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避他锋芒?(1 / 1)

第116章我避他锋芒

轰隆隆沉闷雷霆自天际劈过,烈烈骄阳不知何时隱去,苍穹乌云密布,勾勒出一圈暗金色弧度。

天地间阴沉下来,讽讽秋风捲起锦衣白袍;在万眾瞩目之中,擂台两人相对而立,宛若屹立在天地间的巨石,气势恢弘。

陆迟声音平静,却带著桀驁不驯的少年意气,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

狂妄!

数以万计的修士,都觉得这两句话狂的没边,但却没有任何笑讥讽,反倒觉得热血沸腾。

修士修的就是一口心气儿。

曾经他们都有这口心气,但在偌大江湖中沉浮蹉跎,这口心气儿早就不知所踪,被生活磨平了稜角。

如今看到台上少年意气风发,沉寂已久的心田被猛然唤醒;宛若平静海面,骤然掀起惊涛骇浪,激的人心潮澎湃,忍不住振臂高呼起来。

觉心立在风雨之中,目光望著陌生的异国他乡,白净面容没有波澜,但手中念珠却募然转动:

“小僧但求一败。”

讽讽疾风骤起,皇家学宫逐渐安静下来,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两人动静。

陆迟三尺青锋已经出鞘,白色锦袍隨风猎猎作响,俊美脸庞目光如渊,身上的凌厉气势尽数消散,宛若一名平平无奇的世家贵公子,看不出半点锋芒。

元妙真端坐下方,清幽眼瞳追逐著那道白衣身影,手掌情不自禁抓紧白裙,心底担忧无比。

两人都在擂台放了狠话,一旦出手肯定不会手下留情;此战若输,不仅顏面无存,甚至可能影响道心。

元妙真相信陆迟,但也生怕陆迟托大,本想神识传音瞩咐几句,但此刻在万眾瞩目之下,此举无疑是灭自己威风,只能暂时按捺住志忘心情,目不转睛盯著擂台。

端阳郡主身著华美长裙,要比私下端庄优雅的多;此时心跳砰砰加速,暗暗琢磨著情郎胜算几何。

江隱风眉头紧皱,虽然他不在意虚名,但毕竟身在虚名漩涡多年,眼见陆迟引起万眾热议,心底感概万分:

“这小子简直狂到极致,入场便拉动万眾沸腾,但又丝毫不觉得浮夸,这不正是以前的我吗———”

武鸣抱著长枪,此时扯著嗓子:

“瀟洒,当真瀟洒!论天下英雄,当属吾与迟也!”

相对小辈们的神色各异,高台大能们则镇定的多。

观微圣女昂著下巴,金眸向不远处的无相大师:

“嘬嘬嘬无相和尚,敢不敢跟本圣女赌一把”

无相大师看向观微,长眉微微抖动,无声询问。

观微圣女抬了抬下巴,看向前方擂台:

“若是陆迟输了,我將天机盘跟紫薇星斗图给你;若是小禿驴输了,你就在这演武场上跟本圣女打一架,如何”

无相大师眼皮抽抽,觉得观微脑子有病。

他身为得道高僧,又代表西域佛国,肯定不会跟观微胡闹;但观微连紫薇星斗图跟天机盘都抬了出来,这仅仅是对陆迟自信,更是明摆著挑畔西域。

若他不敢应战,那西域佛门“龟缩怯弱”的名头,明天就得传遍四海九州。

无相大师出道以来算是春风得意,观微是他唯一的心结,也想趁机一雪前耻,当即神识传音:

“圣女既然有此兴致,老訥自然奉陪。”

“那就一言为定!”

观微圣女拍案而起,吆喝著让诸位当作见证;直到长公主眼神扫来,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

当场来了个暴力大坐,重新坐回太师椅上。

长公主面色冷如美玉,心却沉入谷底。

就算她对陆迟有信心,但也不敢篤定陆迟必胜;观微居然敢用神器打赌,这不是开玩笑吗长公主觉得恶霸当真不省心,早晚得找个男人管管,眉道:

“你这是作甚天机盘跟紫薇星斗图乃是天衍宗镇山神器,若陆迟不幸落败,你还准备將这两样偷来,送给西域不成”

观微圣女眨眨眼,双手叉腰:

