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391 ?李紈：我们能爭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中旬过半。
大周的形势终於稳定下来，至少看起来如此河间府的战事再未传出任何杂音，反而是各类胜利消息越来越多，今日这位世子带人灭掉了一处贼巢，明天那位小將全歼了一伙残匪，来来回回算下来，不到一月灭贼过万，挺不错的。
除了户部和吏部。
一个要按標准发赏银，另一个要记功准备酬赏。
问题是，但凡懂点儿“规矩”的都知道，这特么也太假了！
区区河间府一地，散落各处万余残匪，还特么没打完呢，原本十方乱军聚在一起，只是分成不同的几处大营，已经搞得京畿震动，现在变成满地乱民的菜市场，愣是没啥响声儿？
糊弄谁呢？
但知道归知道，却没谁真敢捅破那层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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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也是“规矩”，今次是我，下次你就不搞了？
要不然，天下哪来这么多的“才子”啊？
显威营东南角。
林锐望著眼前配齐步枪、正在熟练进行三段击转换训练的手下人，脸上终於露出满意的神色，特別是现在人员，武器：马匹全部齐备，虽说只是初步形成战力，至少也算稳住了阵脚。
“大爷，真不能继续这么造！”送来最后一批步枪的林鈺表情悽苦。
“知道你为难，这不是没事吗？”林锐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摆手示意走走，“六个步卒百户，每个配用步枪百余杆、抬枪二十桿、短凑合著用，再就是几个军官的腰刀之类，足够了。”
“大人，这合適吗？”林鈺很不放心，“朝廷规制，每个百户辖下应有两个总旗、每个总旗分成五个小旗，全军应有十个小旗、两个总旗官带若干亲兵，再加上百户、试百户和亲兵一一”
“满编人数不到一百二，我知道。”林锐点点头，“怎么了？”
“大人私自增加了一个抬枪总旗，而且所有人全都配有快马。”林鈺小心提醒，“这要是被那帮子穷酸咬上，说个『私改规制”都不夸张，说不定还会加一句“图谋不轨”之类屁话。”
“你呀！”林锐笑著摇摇头，衝著训练场喝道，“自行训练，主官集合！”
话音刚落，十个百户、一个副千户全部飞跑过来，齐齐跪在地上。
“起来说话！”林锐没在意，摆手示意他们跟上，很快回到中军大帐，他等所有人落座后才继续说道，“经过半个月的改制，咱们军中算是勉强达到了我的要求，今天在这里明確一下。”
“大人吩咐！”一帮手下急忙站直。
“坐！”林锐点点头，“目前，我军现有六个骑马手百户、两个精骑百户和两个炮百户，以及直接听命於我的一个亲卫骑兵总旗，总兵力接近一千四百人，基本就是一个加强千户。
武器也都已经部署到位，训练初步完成，接下来可以適当加强一下，按照我编写的操典，继续进一步的新科目练习，吃喝如何你们知道，餉银我也不剋扣，因为老子不缺那仁瓜俩枣！”
“大爷恩典！”一帮手下再次起立。
“坐下，现在我稍微调整一下一一林釗！”林锐点点头。
“奴才在！”
“两个精骑百户各辖十个精骑小旗、两个抬枪小旗，总兵力大概两百六十人多点儿，由你掌总。”林锐直接吩咐，“两个百户林钧和林锁也归你节制，听清楚没？”
“奴才明白！”三人齐齐躬身。
“亲卫骑兵总旗交给林铁一一林键、林镶、林鏗！”
“奴才在！”
“六个骑马步枪百户，你们各带两个，各部的百户官都是从江南跟我过来的老人，你们都认识，一定要同心同德，把队伍带好。”林锐表情严肃，“让你们分別带两个单位的原因都明白吧？”
“大爷栽培！”一帮人全都露出兴奋的光芒。
“你们將来肯定不会卡在区区百户、副千户的名头上，只要我还能往上走，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林锐满意的点点头，“现在多练练，將来省的忙乱，谁要是不行，別怪我翻脸！”
“奴才明白！”
“还有，谁特么分的『內外”，嗯？”林锐突然猛的站起来，“谁说非要姓林的才能提拔？你们特么自己到底是什么，心里没点儿底数吗？老子现在用你，不代表將来还要接著用。
区区百户、副千户，一个个都特么敢飘？要不要老子帮你拍下去？一共就特么八十个人跟我从扬州回京，现在都尼玛分出內外了？好啊，你们要分，我来帮忙，要不要直接滚出大营啊？”
