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邦夜色渐深,长街空巷无人,偶尔传来打更人的榔子声音。
陆迟离开玉衡剑宗据点,独自撑伞在街边行走,同时耳朵微微耸动,默默使用灵觉感知周围动静,拉高微操熟练程度。
修士凝聚出神魂之后,神识比从前强大的多,但同样更加灵敏,若想掌控自如,还是要稍稍习惯才行。
隨著灵觉铺展,周围街巷动静皆传入耳中,包括但不限於:
“小骚蹄子別著急,先等一会。”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你等一会儿算什么?”
陆迟稍稍尷尬,面不改色转移注意力,不知不觉便回到了明河巷。
明河巷万籟俱寂,但是依稀可见隔壁琼华阁灯火通明,隱约还能听到绿珠嘰嘰喳喳的动静。
陆迟明日就要启程前往西域,昭昭估计不方便同行,离开之前肯定要去慰问一下媳妇,当即收起雨伞,悄然跃进琼华阁中。
沙沙沙细雨绵绵,窗台木芙蓉绿肥红瘦。
端阳郡主坐在绣楼露台,面前摆著一张长案,手中拿著书卷,但桃眸证然出神,显然心不在焉,就像等待郎君归来的深宅少夫人。
绿珠在旁边跪坐,正在用紫砂壶煮茶。
陆迟悄然落在露台,笑吟吟找著话题:
“今夜兴致这么高?这么晚了还在煮茶?”
端阳郡主满脑子都是西域之事,心底有些不太痛快,瞧见陆迟来了,还略微扭过脑袋不看人,
语气平静:
“妙真说你要去西域,本郡主总要亲自为你送行才行;但没想到陆大侠日理万机,现在才有空。”
绿珠倒是喜笑顏开,起身伺候陆迟坐下喝茶,大胸脯几乎贴在肩头,笑眯眯道:
“道长去西域歷练是好事呀,怎么没提前说声?奴婢还是从元姑娘嘴里知道的,真是猝不及防,日后咱们相隔千里之遥,想见面都难了呀~“
陆迟被大雪压在肩头,只能坐直身躯抗住压力,看著气鼓鼓的昭昭:
“这事我也是今天才知晓,想著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便没有拒绝;就算你不问,我也会专门过来说的。”
绿珠瞧了瞧面色平淡的郡主殿下,豪气拉住胳膊:
“绿珠!”
端阳郡主桃眸圆瞪,望著贴身奴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自幼就跟著本郡主读书,怎么毫无长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雍王府的婢女没见过男人,罚你將这本书抄写十回。”
呢?
绿珠眨了眨眼睛,眼底儘是无可奈何:
说著就接过书卷,一溜烟的跑了;跑到楼梯前时,还特地回头看了眼,衝著陆迟眨眼睛。
咕嘟咕嘟露台骤然安静下来,唯有紫砂壶冒著热气,裊裊茶香在雨夜蔓延。
陆迟见火候差不多了,就亲自伺候媳妇喝茶,边柔声解释道:
“此事没想瞒你,我白天没过来,是因为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算来了也只能跟你相处一会,这才等到晚上;现在那些琐事都处理完了,时间都是你的。”
端阳郡主睫毛微动,依旧是平静如水的模样,但桃眸却悄悄瞄了陆迟一眼,嘴角悄悄上扬。
她並非不通情达理,只是自家男人要出远门,自己却是从其他女人嘴里听到的消息,心底难免不是滋味:
“你送妙真簪子了?”
糟!
陆迟眼皮一跳,暗怪自己做事不够全面,心平气和道:
“这可不是我厚此薄彼,只是没碰到適合你的;你若是喜欢那个款式,我给你买几十个都没问题。
“明白,本郡主庸脂俗粉,肯定不好挑选款式,哪像妙真清丽佳人。”
?
陆迟见越哄越糟,索性站起身来:
“那我现在就去將西市警子全都给你包来!”
“矣?”
端阳郡主只是吃醋罢了,嘴上说几句过过嘴癮还行,肯定不可能半夜辛苦男人:
“你伤还没康復,跑什么跑?再者,西市那是什么地方,你有那么多钱吗——”
“没钱我就去给人打小工,按我的模样赚点钱还不容易?”
