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431 ?吴贵妃:林家哪来这么大能耐??
“回皇爷,这些图画没头没款一一”赵全急忙解释。
“更显他的谨慎,不错、不错!”靖安帝露出笑容,“他虽说被放出去协理显威营,手上管著三个千户,却只是临时差遣,本职仍是一部郎中,若是当真给朕递摺子,反而显得不懂事。”
“皇爷圣明!”赵全陪笑著点头,“他知道锦衣军缺火器,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专门想办法搞出这款,定是费了心,这段日子奴才忙的紧,甚至有所折损,若是早有此物,定能省事不少。”
“更何况国事艰难。”靖安帝恢復严肃,“有心了!”
“年轻有为、脑子活泛,难得的是明事理、知进退,不会因为一时得势就猖狂放肆,更能急君父之所急,在最需要的时候搭上手。”赵全收起笑容,“皇爷,这等人才確实是可用的。”
“不错!”靖安帝面露憾色,“可惜太年轻了。”
“所以,奴才刚才多提了几句,若是当真要用,哪里轮得到奴才开口?”赵全说著话已经跪下,“皇爷,非是奴才多嘴,如今过去许多时日,军中却始终没有动静,要不要点上几句?”
“起来吧。”靖安帝立刻摇头,“他们向来都是如此。”
可惜,他说的轻鬆,脸上露出的怒气却出卖了心底的深意。
赵全赶紧不声不响的起身,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林锐一”幸好,靖安帝也没指望他如何,“你觉得呢?”
“请皇爷恕罪。”赵全只好再次跪下。
“恕你无罪!”靖安帝摆手示意。
“皇爷,如今的军中从上到下,大多是武勛把持。”赵全第一句话就把问题先定下性质,“多年来一贯如此,林锐虽说和他们来往多,却谈不上多少亲近,因为他们一向不怎么接收新人。”
“朕明白了!”靖安帝缓缓点头,“起来吧!”
只是话音一落,他便沉吟起来。
眼见如此,赵全直接低眉顺眼的侍立在侧,不说一句话。
“你的意思是,林锐是唯一一个?”半响,靖安帝突然问道,但他並未等什么答案便自己说出来,“不错,虽说军中也有少数非武勛的將领,要么年老无用,要么位置太低,都顶不上。”
“皇爷说的是!”赵全立刻答道。
“可惜,確实太年轻了。”靖安帝轻轻一嘆,“再看看吧!”
“奴才也不过顺嘴一提。”眼见如此,赵全知道事情已经过去,说话也轻鬆起来,“正所谓『试玉要烧三日满”,总不能看他刚回京一年,便说是可用之才,俗语还有『三十而立』呢!”
“不错,总有用上的时候!”靖安帝轻轻舒口气。
“这短枪一—”赵全赔笑著指指图画。
“也是个不老实的。”靖安帝哑然失笑,“明明是主动进献,却还要你开口,虽说朕也明白,他是因为你这奴才身份特殊,不想引起什么误会,年纪轻轻的,到底显出些许油滑啊!”
锦衣军承自前明锦衣卫,与一般军队不同。
虽说他们的名头轰传天下,甚至和普通军事单位一样,在各地不少府县都有分驻千户所,却不归朝廷管,“锦衣军”也是对外的俗称,正式称呼为“天子亲军”,是正经的皇家私兵。
就连平时也与常规不同,都是以“皇室家奴”立身,哪怕带著正经的官身,面见皇帝的称呼却与太监一样,採用“皇爷”名称,內部也常用“家族式”说法,这与普通军队更加不同。
比如,军纪称为“家法”、叛徒称为“家贼”等等。
他们和文武两方都合不来,这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朝中不论文臣还是武將,公开场合不会和他们有什么牵扯;他们自己也需要谨守本分,不会交联其他官员,防止引起误会。
“少年老成,不会祸事。”所以,赵全没觉得奇怪。
“不错!”靖安帝点点头,顺手一指桌上的图画,“那就用吧,以你的名义给兵部行文,直接把这个送过去便好,看上面的尺寸和描画,又有打制长枪的经验,想来不用耽误多少时间。”
“奴才遵旨!”赵全急忙答应。
“行了,忙活一天,该歇下了一一大伴!”靖安帝没再多说。
“皇爷吩附!”戴权急忙从外面进来。
“摆驾吧!”靖安帝稍一犹豫,“去咸福宫。”
两个贴身奴才齐齐一愣。
“朕也想清静!”靖安帝没好气的瞪他们一眼,“等什么呢?”