一帮手下全都脸色惨白，流著冷汗跪在地上。
林锐故意不说话，死死盯著一千人等，特別是林鈺。
以手下这帮人的智商，大部分根本不懂这一套，除了他。
果然，这小子心中有鬼，嚇得急忙额头贴地。
“都特么滚蛋！”半响，他终於鬆口。
手下们这才爬起来，一声不退出大帐。
直到这时候，林锐终於露出无奈的表情。
“大爷喝杯茶，消消气！”尤二姐很恰当的从里间出来，轻轻放下茶盘，“为了几个奴才，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倒不如全当看不见，横竖大爷只一个，奴才有的是，再找几个不就行了？”
“为了他们，我在江南就费力培养，从军务到事务，全都手把手带著，虽说谈不上什么亲如手足，却也是费了心的。”林锐確实很恼火，“现在呢？一个个还没怎么样，就敢分內外了！
別人不清楚，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吗？什么“姑苏林氏北宗”，里里外外一个真物件儿都没有，连我都快出八服了，他们算什么？结果我还没说话呢，他们倒是真的当成一回事儿了！”
他还没敢直接说，连他自己都是假的。
“谁让大爷在扬州时，喊的那么响？”尤三姐聘聘婷婷的出来，俏脸露出调侃之色，“什么『天下姓林的是一家”，什么『自己兄弟自己亲』的，让奴婢说啊，大爷就是太给他们脸了！”
“没经验啊！”林锐苦笑著摇头，顺手拍拍自己的大腿。
当初他刚来这个世界时，脑子里的现代思维依然占主流。
创业期嘛，肯定要拉拢手下，什么好哥们儿、好兄弟的，口號不要钱般扔出去，效果確实很好，但也有些好的过头，真让他们相信了不说，一个个连“皈依者狂热”的毛病都出来了。
別的不提，这些被他挑出来的“林氏”，真当自己是旁支子弟。
幸好还早，想纠正不难。
“一个个还是没见识，刚一起势就稳不住。”尤三姐顺从的钻到他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主动扬首送上香甜，半响才继续说道，“我听说他们里面身份最高的，其实只上过几天私垫。”
“林鈺，唯一一个识字的，剩下那些都是跟我之后，被我著学的。”林锐点点头，“也就他心思最多，其实不能说错，因为我现在手下越来越多，肯定会各自抱团以求更大利益。
就是太早了，我现在还特么没怎么样呢，竟然已有內斗的苗头，这可不行，至少也得等我走上高位，那时候他们要是真的还和以前那样，一个个兄弟手足的，反而让我不放心了。”
“奴婢不懂这些，只要伺候大爷便好！”尤二姐语气温柔。
“这话没错！”林锐笑著伸手招呼，一边一个拥住两姐妹。
“大爷，这次又是连著好几天没能回府。”尤二姐轻声提醒，“家里夫人还有各位姑娘怕是早就不舒服了，若是可以的话，不妨先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大爷好歹回去一趟、住两天。”
“脱不开啊！”林锐很无奈。
全热兵器的近代化军队，放在大周有些过於超前了。
这就带来一个很蛋疼的问题，“事必躬亲”，因为放眼天下只有他自己懂，也只有他知道需要什么標准一一其实只是皮毛，因为他的知识面儿其实有限，在现代时仅仅稍有了解。 但在大周，他已经是公认的大家、火器第一人！
幸好，他知道总体方向，以此为切口反推过程的话，难度不算大。
所以，他只能耗在大营中，每个科目、每件武器甚至每个人的细抠，发现问题及时解决、遇到错误立刻改正，最后结合在扬州两年的经验，一步步形成了现在的操典和標准。
好处当然也有，那就是手下人的绝对忠诚。
因为他们都明白，一旦离开当前这支兵马，他们什么都不是。
这是体系化的“封闭圈子”，其他地方根本不需要。
“隨大爷高兴！”尤三姐似笑非笑，“这里也有呢！”
她的话音刚落，姐妹俩便齐齐转头望向后院。
“淘气！”林锐哭笑不得，只好不轻不重的拍两下浑圆。
“大爷倒是来者不拒。”尤二姐忍不住抱怨，“忙得过来吗？”
“我的能耐，你们还不清楚？”林锐乾脆换个话题。
“我们姐妹清楚无妨，横竖都是大爷的。”尤三姐眼波流转，“就是一一”
“我看你是太閒了！”林锐边说边將她按下去。
“这也没错！”却不想尤三姐顺从的跪下，依旧不忘调侃，“省的等一下去后院的时候，一不小心过了界，倒不如乾脆赏了我们姐妹，后院两位姑娘就清净了。”
尤二姐表情一动，跟著跪在旁边。
好像也没错啊！
半个时辰后。
林锐一进后院客厅，就看到两个閒聊的美少女。