“嗯哼你在说什么天衍宗的神器,本圣女怎么可能给西域”

“那你还赌”

观微圣女理直气壮道:

“赌又如何又不是不能反悔;若是老禿驴输了,我就將他打一顿;若我输了,那就当场不认帐,跟禿驴讲什么江湖道义”

长公主红唇微动,忽然有些哑口无言,只得將目光看向擂台。

霹雳一闷雷自天际滚滚传来,擂台中间亮起一道闪电。

觉心竖起佛掌,周身佛光沸腾起来,在闷雷响起的剎那,身影便猛地破空而出;僧袍捲起猎猎劲风,宛若撕破阴霾的长龙,剎那激起万重能量波动,朝著前方推出一掌。

“讽讽一一”

觉心看似单薄消瘦,但爆冲气势却非常刚猛;在佛光亮起的同时,身影就已经来到陆迟近前。

围观群眾目光一凝,自从觉心打擂开始,气態始终稳如泰山,还是头次见他主动出手,跟之前儒雅气质截然不同,更像一头凶猛的下山猛虎。

这小子不仅修法术,还是名武僧!

陆迟虽不至於身经百战,但到底斩妖除魔不少,心底有谱;此时看觉心换了路数,眼底还浮现出一抹惊艷。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修者斗法亦是如此。

觉心速度快如闪电,在同等修士之中,绝对属於依者。

但陆迟炼体修术两开,在同等境界里也没有忧过谁;眼见佛掌打至近前,右手微抬,反手就迎了一掌。

“轰——”

此掌出招很快,宛若春风拂面般轻鬆写意,实则內里蕴含狂暴真烈。

掌风呼啸,以陆迟为中心,形成一股摧枯拉朽的能量波动;方圆数百丈都被炙热阳气笼罩,裹狭狂暴剑气横扫而出。

陆迟没有专门修行过掌法,但修者讲究融会贯通;他將太虚剑诀跟真气结合,掌风便如剑芒一般凌厉。

“咔嘧——”

两掌相撞的剎那,真气狂暴四散,宛若浪涛翻滚,將擂台青砖掀飞,金色佛光剎那溃散。

觉心身体跟跪数步才堪堪站稳,出手就被打的后退,哪里还敢大意,喉咙几乎瞬间喝出一道佛音:

“——”

六字大明咒第六音!

滚滚声浪凝聚成一道佛光音柱,骤然激射而出!

音柱击碎掌风余波,直逼陆迟面门,其力不伤肉身,却带著一股摧垮意志、直撼神魂的玄奥力量。

双方虽是首次交手,但彼此都没留手,都將各自修为发挥到极致;此时刚走两招,擂台上的真气波动便惊天动地。

围观修士神色严肃,暗暗惊嘆觉心实力;此禿能攻能守,反应敏捷;初次交手虽然落於下风,

但在转瞬之间,就能接住六字大明咒第六音,这波连招十分考验实力。

觉心逼得太紧,陆迟不可能再打出一掌硬接;否则一旦掌劲不够,很可能被这道音柱影响神识,继而被觉心一套连死。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避觉心锋芒,消耗一下第六音的威势,然后再进行出手。

结果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陆迟非但没有飞身后撤,甚至抢起了三尺青峰,意思相当明显一—

我避他锋芒!

“啪噠啪噠——

觉心手中佛珠飞快转动,他能走到现在,依靠的便是底蕴深厚;此时接连施招,想將陆迟一套连晕。

眼下陆迟被佛门音波影响,必然会选择后退,届时他只需断其后路,就能打出优势。

但下一瞬,觉心就发现事情不对一不远处的白衣剑客,足下步伐忽如乱蝶穿,周身经脉燃起炽热流光,三尺青锋进发出阴阳二气,幻化出百道剑芒,直接朝著佛音扫来。

“錚一—!”

合欢剑清音鸣啸,阴阳二气直衝霄汉,裹挟穿金裂石之声,凝成一道宛若山岳的灼灼剑罡,剑势威力瞬间拔高。

嗯!

觉心神色错,没想到陆迟不避反进,一副不要命的打法。

陆迟在此时打出太虚剑诀,显然是將自身真运用到极致;此时眼神癲狂,满头乌髮四散,背后浮现巨大丹影。

极品金丹!