端阳郡主本想多绷一会,但闻言实在没忍住,笑了两声后又强行压了下去,扭过身子道:
“我不是小姑娘,怎会一直无理取闹?老老实实在这坐著,至於簪子,罚你亲自给我雕一个。”
陆迟確定媳妇不生气了,便顺势坐到跟前:
“你只要不嫌丑,我每年都给你雕一个。”
“这还差不多。”
端阳郡主既欢喜又忧愁,捧著茶盏嘆息:
“都怪我的身份特殊,不能陪你浪跡天涯·-但是西域路途遥远,万一碰到点什么危险,我想帮都帮不上;虽然我实力一般,但是我宝物多呀。”
陆迟笑了笑,將媳妇抱进怀里,安抚道:
“你放心吧,去西域只是为了查凶兽的事情,不会耽搁太久;按照我跟妙真的脚程,速战速决的话估计也就一个月时间。”
端阳郡主原本在吃醋发脾气,结果脾气没发完,冷不丁就被抱进怀里,连衣襟都滑落了,急忙就朝著四周看去。
確定绿珠没有藏在外面偷看后,端阳郡主才悄悄鬆了口气,装作没有发现陆迟的动作,语气小哀怨:
“姑母说过,你的真太过刚猛,需要阴阳相济,但是妙真她懂什么呀,我怕她伺候不好你。
卫陆迟手掌被夹住,稍稍逗了逗:
“放心吧,青云长老给我了一瓶水柔丹,能调和我的真;更何况就算不调和,对我也没啥大影响,无非就是火气大了点———”
“青云长老还挺关心你——呀”
端阳郡主浑身一哆嗦,脸颊瞬间通红,伸手就推男人胸膛:“你身上还有伤,就不能消停点?
不知道疼是吧?”
陆迟见媳妇没反对,便乘胜追击:
“我受点罪不算什么,临走前肯定要伺候好夫人—“
端阳郡主本想制止,但想想未来估计一个月都见不到,今夜若不把握机会,日后只能在被窝里哭,便移开了手掌:
“那你得听我的。”
嗯?
陆迟闻言还有点小期待,便学著媳妇平日的语气:
“嗯哼?”
端阳郡主桃眸都快滴出水来,但面上却一本正经:
“你先去屋里躺著。”
推开露台滑门便是闺房,陆迟顺从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著气势十足的大媳妇,做出以身饲虎的姿態:
“开始吧,我能承受!”
端阳郡主脸颊红润,抬手脱掉衣裙;大白身段顿时照亮昏暗房间,但还不等陆迟看清楚,床榻慢帐便滑落下来。
陆迟本想看著媳妇施法,结果眼睛便被黑色小布条遮住,鼻尖还能嗅到布条上的淡淡奶香继而惊人感知力便开始发挥作用,手本能的开始不老实但刚刚摸到秀髮,端阳郡主便立即寸止:
“不要乱动,不然不弄了。”
“好好好——”
陆迟只能老老实实枕在脑后,有种玩不要动挑战的感觉,但这显然比不要动挑战更加考验人沙沙沙一夜风雨未停,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闺房动静才堪堪消停,响起均匀呼吸声。
陆迟伤势还未好全,又奋发图强清理门户一夜,此时睡得很沉,甚至做了个梦—
梦里昭昭温柔小意,主动帮著排忧解难,避免累著他,还主动居高临下当菩萨—
结果就在意得志满之时,耳畔隱约听到对话声:
“郡主在作甚?”
“王爷您怎么来啦?”
“本王听说陆迟要前往西域,本想为他饯行,不料他不在府中,本王来看看郡主。”
“呢—郡主正在—竹林雅轩跟道长煮茶,奴婢这就去唤郡主过来~“
“不用,本王自己过去。”
踏踏踏陆迟瞬间惊醒,觉得老岳父不是来看闺女的,而是专门来堵他的;虽说他跟昭昭有婚约,但婚前肯定不好乱来。
思至此,陆迟迅速穿戴整齐,又看了眼床榻;昭昭吃饱喝足,正抱著枕头美美睡觉,丝毫没察觉到大事不妙。
女人梳妆麻烦,现在喊起来肯定来不及,陆迟稍作思索,只能先过去应付一下老丈人。
啾啾啾已是深秋,但竹林仍旧苍劲翠绿,微风拂过时讽讽作响,偶尔传来清脆鸟鸣声。
雍王怀疑陆迟夜宿琼华阁,此时无心赏景,径直走进清幽雅轩,结果刚上楼就看到一道正气凛然的瀟洒背影!
刚刚夺魁的陆大道长正临窗而站,俊美身形犹如芝兰玉树,正望著雨中翠竹,嘴里还念叨著:
“独坐幽算里,弹琴復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雍王眼晴一亮,当场拍了拍手掌:
“好诗,没想到贤侄文武双全,这词真是让老夫如沐春风,嗯—很悦耳啊!”
陆迟缓缓呼出一口气,淡定转过身来,神色讶异: “嗯?伯父怎么来了?”
雍王见陆迟衣衫整齐,髮丝亦是梳的一丝不苟,不像是做了错事的模样,稍稍鬆了口气,看向四周:
“听说你要去西域,本王本想喊棋昭一起为你践行;棋昭去哪里了?”
