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463 ?李紈:老实听我说完话
第四卷463李紈:老实听我说完话姐妹俩一番打闹,良久才平息,等到终於对望时,发现各自釵横发乱的样子,齐齐笑了出来,赶紧互相帮衬著收拾好,省的被丫鬟们看笑话。
“说起来,咱们跟著不久吧?”探春轻声说道。
“满打满算才几个月?”史湘云点点头。
“若是早先的时候,有谁告诉我说,我们会有今天这般的日子。”探春说话时看向茶几,上面堆著不少材料,有帐册也有公文,“不用別人,我自己都会笑出来。
如今呢?锐大哥该说是信任我们,还是偷懒呢?整整一座大营的內务琐事或者管理,他都放心的让我们帮衬,好比刚提到的粮餉,按理说应该是一军公务的重中之重吧?”
“核算是我,审查是你,完事儿后交给琴妹妹,让她和宝姐姐一起商量著送来,最后再弄好表单,送去兵部备案。”史湘云忍不住笑出来,“锐哥哥真真敢放!”
“少说一步林妹妹掌总。”探春表情严肃。
就是嘴角翘的有些高,压都压不住。
姐妹俩对望一眼,齐齐笑的抱在一起。
“林姐姐倒是和锐哥哥对得上,看都不看就敢签字。”史湘云轻轻摇头,“幸好是咱们家,一个个都不是乱想乱动的,换作是恐怕早就乱成一窝杂草了。”
“我们府里——”探春只能苦笑。
“都过去了!”史湘云长长舒了口气。
“你倒好,一口一个咱们家”。”探春白他一眼。
“不是吗?”史湘云笑著与她对视。
探春面颊微红,轻轻扭头避开。
“如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史湘云知道她的犹豫,轻轻拥住她笑道,“庚帖已经送到锐哥哥手里,人也在这边住著,虽说还没给公主和林姐姐敬过茶,不都一样么?”
“你不担心吗?”探春柔声问道。
“担心什么?”史湘云本就是大方爽朗的性子,听到这话立刻摇摇头,“且不说我早已没什么好选,公主和林姐姐你又不是没见过,难不成还会折腾我们吗?
三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心里更清楚,我自己確实不想放著正经的侯府大小姐不做,巴巴跑来当个伺候人的小妾,可这世道如何,咱们这些年又不是懵懂无知。
史家早就败落了,若无锐哥哥帮衬,这么些年什么样子?三姐姐哪怕没有见过,也该听说过吧?两座府邸、两位侯爵,听著好听,其实早就连个正经的实职都没有。
还有四位兄长,三叔家罢了,我这做侄女的不方便说的难听,二叔家的络大哥先不提,纲大哥你也是见过的,接下一个千户,才多久便带的井井有条?过去呢?”
“只听说两位大哥都没差事。”探春明白她的意思。
“可不就是?”史湘云面露紧张之色,“我以前不懂,还是从锐哥哥那里知道史家的麻烦,再大的能耐又如何?无人敢用,自然只能閒置在家,甚至被各家排斥。”
“龙禁尉是贴身伺候陛下的!”探春面露笑容。
“若非锐哥哥提醒,二叔怕是还在迷糊呢!”史湘云终於轻鬆下来,“史家的日子不是非得靠两位叔叔,四位兄长为何不可?如今纲大哥已有著落,路不就通了?”
“不错!”探春却面露愁容。
“三姐姐见谅,小妹—”史湘云还能不明白?
相比於史家的初步復兴,贾家依旧败落著、而且正在一步步的愈发败落下去,偏偏姑娘的地位全看娘家成色,探春可是少数拥有一定大局观的女眷,能不著急吗?
“云妹妹不必如此,这不是咱们的能耐。”但她只能苦笑。
“其实,三姐姐无需担心。”史湘云想了想才安慰她道,“咱们家里现在的情况很简单,锐哥哥只管外面的大事,家里全凭我们姐妹玩闹,你看公主和林姐姐管事吗?”
“她俩咯咯咯!”探春忍不住笑出来。
“那不就结了?”史湘云同样莞尔,“咱们姐妹好歹也算有些出身,还能不知道后宅里什么样子?今生既然已经这样,还能有这么两位姐姐”,可不是福分么?
更何况,最后横竖有锐哥哥做主,咱们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这些日子的经歷,难不成还没够?什么姑娘小姐,最后不都得別的不说,咱们姐妹好歹乾净著呢!”
“你这丫头,说话没个顾忌!”探春轻轻拍她一下。
“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史湘云轻轻伏在她怀里,“大不了听话,该跪的跪、该站的站,锐哥哥向来不饶人,尤家两位姐姐和晴雯、袭人如何,咱们不都见过了?”