觉心早已结丹,正因如此,才明白此举弊端;將全身力量集於一剑,虽然威力不俗,但同样对经脉负担极大,一旦被人拦住,自己肯定得受內伤。

陆迟儼然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打法。

觉心豁不出去,急忙念咒维持第六音,同时迅速避开。

“轰隆隆一一”

两股力量相撞,擂台地动山摇,能量狂潮不断爆发,就连近处观战的修土,都被这股余威波及。

等到光芒散尽,擂台恢復平静觉心的六字大明咒被打的稀碎,就连身躯都有些许摇晃,看向陆迟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但到底是西域培养出的天骄,就算心底震惊,手上动作也丝毫不减,抬手就將浩瀚真然灌进佛珠。

“嗡!”

佛珠爆发出刺目金芒,一尊略显模糊却怒目圆睁的金刚虚影骤然浮现。

佛门金身!

陆迟瞳孔骤缩,没想到禿驴强成这样,六品就能修出金身,还以为自已碰到了同行掛壁,但很快就摸清楚了门道。

此金身虚影高约丈余,威势虽然很足,但轮廓光影流转不定,远非传说中的“凝实如山、宝相庄严”,显然不是真正的金身。

八成是藉助佛宝,唤出的金身虚影借势;但就算如此,所散发出的威压也令人心悸。

金刚虚影跟觉心同步动作,巨大手掌握著一柄威风凛凛的降魔,带著沛然巨力,朝著前方悍然砸落!

降魔无形无质,但纯粹的力量法则却足以撼动虚空。

与此同时,觉心佛珠陡然僵直,化作一根长棍,直挺挺朝著陆迟扫来,显然是放弃斗法,准备用肉身相抗。

陆迟看到觉心声势浩大,心底还有点羡慕。

这种正规军跟他们就是不同,隨便出招都是绝学;不管声威还是阵仗,都充斥著“贵族特效”

气息。

陆迟斗法一般,但拼肉体还真没怂过,见觉心想肉搏,当即將合欢剑拋至高空,直接以双拳对战!

“砰——”

陆迟身体侧仰,避开气势汹汹的佛棍;继而旋身跃起,一拳砸向金身虚影。

咔—

拳风在撞击到虚影剎那,那根神圣无比的降魔便瞬间溃散。

觉心瞳孔收缩,眼底儘是不可置信。

他手中佛珠乃是佛门至宝,能唤出金身法相借势;再加上修行梵天护体决,肉身力量堪称同境无敌。

结果竟被人一拳轰碎降魔!

而就在觉心然之间,陆迟双拳已经砸到头顶。

觉心避无可避,只能运转梵天护体诀,继而抬拳硬接!

“噗!”

双拳相撞的剎那,觉心只觉右臂一麻,继而剧痛传来,竟被一拳轰成血雾。

“你觉心接连受挫,章法全乱,心底不由萌生退意;但想想师尊教诲,此刻也只能全力按捺住颤抖佛心,拖著伤驱拼杀过去。

但转眼之间,陆迟汹涌真气已经化作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起金刚虚影脖颈。

“咔一—”

骨节分明的手掌猛地用力,那尊巨大金身剧烈摇颤,硬生生在手中爆开。

“听—

觉心面色惨白,哪里还有先前的淡定从容;手中佛珠横扫周围,试图防住陆迟突袭。

但陆迟速度太快,在捏碎金身同时,便是一个鞭腿横扫而来。

“咔——”

觉心举起佛棍格挡,但陆迟的威势太过强盛,右腿裹挟排山倒海之力,硬生生將他轰飞出去。

“噗一—”

觉心一口鲜血喷出,重重倒在地面,身上佛光宛若无根浮萍,迅速四散开来。

“哗啦啦——”

天地间不知何时下起暴雨,豆大雨滴衝散殷红鲜血。

横贯数十里的擂台之上,一道白芒骤然衝出,身形犹如破海狂龙,在雨幕中掀起一道白线,双拳捲动瓢泼大雨,狼狠砸向觉心头颅。

眾人屏住呼吸,下意识瞪大眼睛;这两拳若是打在脑袋,禿头当场就得开瓢。

但就在拳头距离光头仅有一线之隔时,狂暴拳势却强行静止,稳稳落在光头之上,硬是点到为止。

陆迟大口喘著粗气,双拳依旧保持著落拳姿势,居高临下道:

