘴就是一句:“圣女前辈確实高看我了,我確实没有这么大的身家,只是给白龙寺布施了十万两纹银而已。”
“只是我在战斗之中损失的宝物颇多,绝非区区五滴佛露能比。”
?!
无忧禪师闻言脸色难看,显然没想到陆迟瞧著一身正气,做事居然也如此的不讲道义,敲诈都不讲究逻辑。
明明连佛门的金刚鼎都被此子据为己有,还有脸说自己损失————
明法司官员忍不住嘀咕:“陆大侠虽然侠名远扬,但也不可能隨手布施十万两吧;而且金莲佛露乃是珍物,陆大侠究竟损失多少,五滴佛露都不满足————”
观微圣女此番就是衝著出气来的,闻言慢条斯理开口:“坦白而言,本圣女也很好奇到底有没有十万两,你看这样如何;我把你捏死,你去下面问问老禿驴们,到底有没有拿这十万两银子、又损毁了陆迟多少法宝。”
“如果老禿驴跟你说没拿,那本圣女亲自给你赔礼道歉,你觉得如何?”
言罢便將手中茶盏捏成斋粉。”
我觉得不如何————
你这不是明摆著欺负人吗————
明法司官员乃是文官,看到观微恶霸开始发力,就算心底有气也不敢发,只能將视线看向无忧禪师。
无忧禪师碍於国王意思,肯定息事寧人,但也不可能如此窝囊:“佛塔林出於道义补偿陆道长合情合理,但此事毕竟是私人恩怨,张嘴就要五滴金莲佛露不太合適吧?”
观微圣女慢条斯理的吹了吹指甲:“大师,你不会以为本圣女今天过来是为了跟你商量的吧?”
轰隆——
言罢就慢悠悠打了个指响,继而一股威压骤然席捲,山岳般的惊雷劈过阴沉天宇,径直砸在佛塔林后山。
后山峭壁当场炸起一朵蘑菇云,震得佛塔林摇摇晃晃。
“圣女!”
无忧禪师没想到观微不打无相大师,居然抬手炸佛林,当即上前一步施展佛功,试图拦住骇人威压。
但他只是二品修士,怎么可能拦住如此浩荡天威,喉咙当场就滚出一口腥甜。
不过避免在明法司官员跟眾僧面前丟人,无忧禪师硬生生將血咽了下去,沧桑面容阴沉如冰:“国王向来礼遇道盟,我佛门对道盟亦是尊敬有加;但圣女不该咄咄逼人,此事就算佛门理亏也不可能不讲规矩。”
“五滴金莲佛露太多,老衲只能做主给你们三滴外加十万两纹银;若圣女觉得不合理,那老衲也无能为力!”
明法司官员神色各异,看无忧禪师愤然起身斥责,还以为是要跟观微圣女刚到底,结果没想到却是理直气壮的认怂。
但他们早就做过背调,观微的战绩可查,知道不出血肯定结束不了。
而观微圣女原本只打算要两滴佛露,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当即收了威压,笑容相当和蔼可亲:“呵呵~大师何必动怒?本座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为了道门跟佛门的友谊,三滴就三滴吧,陆迟你觉得呢?”
陆迟当场捂胸乾咳了两声,回应道:“道佛都是为了天下苍生,本不应该因为此事伤了和气,但我也不能平白无故被人殴打;既然大有此诚意,再咄咄逼人倒显著我们不讲道义。”
“
明法司官员看著两人一唱一和,才明白道盟为何派观微圣女过来。
““
他们道盟也心知肚明此事难以查证,所以此行就没打算正儿八经商议,而是专门过来胡闹的。
但其他道盟领袖都老成持重,万万做不出这种死皮赖脸之事;而眾所周知观微圣女根本就没有脸皮,今天这事在她战绩之中都算平平无奇。
事情聊到这里,佛门也算是彻底给了陆迟交代。
无相大师望著憋出內伤的师弟,最终幽幽长嘆一声,转身离开此地:“今日之事,还请师弟多费心,定要查出幕后真凶。”
无忧禪师本想趁机打压一下无相,结果没想到被羞辱的是自己,心底怒意难消,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能亲自施法取出三滴佛露,同银两一起置於玉盒之中交给陆迟:“传闻陆道长品性刚正不阿,如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还请陆道长好好疗伤,切莫影响根基。”
陆迟用神识扫视一眼玉盒中物品,確定无误后才微笑开口:“多谢大师关心,本道一定不辜负这些金莲佛露。”
“那圣女跟道长慢走,恕不远送。”
“
”
观微圣女站起身来,扫视一圈金碧辉煌的佛堂:“大师这么著急送客做甚,大家都是朋友,以后若有需要,儘管去找本圣女。”
无忧禪师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沾边,淡淡回应:“圣女客气。”
雨势渐大,繁华城池覆上一层白雾,远远望去云遮雾绕,若不看稍显迥异的王庭风格,宛若置身江南烟雨。
观微圣女离开白龙寺后,便带著陆迟遁回净琉璃宫,路上不忘復盘方才战绩,顺便分析佛门情况:“来西域之前,本座曾推演过佛门的大势,看出佛门未来暗淡;但今日才明白具体原因,你觉得有可能是无忧禪师吗?”