陆迟面不改色道:
“昨夜跟郡主谈古论今,稍微喝了些酒,郡主不胜酒力,已经回房休息,我见竹林正好,便贪图美景多留了会。”
雍王知道这话半真半假,但只要明面上过得去,他也不想太苛刻:
“呵呵,这片竹林是从长公主府移来的;本王也甚是喜欢,曾经还特地做了一首诗。”
“哦?晚辈洗耳恭听。”
雍王之所以跟祝熹不合,最初就是因为雍王自称当世大儒,祝熹觉得雍王辱没儒修名头,直接写诗讥讽雍王厚顏无耻,此后两人明爭暗斗多年。
雍王此后很少人前显圣,如今被女婿勾起诗兴,当即端起姿態,一副老夫文武双全的架势:
“岩边青竹两三丛,风雨来时亦未躬;节节攀升休笑直,心空未必不豪雄!”
陆迟抬手鼓掌:
“—妙妙秒,伯父將竹子气节风骨展露无遗,晚辈佩服———”
雍王被哄的满面红光,乐呵呵的摆手:
“不过隨口閒谈,算不上佳作;不过九州大会刚刚结束,你不在京城多留几天?伤势都没好就去西域?”
陆迟闻言肃然道:
“西域凶兽出世,一想到百姓受苦受难,我就寢食难安;此行虽赶,但只要能解救无辜百姓,
晚辈辛苦些不算什么!”
雍王闻言肃然起敬,满脸自愧不如,恨不得亲自过去斩妖除魔:
“不愧是本王女婿,就是侠肝义胆!將棋昭交给你,本王十分放心,但是在离开之前,是不是应该將婚期定下来?”
雍王身为老丈人,又是位高权重的一字並肩王,本该拿足了架子,等陆迟登门提亲才对。
但是具体情况得具体分析。
陆迟家中长辈仙逝,全身上下只有那头白虎;而他虽是王爷,但更是长辈,肯定要帮著操心。
更重要的是,陆迟现在贏得九州大会魁首,是四海九州炙手可热的少年天骄,风头盛的不敢想。
莫说京城那些豪门世家,就连外面那些宗门大派,也都眼巴巴盯著这块肥肉,恨不得將女儿送到床上。
若不是他派人专门拦著,只怕门槛都得被踏破。
虽然他慧眼识珠,早早的为闺女定下婚约;可老话讲夜长梦多,这种事情还是早点敲定比较好。
毕竟,如果陆迟想入朝为官,那端阳郡主的身份,无疑是助他扶摇直上的东风。
可偏偏陆迟对当官毫无兴趣,满脑子都是斩妖除魔;端阳郡主的身份优势被大大削弱,甚至还有点劣势—
皇家郡主身份特殊,肯定不太方便隨时隨地跑江湖,但是剑宗女神仙却能时刻相伴在侧,这不神仙眷侣吗—
若是再不將婚期敲定,自家闺女估计都快排不上號了虽然此举太过主动,有些影响身份,但陆迟是什么人?
那是出身微末却不墮其志,身畔无依却砥礪前行;为人谦逊有礼、心肠侠肝义胆、相貌俊美无双、现在还会写小诗
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是乘龙快婿!
若是再拖上几年,陆迟能达到什么境界,雍王简直不敢想“
虽然此子重情重义,肯定不会拋弃棋昭,但王府肯定得拿出態度,儘量將事情定下来。
毕竟陆迟跟怀瑾不一样,怀瑾是油盐不进的朽石一块,但陆迟是懂得欣赏佳人的浪子。
雍王稍作思索,又补充道:
“本王知道你没有长辈帮忙操心,以后雍王府就是你的家;你如果有什么条件,也可以说出来,本王拿你当儿子看待,不会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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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迟有些讶异,但转念想想,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感谢伯父厚爱,我跟棋昭两情相悦,以后肯定是要娶她的;但这种事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
我得尊重棋昭。”
“再者,现在我有一桩心事未了,就算真的成婚,恐怕也不能待在京城跟棋昭过日子。”
雍王稍作思索:
“你的事情就是雍王府的事情,若有需要可向本王开口。”
陆迟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我必须亲自去做,旁人无法代替,时间不敢保证,但按照目前进度,多半用不了两年。”
雍王信得过陆迟人品,闻言沉吟片刻,开口道:
“那你跟棋昭的婚期,就定在你解决这件事之后,如何?”