“你们可真能给我惹事儿啊！”他有些无语的抱怨。
“给锐哥哥添麻烦了！”史湘云红著脸起身万福。
“哥哥答应过，住多久都行。”探春面颊緋红。
“我说的是在家，不是在军中！”林锐很是无奈。
两个美少女对望一眼，齐齐笑了出来。
荣国府，李紈院王熙凤一把推开院门，快步进入院中，风风火火的样子，逼得后面的平儿只能紧赶慢赶，眼见主僕俩进来，原本在客厅陪著女主人閒话的素云急忙起身，飞跑著去把院门关好上门。
等她完事儿准备到厅中伺候时，早被平儿拉去厢房避嫌。
“假正经！”某辣子连说话都带著气性，“你出的主意？”
“什么主意？”李紈无事人般款款起身，优雅的为她倒水。
“还装！”王熙凤恨恨的坐下，“两个死丫头是从你这里走的吧？她们倒好，扔下一封信就跑，留下我在家里顶缸，半个上午没做別个，就在老祖宗那里挨骂了！”
“这话说的，咱们府里都知道，我为了让兰儿读书，启用了嫁妆里的一处院子，三丫头和云丫头要去看看，我这做嫂子的还能不答应？”李紈很委屈，“谁知道她们竟敢往外跑？”
“不知道？”王熙凤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她们总不能只靠两条腿，跑去几十里地之外的显威营吧？要是没有你在外面的车马，就凭她俩的娇气劲儿，怕是出不了京城就累死在路边！”
“你呀，也是个傻的。”眼看她还在迷糊，李紈实在不忍心欺负下去，“老祖宗真要是恼了，还能只是骂你？怕是早就派人去追了，別说是显威营，整个京城除了皇宫，哪里不能追？”
“你这话什么意思？”王熙凤一愣。
“老祖宗对安平的心思，你会不知道？”李紈似笑非笑。
“能有什么心思，不就是一一”王熙凤刚说完半句就卡住了。
“你也不傻呀！”李紈轻轻坐在她身边，揽著她笑道，“咱们府里的奴才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消息不敢往外传？现在方便了不是？对外只说她俩在我院里住著，与我两个堂妹玩闹。”
“真是这么回事吗？”王熙凤很没好气。
“是不是都得是，老祖宗怎么骂的你没记？”李紈终於说出原因，“她可曾提过一句『偷跑”？不都是在说，你让丫头出门不打招呼吗？可要是没个说法，怕是连三天都用不了一一”
“两个丫头乱跑的消息就要传遍京城！”王熙凤悚然一惊。
“可不就是么？”李紈无所谓的端起茶杯抿一口，“过两天再把二丫头和四丫头接去我那院子里坐坐，吃完午饭后回来，算是为三丫头和云丫头背个书，事情不就简单过去了吗？”
王熙凤愣住了。
这个道理不复杂，她只是当局者迷，要不然早该想通的。
“所以，事儿是你办的，骂是我挨的？”良久，她闷闷的说道。
“我这里清净，十天半个月不会有谁来，別说挨骂，挨打都不见得有人关心。”李紈笑著安慰，“你不一样，打个喷嚏都能让荣国府震三震，挨顿骂很快就会传到所有人耳中。”
“你不在意？”王熙凤没理解。
“在意什么？”李紈语气轻鬆。
“那狗东西的毛病你不知道？”王熙凤被她给气笑了，“这么两个香喷喷的黄闺女送去他嘴边，回来还有个齐全？你好岁也是跟她练过七十二路连环腿的，真就一点儿不在意？”
“我们能爭什么？”李紈终於严肃起来。
“爭什么？”王熙凤听到这话，气势瞬间抹消，“是啊，爭什么？”
“所以，他身边人多点儿，对我们不是坏事。”李紈微微一笑。
王熙凤愣愣不语。
“蠢材、蠢材！”眼见如此，李紈无奈了，“安平虽说贪心，却很有底线，身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留人，而且只要有本事有眼力的女人，从这一点说，我不明白为何会动了你。”
“你什么意思？”王熙凤恼了。
“你仔细想想，林府正经名分的后院有閒人吗？”李紈没搭理她的怒气，“林妹妹虽说懒散，却管著他的公文案牘，薛家两位妹妹掌著生意，东跨中院四个人，尤家姐妹长隨身边。”
“那个姓潘的呢？”王熙凤不服气。
“我不知道。”李紈缓缓摇头，“谈不来，但绝不是没用的。”
“白说了。”王熙凤不屑的撇撇嘴。
“你只管问这么多，可曾想过自己的用处？”李紈懒得接茬。
“我？”王熙凤一愣，“偌大的国公府我都管得了，还能一一”
“你准备和林妹妹抢生意？”李紈似笑非笑。
王熙凤立刻低头。
她不傻，很明百自己的地位，至少不可能和林黛玉比。
“所以，必须找好自己的位置。”李紈终於严肃起来。
“位置？”
“家父乃朝廷要员，你总不能除了躺著再无他用吧？”
王熙凤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