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332 ?孙皇后：多亏敏儿的好“族侄””
待林锐到家，时候已近子初（二十三点）。
望著没剩什么灯光的前院，他下意识的向著后宅走去。
果然，客厅中的灯光依然亮著。
“回来了？”同样熟悉的，还有门口的倩影。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林锐其实心里很高兴，嘴上却依旧关心，“我不是说了，今晚的事情比较大，让你们只管自己安排好吃饭睡觉，不用等我吗？”
“不值什么。”贾敏还能看不出他的心思？边说话边任他揽著回到客厅，“这不是你连续几天忙著，家里的事情都顾不上，我要是再不等等，你明早去衙门公务，还是要到晚上再说。”
“怎么了？”林锐转身坐下，顺手拍拍大腿。
“哼！”贾敏白他一眼，却还是老实的坐上去，“三件事，头一个是曦儿，宫里今天来的人，
说是明天会派车来接，让她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
“这丫头来时就带了身上的衣服，有什么好收拾的？”林锐哑然失笑，“还行，要是她继续住下去，我都担心宫里是不是把她给忘在外面了。”
“说什么胡话！”贾敏不轻不重的打他一下，“再就是荣国府送来的帖子，前两天便到了，因为日子还长，我就没急著说，今天告诉你，也只是希望你能提前有个准备。”
“时间定了吗？”林锐点点头，“我到时候调整好。”
“只说是看你方便，等我回帖定日子。”贾敏轻轻摇头，“我的意思呢，倒不如等你封印之后，省的耽误事儿，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都过去坐坐，全当是年前走亲戚。”
“你说了算。”林锐笑著点点头，“那就乾脆点儿，定在二十一。
大周自太宗皇帝还都京城后，擬办规制的时候就决定，每年的腊月二十“放假”，直到次年的正月二十，一个月时间內，衙门里除了碰上一些特別的事情外，不再办理公务。
因为有个標准程序，就是將官印封存，因此被称为“封印”。
与之对应的就是“开印”，也就是正月二十一专开大朝会，算是朝廷必不可少的“开年大会”，之后才进入正常工作，因此在这次朝会上，往往会公布一些喜讯提振人心。
比如职务调整晋升、功劳赏赐等等，其实这类事情古今皆同。
“最后一个，是宫里的召见。”贾敏不知道想起什么，俏脸泛出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前些日子不是递了牌子求见吗？皇后娘娘今日才算传回消息，让我过几日覲见。”
“到底哪一天？”林锐一愣。
“看我哪天走得开，回个信儿就成。”贾敏面露傲然之色。
“你们关係真好。”林锐確实很惊讶。
“说起来，这等事情还得谢谢你。”贾敏感慨的推开他，起身回到里间，很快拿著一叠信封出来，“我们平日里没少传信，除去女儿家的私事外，说的最多就是你。”
“哦？”林锐表情一动，伸手想看信又顿住，犹豫看看看她。
“隨你。”贾敏不知道出於什么考虑，不仅不阻拦，还主动將其中一封的信纸抽出来，递到他手里，“比如这个，她说已经让孙博士为李祭酒上过推荐的摺子。”
“巧了不是？”林锐面露笑容，接过信纸后稍微一扫，就跳过了前面的閒谈內容，只看最后的正事儿，因此很快合上，“我刚收到的消息，李老今晚已经蒙恩入宫覲见。”
“成了？”贾敏忍不住面露喜色。
“自然是成了，陛下又不是閒得无聊，没事儿找个过气的老人做什么？”林锐笑著將信封放回，没再看其他的，因为他刚才就已经发现，美妇人与孙皇后交流的內容与普通人没啥不同。
无非就是忆往事、谈友情，夹杂一些调侃斗嘴，外人看不合適。
反正他如果想知道的话，直接问更方便。
贾敏忍不住落下泪来，他知道是喜极而泣，含笑揽住她安慰。
“这下总算是一一”美妇人主动依偎在他的怀里，声音都带著抽泣，“吴家有了对手，我们有了盟友，好歹不至於像之前那样，仿佛面对一座大山，办法竟是分毫也无。”