“你输了。”

“咔嘧——”

紫色雷霆轰隆作响,觉心倒在雨幕之中,望著近在尺尺的双拳,面容呆滯无光,佛心受到强烈衝击。

他两岁时便被佛门选中,师尊说他是天生佛子,肩负著振兴西域佛国的重担。

他为了扛起这个重担,十数年来刻苦修行,不敢有一日懈怠,终於修出门道,跟隨师尊来到中土。

十年磨一剑。

他在九州大会上面大放异彩,心底喜不自胜,以为终於看到曙光,能帮西域佛国在中土扬名。

却没想到终究是黄梁一梦。

相较於神通法术,他的体魄才是真正的底牌。

所有人都以为,六字大明咒是他的天命神通,甚至猜测谁能让他六字皆出,殊不知这只是他信手拈来的神通术法罢了。

而今日,他终於有机会亮出底牌,却输的如此彻底。

甚至他还有许多招数、法门没用。

就这么屈的倒在狂轰滥炸之下。

觉心望著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心底涌出不服输的倔强,他咬紧牙关,跟跑起身:

“我们再来。”

陆迟知道觉心不服,按照觉心的本领,若对上其他人,或许真能打个平分秋色,但他向来以体术傲人。

在七品境界时,他便已经服用过淬体丹淬链体魄。

莫说是肉身血肉,就连腿毛都能硬如钢铁,

就算两人再打一场,结果也很难改变。

陆迟在比赛之前放出狂言挑战,但真正贏了后,却不想嘲讽对手,只是平静道:

“你很强,但自古山外有山,输贏皆是常態;你我之间胜负已分,就算再跟我打一场,也改变不了结局;此战,你贏不了。”

“哦—”

周围观战之人,尚处於目瞪口呆之中,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眼下听到这话,才敢轻声喘息,神色惊讶。

原因无他。

陆迟这他娘也太狂了!

这话听著平静无比、甚至有种胜不骄的感觉,但实际上是绝对的自信。

就连长公主都有些愣,觉得此子未免锋芒太盛;难怪无数年轻女子对其趋之若鶩,仅仅是这股霸道气势,哪个少女看了不迷糊

若自己在年少轻狂时,碰到这种恣意张狂的少年英豪,恐怕也会心有波澜,动了双宿双飞的念头长公主沉寂多年的心湖,暮然掀起一丝涟漪。

昔年她追寻不到的盖世英雄,此时此刻竟以这种方式出现在面前。

长公主有些遗憾,但仅仅是一瞬,心湖便又冷了下来。

就算陆迟称得上怀春少女的盖世英雄,但也是她的侄女婿,她身为姑母,怎么能对侄女婿发出这种感慨—

若被旁人知道,还以为她是个表面冰清玉洁、禁慾冷漠、但內里却肖想侄女婿的放荡女人这不妖女吗长公主伟岸身躯一震,气质瞬间冰冷了三分。

观微圣女一直觉得四海九州自己最横,但此刻看著意气风发的白袍少年,忽然想起年少时期的自己。

就这股桀驁不驯的劲儿,简直跟她曾经如出一辙!

若非此刻场合严肃,观微圣女需要保持前辈高人的形象,否则非要衝下去,当场跟陆迟拜个把子—

顺便鼓励一下少年郎!

“轰隆隆——”

云层中乌光闪烁,闷雷滚滚传来。

觉心断臂縈绕著佛光,正在恢復伤躯,他静静望著面前剑客,淡声开口:

“输贏不论、生死不论,你我再打一场。”

陆迟就算再打三场,也是摁著觉心狂揍,但这种狂揍没什么意思,当即將长剑收起,头也不回道:

“法相巍巍,心镜蒙尘;所见皆执,何见如来大师,你修佛多年,莫要著相。”

觉心闻言面色惨白,身形微不可查的晃了晃,继而大笑出声,似有某种东西破碎,眼底竟浮现几抹癲狂之色。

他苦修佛法数年,自翊年轻一代最有佛性的僧人。

可在此时此刻,在不信佛、不尊佛的中土擂台,竟被一名中土修士,以佛偈点破心中魔障。

这不仅仅是输贏。

而是诛心。

也就是在此时,觉心忽然明白了师尊当年面对观微圣女的感受,那是一股用尽全力、仍旧无法超越的绝望。

“法相巍巍,心镜蒙尘;所见皆执,何见如来——

觉心被这诛心之语,讽刺的满目涨红,那双儒雅平静的双眸,此时挣狞破碎,跟跪著走下擂台他的佛心,在这一刻彻底动摇。

讽讽破空声轻响,陆迟收剑离去,挺拔身影逐渐消失在朦朧雨幕中。

“俺嘞个乖乖来—”

“牛!”