陆迟也看出来一些门道,但对西域时局了解不多,便没有刻意卖弄,而是摸出玉盒开始分赃:“我不敢確定,但根据他今天做法,確实跟无相大师不太对付,具体如何还得日后观察;但不管怎么说,今天都要多谢姐姐,这些东西理应给姐姐一半————”
观微圣女抬了抬手,金眸掠过一丝笑意:“若论私交,你喊我一声姐姐;按照立场,我作为道盟老前辈,也理应为小辈討回公道;又不是你府中的姬妾,怎么可能要你的银两————”
陆迟不想白嫖魅魔,但是魅魔硬要他白嫖也没办法:“既然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姐姐日后若是有事,儘管朝我开口————”
观微圣女闻言稍作思索,想起自己的冰坨子闺蜜,撮合之心蠢蠢欲动:“我还真有件事想麻烦你,等斗法之后,你来净琉璃宫一趟,但在此之前你最好不要单独出城。”
陆迟想了想:“姐姐担心佛门对付我?”
观微圣女身体微微前倾,將沉甸甸衣襟放在桌上,若有所思道:“我虽然不喜欢无相那禿驴,但他做事还算有些底线,不会因为此事找你麻烦;但白龙寺幕后主使,多半就是此次推波助澜之人;这次没能成功,肯定不会死心。”
“我怀疑此事跟魔门也脱不了干係,你跟那小老虎关係不错,就没朝她打听几句吗?”
陆迟也怀疑魔门在搅动风云,但目前没有实际线索:“奶虎这段时间都跟我在一起,並不知道宗门內部之事;但先前算计我的嗜血老登被她发配到南疆,除非玉无咎再派新的人过来。”
观微圣女点了点头,对玉衍虎之事没有发表看法,只是提醒道:“她终究是魔门的少主,有这层身份放著,就不可能公然跟你同行;一旦被发觉,甚至会为你引来麻烦。”
““
“我心底有数,不过如果对方真想拿我开团,我反而不能跟在姐姐身边,得让对方看到机会才能引蛇出洞————”
陆迟在此閒聊了一阵,简单做了些应对背后之人的计划,才怀揣巨款离开此地,回家看媳妇们的情况。
而在陆迟离开之后,观微圣女並未起身,而是懒洋洋看向远处白色幔帐之后:“躲在后面作甚,没脸见人?”
长公主撩开幔帐,確定陆迟真的离开才走了出来。
自从上次跟陆迟分別之后,她心乱如麻,確实有些无顏面对此子。
哪怕方才遥遥一见,都情不自禁想到那些荒唐之事,此时高耸胸襟微微鼓起,但冷艷面颊依旧面无表情:“你今天带著陆迟去佛塔林闹事了?”
观微圣女確实闹事,但也看出不少门道,此行肯定不亏,但看寧寧故作高冷,便笑眯眯抬头:“你这么关心陆迟作甚?莫非是真的动了凡心,只是自己还不想面对?”
长公主为了拉观微下水,耐心非常充足,此时懒得跟她计较:“本宫只是觉得,你好歹是位居山巔的老前辈,在小辈面前如此没有正形,万一將正直小辈带坏————”
观微圣女想想陆迟的表现,觉得这小子本身就有些心黑:“得了吧,陆迟本身就不太正经,怎么可能会被本圣女带坏————”
“你才不正经。”
“懒得理你。”
长公主想想即將得逞的计划,懒得跟观微置一时之气,转身就离开此地,回到后殿继续修行。
同时暗暗怀疑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方才虽然没有正面跟陆迟沟通,但心底却涟漪难平,甚至忍不住想起了乱七八糟之事,还有些垂涎三尺。
这跟她以往道心无垢的模样截然不同。
本宫莫不是中毒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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