“现在说这话还早。”林锐没那么乐观，“李老毕竟已经远离朝堂太长时间，以前的关係路子就算还在，想捡起来也別想几句话就办成，必然少不了麻烦。
再加上吴家肯定不会干看著，必然要全力拦阻，哪怕以李家多年的威望，明年一年能有个初步根基就算不错，真正想要与吴家平起平坐，三五年都算快的。”
“还得能做成。”贾敏总算压下心中的狂喜，“安平，谢谢你！”
“你就是最好的『谢礼”。”林锐忍不住低头吻住她，半响才捨得放开，“敏儿，接下来的事情只会更难，但也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撑过去一切都好，撑不过去也不奇怪。
外面的事情有我，你不用担心，宫中还是要辛苦你多联络，皇后娘娘和你本就是多年的交情，
如今有了这么大的共同利益，今后只会更好，这可不只是李家的原因。”
“你这里一一”贾敏面露犹豫之色，忍著没敢直说。
“放心吧，我明白。”林锐却没什么避讳，“自古牵扯到夺嫡之爭的时候，表面上肯定只会动嘴，根基却要靠刀枪来支撑，朝堂上不能隨便掀桌子，但一定要有相应的能力。”
“如海不就是吃了这个亏？”贾敏轻轻一嘆，“若是早知会有如此灾祸，有你、有银子，哪里会缺了刀枪？一味的退让，到头来还不是：朝廷，哼！”
“放心吧，我可不是只喜欢动嘴的人。”林锐冷笑著搂紧她。
刚才虽然听她谈到林如海，他却感觉更高兴，因为美妇人说话时的语气很平静，不像一开始那样，每次在他面前说到时，都会下意识的没底气，甚至避开不谈。
这就够了，不然呢？还要和死人去爭吗？
“军中的事情我不懂，只望你小心些。”贾敏没有多问，慢慢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倒是家里的事情，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到底想要什么。”
“怎么了？”林锐一愣，刚才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
怎么变的这么快？
“曦儿那丫头，你准备怎么办？”贾敏没好气的瞪著他。
“额一一”林锐面露尷尬之色。
“你呀，到底要多少个才老实？”贾敏轻轻一嘆，“咱们自家人再多，关上门不过隨你，这丫头却不是能欺负的，她要是当真恼了，关係到皇家的顏面，谁敢不小心？”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林锐拥著美妇人保证。
陈曦不是不懂事的泼妇。 其实，家里的妹子都是如此，就好像林黛玉，本来的小性在他这里很少显露，难道真不介意其他“姐妹”吗？薛宝釵同样忍受了他的心，只等他遵守当初的承诺。
这不是犯贱，因为封建时代的女子没那么多“选择权”。
一般而言，世家大族的姑娘都是看著光鲜，一旦家族需要，她们的婚姻基本以联姻为主，这还算好的，除去个別倒霉情况、比如抄家之外，还有不少在家境败落时被“送掉”的。
红楼金釵们尽皆如此。
相比於那些见都没见过的“英才”们，林锐二十出头便坐上正五品的一部实缺郎中，绝对称得上少年有成，长相还很帅气，对自己的女人非常照顾。
如果说之前还有疑虑的话，对比过贾家那帮类人生物后呢？
简直完美啊！
所以，家里的妹子们都很“积极主动”。
妹子们如此，怀里的美妇人同样不差。
“狠心短命的东西！”听他说到这里，贾敏没再多问，笑骂一句便任他如何，只是片刻后又面露难色，“你又不是已经出去过吗？难不成你在外面没吃上？”
“那个和你一样，只让看不让吃。”林锐笑嘻嘻的加大动作。
贾敏表情一顿。
“李氏？”良久，她无奈的瞪起美目。
“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聪明做什么？”林锐哭笑不得。
“李祭酒的事情分属隱秘，不会这么简单就到你耳中。”贾敏没好气的推拒几下，自然不会有用，“罢了，如今我们与李家的关係非常重要，再亲近些无妨。”
“你呢？”林锐低头品尝半响才放开。
“只要別其他隨你！”贾敏认命了。
“你说的啊！”林锐这才露出得意笑容，“红玉，你进来！”
贾敏表情一僵，直到丫鬟跪在她面前才俏脸滚烫，主僕俩任凭按下。