他都这么说,外人敢怎么样?
凤藻宫,臥房。
孙皇后又向元春怀中蹭了蹭,换个舒服的姿势。
“娘娘!”侍女苦笑不得,“该睡了!”
“睡不著啊!”眼见如此,孙皇后乾脆撒起娇来。
元春面露无语之色。
作为身边人,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怀中的皇后娘娘越发隨意起来,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乱闹,而是像个可爱少女一般,或是直接求抱抱,或是故意做点儿什么引起注意、继而求抱抱。
偏偏看著眼前的“娇小”,谁都生不出气来。
对比前后,她甚至感到害怕。
从哪里开始的?
她反覆考虑过,最终结论是东安门外的那处院子,自从去过后,她甚至“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服侍“两个”皇后一一一个是人前威严的一国之母,另一个是人后撒娇的可爱妹妹。
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娘娘,夜深了!”反正,她不想跟著“演戏”。
哪怕她永远忘不掉,自己也曾跪在他的面前。
“嗯?”孙皇后立刻“不满”。
“晴晴乖,该睡了!”元春很无奈。
“不睡!”可惜,这次的“哄哄”没效果,孙皇后乾脆坐起来,再把她拉著坐到身边倚著床头,自己依偎在她怀里,“每天都这样,无聊死了,你说他到底在做什么?”
“不知道!”元春气的扭头不理,“呀一”
“姐姐!”孙皇后在她怀里蹭蹭。 “娘娘!”元春却没好气的將那只伸过来肆虐自己的縴手赶去旁边,“敏姑姑早就送来消息,说他这段日子一直在军中忙碌,上上下下几千口子,都指著他吃饭,实在抽不出空余的时间。”
“是啊,他很忙!”孙皇后的表情暗淡下来,刚刚的娇气慢慢收起,良久才轻轻靠在侍女胸口说道,“今天母亲过来,备言家中的热闹,言语中的高兴不是装出来的,论理,我该谢谢他。”
“娘娘还想怎么谢?”元春轻抚她的秀髮。
“给他跪著如何?”孙皇后娥眉一挑。
“娘娘,自重!”元春无语的甩给她一记白眼一一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两人之间说话越来越隨意了,“老夫人还提起,眼下去孙家的多是些年轻官员,甚至只是名气较大的士子。”
“现在指望朝中的大人们上门,实在太早了。”孙皇后含笑摇头,“无妨,这种事情向来是有一才能有二,慢慢来、不著急,因为该急的不是我们,更何况,家里暂时也撑不住太多的交际。”
“想来锐大爷会明白娘娘苦心。”元春急忙点头。
“相比於这个,另一件事反而更让我不明白。”孙皇后表情严肃起来,“曦儿那丫头又去林府住著了,原本这不稀奇,以她的性子,能老实坐著才不正常,奇怪的是,翊坤宫中並未阻拦。”
“娘娘是说,淑贵妃娘娘同意了?”元春一愣。
“不止。”孙皇后的表情愈发凝重,“还有吴家。”
“怎么可能?”元春脸色猛变,“林姑父一—”
“这件事本就疑点重重,按照常理,吴伦不该做出这种事。”孙皇后轻轻摇头,“你还记不记得,戴权送来消息,这次曦儿並未去吴家『过渡”,而是直接命令车驾去了林府。”
“戴总管是这么说的。”元春点点头,“庄仪殿下她一嗯?”
“想起来了?”孙皇后笑了笑,“那丫头这次出去,並非偷偷离开,而是在本宫这里报备过的,理由是『看望外祖”,却连演都不演,直接去了林府,若说没有吴伦的首肯,绝不可能。”
“吴阁老向来最重规矩!”说出这句后,元春再次色变。
“一个最重规矩的人,却做出了暗害朝廷命官的事情,刺杀的还是在江南派驻的最要害官员之一,这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孙皇后轻轻舒口气,“你知道的,我们在外面的事情太重要。
原本,我是为了对抗吴家,才想通过敏妹妹拉些帮衬,没想到效果如此之好,以至於閒暇之时,我自己都会不放心的考虑,到底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最后却只想出吴家的不对劲儿。”
“哪怕公主只去吃一顿饭呢?”元春喃喃自语。
“不错。”孙皇后点点头,“不论是曦儿这丫头,还是翊坤宫、又或者是吴伦本人,不会不明白一个最简单的规矩,宫中內眷外出,必然要保密的同时,也少不了暗中保护的手段。”
“娘娘的意思是,吴阁老故意的?”元春愣了。
“要不然,我想不出其他理由。”孙皇后面露苦笑,“可惜现在没办法让安平去查探清楚,更別说他也很难有什么查探的手段;戴权倒是有这个能耐,我却不大方便直接向他提。”
“戴总管对吴家非常不满。”元春自然明白。
“所以,我就想著,如果把前提放在吴家故意放任、曦儿去林府是得到默许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孙皇后无奈摇头,“我想不出来,这样血仇的两家人,又该如何才能和解?”