只是说话的工夫,她已经面颊滚烫不敢抬头。
“真真羞死个人!”探春红著脸与她相拥。
“三姐姐,我们是不是该决定了?”良久,史湘云轻声问道。
“嗯!”这一次,探春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又沉吟片刻才接著说道,“如今形势不同,公主虽是姐妹,到底身份特殊,既然她还没有入门,我们是不是小心些?”
“锐哥哥不是没有分寸的。”史湘云知道她的意思,“如今家里的姐妹虽多,到底都没敢担心越过公主,咱们这边的姐妹一到最后总不得赏,其实是在照顾。”
“也好。”想起近期的经歷,探春再次面颊红透。
“等他回来吧。”史湘云也不敢再谈,“刚说完下月的粮餉预算,还有一件是新炮的事情,按照要求,火器坊那边已经弄出样炮,熟铁和青铜材料的炮管各二。”
“已经好了?”探春一愣。
“没有。”史湘云苦笑著摇头,“相比於原本的两款臼炮,新炮必须按照锐哥哥的要求,弄出將军炮才好,炮管又细又长,工匠们反覆试验,也只能搞出一种材料的。
“锐哥哥是要铁胎铜体”对吧?”探春想起什么。
“嗯!”史湘云轻轻一嘆,“既要打的远,又要威力大,还要重量不超过一千斤,就只能採用锐哥哥提出的新工艺,可是,之前的臼炮好说,炮管粗短容易铸造。”
“新炮太过细长,弄不出来?”探春稍一沉吟便继续问道,“那也可以按照锐哥哥之前提过的,先说有没有,再说好不好,既然已有样炮,照著来不就可以了?”
“熟铁炮便宜,但铸造时必须小心,否则容易因为砂眼和杂质导致废品;青铜炮的铸造简单,可价格太高,而且重量更大,实在不好决断。”史湘云无奈摇头。
“这个恐怕只有锐哥哥能决定。”探春这才明白过来。
“还有一事,论理不该我们姐妹插嘴,因为是军官任命、涉及到当初的那些老兄弟,纲大哥更不敢多问,只和林釗商量后,想让我们帮著带话。”史湘云面露难色。
“怎么了?”探春一愣。
“扬州的八十个亲兵,除去少数实在扶不起来、继续留在锐哥哥身边伺候外,基本都放在了总旗位置,一部分入了林氏北宗族谱的子弟,现在已经是试百户甚至百户。
以当前的兵马来说,自然已经够用,但往后恐怕还是要面临用人的难题。”史湘云轻轻一嘆,“特別是更高级,这话是络大哥私下里告诉我的。
扬州的老亲兵虽说对锐哥哥忠心耿耿,毕竟还是受限於出身太差、底子太薄,连认字都困难,只跟著学过些简单的,怕是多数也就百户的能耐,再往上”
探春立刻皱眉。
“这话我们怕是只能提一提。”她也很为难。
“我也是这么想的。”史湘云点点头,同样明白缘由,“锐哥哥不介意我们管事,却不代表我们也能不知轻重,一军之大,无外乎人事和財务。
粮餉后勤我们管著便罢,再多问人事就显得不懂事了,倒不如想想另外一件事—一咱们现在军中,跟著锐哥哥伺候,是不是该回去一趟?公主和林姐姐毕竟在家呢!”
探春顿时怔住,面颊红的仿若火烧一般。 “非要这样吗?”良久,她訥訥呢喃。
“以前是姐妹,今后也是姐妹”。”史湘云轻轻拥住她,“只是再怎么亲近,到底也该有个说法,总不能一直这么拖著吧?我的意思,咱们好歹先去拜见一下姑姑。”
“如此也好!”探春缓缓点头。
“走吧,先歇个中觉。”史湘云鬆口气,隨即望向京城,“我记得锐哥哥说过,今天要去荣国府走亲戚吧?毕竟有姑姑,不能生分了,就是三姐姐,我是说大嫂子95
“锐哥哥的毛病如何,我们还能不知道吗?”探春白她一眼,“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这侯府大小姐,什么时候关心起內宅的私事了?哪个不怕死的告诉你的?”
“今天不只有大嫂子。”史湘云红著脸低下头。
一听到这话,探春很是为难。
“我们还是別过问了。”沉吟良久,她轻轻摇头,“荣国府里虽说有些不大好说,到底不全是傻的,大嫂子的事情瞒不过有心人,就那样吧,横竖不过是关上门。
可是这位不同,都不用说外面,咱们自家人怎么想?哪怕我打听到不少脏耳朵的事情,什么孤女寡母无以立身之类,那也是別处,真到自家的时候,谁又敢乱提?”
“我们姐妹也还罢了,林姐姐呢?”史湘云不放心。
“那丫头吗?”探春面露难色,“聪明著呢!”