“—不服不行—

“陆迟打贏就算了,居然还口出佛偈,这不杀人诛心吗—“”

皇家学宫中人山人海,漫山遍野的惊呼如潮。

在这一刻,陆迟这个名字,才算真正印在每个中土修士的心中;就连曾经有过齦语的京城紈綺,此时亦兴奋的直豪。

发財原本趴在绿珠怀里吃饭,此刻也忍不住钻了出来,站在饭桌上著爪子乱挥,一副雄起起气昂昂的模样。

陆迟缓缓走下擂台,环视著万眾人海,心底说不出是啥滋味他参加比赛的初衷,纯粹是为了取得西海石碑,没有多少家国荣辱;但此刻看著热血沸腾的万眾,心底竟油然而生出一股炙热共鸣。

只觉得胸腔沉甸炙热,原本只想取胜的念头里,多了一丝不容推卸的重量。

再看白玉高台上面,大昭昭正兴奋的蹦来蹦去,妙真也是满面喜色

佛门没有打进十强,不管对朝廷还是道盟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可惜两个丈母娘盯著,不然还能趁热打铁,左拥右抱交流一下夫妻感情无相大师看到觉心落败,苍老面容稍显沉重,但双眸却多了一分炙热:

“此子与我佛有缘。”

长公主虽然对侄女婿百感交集,但肯定也希望侄女婿一枝独秀,如今见到大获全胜,刚刚放下心来,冷不丁听到这话,秀眉起:

“大师修行闭口禪,今日竟然开口,这是不准备修了”

无相大师幽幽嘆息:

“闭口禪本不在闭,心若闭则言闭,心不闭,则言闭无用;可恨老訥修佛多年,竟也不慎著相。”

长公主面若寒霜,声音清冷:

“大师有话,不如直言。”

无相大师计划失败,不免心灰意冷,但也见识到了中土天骄的实力,心底有了新的想法:

“陆迟出口即是佛偈,可见很有佛性;若能拜入西域门下,日后成就不可限量,或许能修成一尊佛陀。”

长公主依旧是雍容华贵的皇族贵女姿態,但却能清晰感知到冰山眼眸中蕴含的浓浓杀气。

让自己侄女婚去做禿驴

这简直痴人说梦。

观微圣女正心中畅快,听到禿驴大放词,张嘴就骂:

“你这龟孙,明明是你修行不到家,被我们中土晚辈指点迷津,不思感恩便罢,甚至还想拉著人家当禿驴,你这不是害人吗”

青云长老也看向此间,面色不佳。

陆迟好岁算是她的女婿,若是出家为僧,这还得了

这不是明摆著告诉天下人,道盟连教习天骄的本事都没有,需要依靠佛门

无相大师面露不悦,但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只能强忍著一口气,好声好气道:

“圣女此言差矣,佛亦是修行,他跟我佛有缘,也是他的造化,又有何不可”

观微圣女摆摆手:

“少在这里扯续子,这事你说了没用,倒是你我打赌已见分晓,输了就得认,上台跟本圣女打一架!”