元春沉默了。
“联姻?”半响,她说了句自己都不信的话。
“这哪是和解,是结仇啊!”孙皇后哑然失笑。
“结仇?”元春的脸色却变了,“万一吴家就是一—”
“不错!”孙皇后的表情慢慢沉下来,“定是如此!”
駙马没有任何朝堂前途,更別说兵权。
“锐大爷那里,是不是说一声?”元春犹豫著问道。
相比於“后路”一堆的皇后娘娘,她不觉得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不只是因为下跪或是更亲密的事情,而是她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如果哪天出了问题,她就是那个被扔出去顶缸的。
“给敏儿下帖不,传信!”孙皇后没有丝毫犹豫。
“何不请她来、当面说?”元春急忙建议。
“不需要耽误工夫,让她直接转达便可!”孙皇后早有考虑。
“是,娘娘!”
翊坤宫。
面对眼前的亲信,吴贵妃的脸色不大好看。
“进不去?”她的语气当然也不好。
“回娘娘,不是奴才不尽力,是林家太小心了!”裘世安陪笑著躬身,“林府大宅四进三跨,外仆最多只能到第二进,后宅和园不允许男僕进入,僕妇也只有通稟的时候才能去。”
“只有丫头吗?”吴贵妃明白过来。
“而且都是贴身的,要么伺候姓林大人,要么伺候其他姑娘太太。”裘世安急忙点头,“这是奴才安排的人手,好不容易从一个林家杂役那里打听的,他在林家甚至没见过女眷。”
“软的不行,硬的也不行吗?”吴贵妃皱了皱眉。
“这事儿奴才也迷糊著呢!”裘世安面露奇怪之色,“林家又买下了东、西、北三个方向的院子各一座,方便下人居住的同时,也安排防卫的人手,这不奇怪,有身份的大家都如此。
关键是,奴才派去的小狗们回报说,这三座院子都在明面上,暗地里很可能还有其他的,而且藏的很是隱蔽,根本找不出来,之所以怀疑,原因竟是感觉,就是那种被人盯著的感觉。”
“林家哪来这么大能耐?”吴贵妃愣了。
“奴才一开始也是这么怀疑的。”这一次,裘世安的表情凝重起来,“於是又派了两批人手,得到的却是一样的回报;还有一点,最后一次带队的小狗,是锦衣军中浸淫多年的老人。
据他回报说,林家周围除了明面上的三处院子外,最少还有两处被他认出来,但他没敢继续查探,因为他只是化妆成货郎转了几圈,就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十成十被人盯上了。”
“不对,这不对!”吴贵妃连连摇头。
“林家不缺银子,但这样的人手可不是有钱就能练出来的。”裘世安同样不解,“好比奴才想要探查,也得走私人关係,请锦衣军中的朋友出手,还得偷偷来,不能被戴总管发现。
要让奴才自己弄,怕是八辈子都没戏,谁有能耐自家养出一支如此精锐的探子啊?他林锐自扬州开始冒头,到如今也不过三年多,这么点儿时间別说暗线人手,他连可用的手下都养的费劲。”
“別家的?”吴贵妃没觉得这话有问题。
“京城之中,能有如此能耐的暗线,奴才都已经比对过,连不上啊!”裘世安確实想不出来,“锦衣军还有按道理就这两家,有几个大家也养著,却无论如何都不该和林家牵扯上。”
他没敢直接提龙首宫。
“都不是?”吴贵妃缓缓坐下,“那先放著!”
“谢娘娘!”裘世安终於鬆口气。
“你歇著吧,本宫自己想想办法。”吴贵妃不死心。
“去忙吧!”
“奴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