陆迟纯粹是想解决渡厄古碑的事情,並非故意推,当即痛快答应:
“那就听伯父安排。”
雍王拍了拍陆迟肩膀,又从腰间摸出一块腰牌:
“怀瑾那孩子没救了,希望你跟棋昭不要让老夫失望;这是老夫向长公主討的雷凰令,见此令者犹见长公主,若有需要,可凭此令號令边境镇魔司。”
令牌由黑玉打造,雕刻浴火凤凰。
陆迟觉得自己的腰牌都快掛不下了,拱手感谢:
“多谢伯父厚爱,我定平安而归,不会让棋昭跟伯父空等。”
“好孩子,去吧,本王祝你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天衡山巔。
天衡山脉绵延数千里,虽然皇城建在山脚,但山中仍旧不乏山精野怪,但今日却寂静无声,唯有山巔盘踞十道轻烟云影。
剑成子身著灰白道袍,背后竖著一把大剑,望著左右数道身影,老神在在开口:
“关於海王宗之事,上次没有討论出结果;如今九州大会结束,趁此契机召集诸位共同商討。”
相较於上次会议,这次道盟前十话事人齐聚於此。
望著诸位道友齐聚,剑成子神色还有些悵然。
遥想当年初相识时,在座诸位还不是名震天下的各派掌教,皆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少侠,因为都是道盟出身,经常一起合作,关係很是熟识。
剑成子向来行事不羈,经常带著性格內向的天衍宗掌教喝大酒,结果因为喝酒作弊,还被观微打了一顿
司空望岳那时候比现在更憨,扛著大枪逮谁跟谁打,言称要挑战一遍天下豪杰,活脱脱二傻子一个—
独孤剑棠年轻时就嫉恶如仇,一身红衣扛著大刀,英姿讽爽不输男儿郎,自称要斩尽世间一切不平·
至於玉枢真人,那时还没现在老成,跟神农谷、丹霞上宗、玄雾道庭的关係很铁,经常结伴喝酒,然后將帐记载方宝楼的钱多多头上·
流音谷的公孙霓裳女扮男装下山,也曾跟海王宗的海翻云並肩作战·
只是曾经的万宝楼弟子钱多多,如今成了多宝真人;公孙霓裳跟海翻云,也因为宗门竞爭有了隔闪就算十人重聚於此,心境也早不似当年。
公孙霓裳作为流音穀穀主,是本次当事人之一,本该稍作避嫌,但此刻却淡淡开口:
“流音谷当初加入道盟,並非贪图虚名,只想肃清寰宇,还天下百姓朗朗乾坤;既然海王宗对排名有异,我们流音谷退出前十未尝不可。”
海王宗宗主海翻云为了宗门进入前十,確实呕心沥血,但听到这话却有些不太乐意:
“公孙掌教此言差矣,海王宗就算进入前十,那也是凭藉真本事,而不是依靠谁让。”
万宝楼楼主身形犹如弥勒佛,笑眯眯道:
“大家不仅是道盟同袍,更是多年老朋友,难得相聚不要火气这么大,有事慢慢说。”
玄雾道庭掌教亦有些感慨:
“当年你我只是山门弟子,身上没有太多责任,自然能年少轻狂;可如今背负太多,心性很难真的超然。”
眾人静默不语。
独孤剑棠沉默片刻,摇头道:
“若想忆往昔,我苍梧古林的酒管够,但现在还是先聊正事;海王宗这些年日益强盛,確实有资格竞爭十地位置。”
海翻云闻言笑了笑:
“海王宗求得从来都是名正言顺,九州大会虽然没打进前五,但流云是货真价实的前十。”
“若是公孙掌门心有疑问,那不如找个机会,安排你我门下弟子光明正大比试一场;流音谷不擅杀伐,那就比拼神识力量。”“
眾掌教微微沉吟,皆觉得此法可行。
其实判断宗门排行前后的办法很简单粗暴,首先要看宗门整体实力,简而言之就是看老骨头实力如何,再者就是拥有多少神器、门下年轻弟子的实力情况。
流音谷拥有神器万象鼓跟无弦天琴,海王宗拥有无相潮轮跟风海缚龙索;两宗在神器上算是势均力敌,但是通过九州大会来看,流音谷门下新秀显然不如海王宗。
不过因为修行方向不同,此事不能草率下定论,此举算是妥当。
流音穀穀主淡笑道:
“既然海道友执意如此,老身没有异议;具体时间,还请盟主定夺。”
剑成子稍作思索:
“如今九州大会刚刚结束,也让弟子们喘口气,两个月后即可;但这是门派之间互相切磋,无须声势太大,届时吾等前去观礼。”
“如此甚好。”
此事谈妥之后,司空望岳见缝插针:
“既然这事没啥意见,本座还有一事,想请盟主定夺。”
剑成子也只有在开会时,才能享受司空望岳的尊称,眼下淡淡道:
“说。”
司空望岳严肃道:
“凶兽的事情交给年轻弟子没问题,但是跟西域禿驴斗法的事情,能不能让“”
不等说完,剑成子身影便条然飘散,威严嗓音隨风飘来:
“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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