无相大师徒弟刚刚输了,若是自己再输,那西域是真的没脸了,只是身为得道高僧,也不好公然反悔,便迁回道:

“老訥愿赌服输,自然不会不认帐;但事分轻重缓急,如今九州大会在即,不好影响比赛进程;我们的事情,等大会结束后再说不迟。”

观微圣女也知道事情轻重,当即点头:

“行,到时候你別跑就行了,否则我就算跑到西域,也得將你这个禿瓢给砸嘍。”

端阳郡主耳朵微微耸动,將周围对话尽收耳中,桃眸瞪向老禿驴,眼神像刀子似的乱刮:

“这老东西,敢打本郡主男人的主意,活腻歪了———”

绿珠知道郡主殿下私下喜欢口出狂言,但在公开场合终究不合適,急忙压低声音劝道:

“郡主,注意言辞——”

“哼。”

端阳郡主冷哼一声,提著裙摆走向后方,准备看看情郎状况,边走边道:

“剃个光头就以为自已是佛陀了,见到厉害人物就想渡到门下,你以为你是道神啊,给你瑟的—”

““

无相大师实力高深,自然听的一清二楚,眉头微微起,看向端阳郡主身影。

长公主稳如泰山,冷艷脸颊却露出一抹笑意:

“端阳年幼,说话没有分寸,大师见谅。”

“呵啊——”

无相大师乾笑一声,一眼就看出这是姑侄俩耍的手段;有些话长公主不方便开口,但侄女却可以。

只是这些骂声,杀伤力不如观微一毛,无相大师並不生气,倒是有些意外“

向来心如琉璃、不食人间烟火的长公主,似乎多了几丝红尘气。

皇家学宫,雅轩內。

陆迟盘腿坐在软榻,上身衣襟已经褪去,露出白皙又不失力量感的健壮胸膛;旁边小桌摆著丹药、灵酿,供以疗愈伤躯。

九州大会十强之前,是按照守擂打法;但进入十强后,打法规则便变了,无须连打三场。

陆迟打贏觉心后,已经进入十强,今天已经没有赛程;本打算回家休息,但祝熹大儒怕他留下暗伤,特地安排在此疗伤。

“哗啦啦—”

雨势太大,噼里啪啦砸在窗头。

陆迟受伤不重,大都是皮外伤,在擂台上不觉得,此刻稍微放鬆下来,倒是觉得浑身生疼。

“嘎咕”

端阳郡主抱著发財进来,进门便褪去外裙,臀儿侧坐旁边,望著情郎胸膛青紫一片,桃眸神色心疼:

“那禿驴下手还挺狠,疼不疼”

陆迟见媳妇担忧,柔声宽慰:

“不疼,只是看著嚇人罢了,觉心受伤比我更重。”

“密穿”

端阳郡主吸了吸鼻子,觉得心都碎了,抬手就去摸腰带:

“把裤子脱了,我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陆迟关键地方好好的,但腿上確实有些伤痕,便顺从脱了薄裤,结果就听外面传来动静,不由警惕:

“又有人来”

端阳都主挑开窗看了眼,又重新坐回床榻:

“无妨,是妙真。”

踏踏踏轻盈脚步声匆匆传来,转眼便到门外。

元妙真提著长剑进来,神色担忧:“你没嗯”

话未说完,声音便夏然而止,

天光暗淡,雅轩內点著烛火,男人赤条条盘坐在床榻,能清晰看到八块腹肌跟健硕双腿—

端阳郡主一袭水绿色裙装,跟少夫人似的坐在床边,手中拿著灵药,小手正按在胸肌上。

!!

元妙真虽然早就捉过奸,但终究是个黄大姑娘,以前懵懂无知遍罢,如今倒有些放不开,手掌情不自禁握住白裙,眼瞳茫然轻眨。

端阳都主却顾不得其他,急忙招呼元姨娘过来:

“你傻站著作甚来的正好,赶紧过来帮忙上药;浑身上下都是伤痕,这得疼成什么样呀。”

元妙真瞄了眼健硕身材,只见腿部布满大大小小的红痕,心底疼的不行,也顾不得男女之防,

红著脸来到近前。

陆迟气血未稳,看到两个媳妇排排站,感觉又燃了起来,跟恶棍似的凶神恶煞打招呼:

“咳其实我自己来也行。”

元妙真清幽眼瞳瞪大,柔雅腰肢轻颤,当初在益州初次看见,她以为陆迟多长了一块东西,如今涉世已久,逐渐明白男女之別,再次看到那什么,心湖当即激起涟漪:

“你———你没事吧要不—让端阳先帮你疏解一下我出去守著门

端阳郡主確实想过让元姨娘守门,但却不是现在,皱眉道:

“妙真,你如果想表现,回到家有一百种方式,现在先帮著疗伤;万一留下暗伤,这还得了

別光动嘴,过来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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