小半个时辰后一“你还不回去吗？”看著疲惫的丫鬟，美妇人很是恐慌。
林锐又揽著她甜蜜半天，这才起身离开。
“夫人？”听到房门响，红玉终於轻声开口。
“死丫头，你可真是忠心，为了他连我都算计。”贾敏却没有了刚才的柔情似水，“恶狠狠”的一把揪住丫鬟耳朵，“这下你终於满意了？真真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奴婢还不是替了夫人。”红玉没敢反驳，因为她清楚瞒不住。
“安平什么都好，就是一一”贾敏面颊緋红，“罢了，横竖將来还有更丟人的，这点子事情算什么？倒是你这蹄子，他连李氏那边送信都让你去，真真是放心呢！”
“夫人！”红玉沉吟良久，还是决定说出来，“奴婢今天去为大爷送信的时候，珠大奶奶並未多问一句，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事后才想起来，她知道奴婢是伺候夫人的。”
“嗯？”贾敏脸色一变，哪还猜不出问题所在？“又是个聪明的小蹄子，罢了，横竖都是：还能瞒得住什么？只当是我这烧糊的卷子不要脸吧。”
“还有夫人提过的。”红玉轻声提醒，“宫里娘娘等著回话。”
“既然李祭酒今日才蒙恩入宫，想来暂时尚未传开，不如推后几日。”贾敏早有计划，“明日我写个回帖，你去一趟东安门那边的院子，替我送过去。”
“夫人放心！”红玉自无二话。
紫禁城，凤藻宫。
內厅的烛火依旧未熄，宫外隱隱传来三声榔子和一声锣响。
“娘娘，三更天了。”元春疲惫的提醒。
“这么晚了？”孙皇后一愣，放下手中材料就要起身，但因为坐的时间太长，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栽倒，幸好被侍女扶住，“这一看就忘了时辰。”
“娘娘保重身体。”元春好心劝说。
“没事儿。”孙皇后脸上明显带著倦容，精神却好的出奇，“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机会，本宫还不得牢牢把握，若不是戴权让人送来消息，本宫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办成了。”
“李祭酒重回朝堂，吴家再不能如之前那般毫无阻拦。”说到这里，元春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娘娘，多亏了小林大人提醒，又帮著牵线带话，若不然岂有今日？”
“所以，本宫早早就给敏儿下了帖子。”孙皇后轻轻舒口气，端起茶杯抿一口，“说起她来本宫倒是差点儿忘了，还没回信吗？”
“回娘娘，尚未收到。”元春轻轻摇头。
“这小蹄子，大概也收到了李祭酒的消息，竟然和本宫玩起了拉扯。”孙皇后含嗔带笑，“行吧，这次多亏敏儿的好『族侄』，本宫就给个面子，允她得意一回。”
元春忍著笑低下头，选择性遗忘了某皇后的“分高下”说法。
“小东西，连你也放肆！”孙皇后还能看不出侍女的意思？没好气的轻轻拍她一下，“罢了，
还是不要等，你隨便抽个人，明日给林家送去两斤枣子。”
“枣子奴婢明白！”元春略一沉吟才反应过来，“遵旨！”
“枣”，通“早”。
“说起林家，本宫记起一事，曦儿丫头还没回来？”孙皇后並未再多话，“看来翊坤宫的事情確实挺多，大概是真的忘记了。”
“娘娘说的是。”
“这亲娘能忘，本宫却不好不管。”孙皇后慢慢露出笑容，“传旨，明：过两日，赏庄仪公主蜀锦两匹、苏绣两盒、绢两支，再送时新点心两提，年底了，好好的姑娘自该做身衣服。”
“娘娘，奴婢听说翊坤宫今日派出了人手。”元春急忙提醒，“若无意外的话，应该是考虑到下午不適合接人，这才传个信，让公主收拾一下，明早再接。”
“也就是很快回来？”孙皇后愈发开心，“那不是更好？”
是，娘娘！”元春不敢再说。
“可惜，不方便再赏林家照顾公主之功。”
“娘娘息怒！”元春急忙跪下。
“罢了，家丑不可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