“你是说不,她已经——”史湘云脸色猛变。
“就那一座院子,能瞒住谁?”探春语气幽幽。
“锐哥哥什么都好,就是这毛病真真惹人恨!”史湘云羞恼的跺跺脚,“丫鬟隨他便是,姐妹们大不了忍忍,独独这件事不好收场,林妹妹的性子他去求著吧!”
“且先看看吧!”探春很无奈,“多说无益!”
“三姐姐说的是呢!”
荣国府,李执院客厅。
眼见他进门,小寡妇直接给了素云一个眼色。
丫鬟笑嘻嘻的躬身一礼后跑去关门上閂。
“这么识相?”林锐很自然的上前拥住。
“刚听那丫头提起,你带著三位妹妹去了客房院?”李紈似笑非笑的推开,边倒水边调侃,“这么短时间就出来,想必没討到好吧?正好来我这里找找面子。”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林锐小有尷尬。
“不是吗?”李紈向门口回话的素云摆摆手,指指里间没说话,目送丫鬟高兴的进去后才继续说道,“三位妹妹身娇体贵,哪里是你这没轻没重的狠心人能乱动?”
“倒不如找个隨便欺负的!”林锐一脸“恶狠狠”。
“就那样唄!”李紈慵懒的任他搂著坐在长榻上,主动配合著被他横抱在怀中,“横竖都是你的,这辈子怕是跑不出你的欺负,倒不如乾脆些,隨你如何吧!”
“好妹妹!”林锐忍不住低头吻住。
“又是这样!”半晌,李紈无奈的拍拍已经滑入衣襟的大手,“就不能老实听我说完话,人都在这儿了,谁还会跑啊?迟早不都得隨你?”
“又不影响什么。”林锐爱不释手。
“素云!”李紈白他一眼,叫来丫鬟后指指身前,见她红著脸跪下后才没好气的拍他几下,“说正事儿,父亲如今愈发忙碌,最主要是文武有別,不方便再见你。”
两人说话的工夫,丫鬟已经窸窸窣窣后埋下首。
“我明白。”林锐拥著小寡妇,舒服的倚在靠背上,“放心吧,我並不在乎这些表面上的东西,不提你我的情谊,林、李两家互为依靠,並非区区形式所能影响。”
“那便好!”李紈放下心来,“显威营现在是你的了?”
“名义上不是。”林锐点点头。
“郑家呢?”李紈继续问道。
“我们有默契。”林锐自然早有安排,“按照朝廷规制,一个团营的兵马配置为六个千户;按照军中惯例”,这里面应有从上到下一小半儿的空餉和欠发粮餉。
所以,怎么著也得拉出三千以上、常规是四千左右的可战之兵,但显威营从来没达到过,这问题不算大,因为郑家连惯例的一半粮餉都拿不到手里,还得自己吃点儿。”
“但这些能做不能说。”李紈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我主动担负了应有兵马的训练和指挥,但名义上只分管三个步卒千户、后来有两个被升为马军,所以只能领取名下的粮餉。”林锐点点头,“剩下的归郑家。”
“怪不得呢!”李紈总算鬆口气。
“怎么了?”林锐一愣。
“父亲说,兵马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宫里也知道。”李紈含笑轻抚身前的丫鬟,“幸好陛下知道你的能耐,再加上不清楚粮餉中的弯绕,对此没说什么。”
“哦?”林锐表情一动,“那倒是无妨。”
他和郑家的做法不能上纲上线,否则不用扣太多帽子,光是一个“私授军务”就能让他吃不了兜著走;但也不算多大的麻烦,因为在程序上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名义上说,天下军马都是“天子之军”,虽说谁都知道,皇帝不可能真的掌握,甚至连京畿各军都难说控制,但有了这个名义、事涉正三品的总兵,他不说话就没事。
除了他,没谁能动三品官,包括诸位阁老。
所以,就算有谁告密,也只能“告御状”。
林锐敢在营中这么做,真正原因肯定不是活腻歪了,而是从未和郑家有过任何“交接”,名义上仍以郑恆为总兵,他只是协理军务、负责分管三个千户而已。
现如今,他管的依旧只有自己的三个千户。
剩下的三个千户,其中两个是郑家大少郑建“掛职分管”,他同时也是显威营骑兵千户的负责人,仅剩的一个千户可以算“直属单位”,各部的统属清晰明朗。
唯一的问题是,郑家所属的兵马基本都空了。
所以,林锐从不担心暴露后的麻烦或者危险,因为他只是把自己的指挥部直接挪到“显威营中军队大帐”,短时间当然可以,就算现在常驻也只有“僭越”的问题。
这个罪名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
京中但凡稍有档次的大家,查谁都不乾净。
真正害怕的是郑家,他们“吃了”一半兵马!
“但是,吴家明白!”李紈白他一眼。
“其实也没事儿。”林锐想起吴贵妃。
“嗯?”李紈一愣,“没事儿?”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林锐点点头。
因为今晚他已经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