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39 ?林黛玉：娘亲，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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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林府，后园。
晨曦刚刚洒在清冷的大地上，早已落光叶子的少数灌木中偶有鸟鸣传出，勉强为这里增添了几分生气，冬季本就如此，幸好还有如春的地方。
绣楼客厅中，贾敏无语的透过半开的房门望向里间，她已经站了足足数十息，但里面打闹的三只始终没发现，依旧自顾自的进行著“枕头大战”。
“你们三个有完没完？”终於，美妇人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房门，上前揪住自家女儿的耳朵，嚇得三人齐齐哆，“一点儿都不顾，脸还要不要了？嗯？”
“姑姑！”除了跑不掉的林妹妹，另外两只急忙扯过锦被裹上。
却是三只刚才只顾打闹，什么形象都没了，惜春的睡袍已经皱巴巴堆积在腰上，薛宝琴乾脆光光，还有美妇人手中的林黛玉，一样没剩下多少布料。
“娘亲一一”所以，她羞的面颊緋红，想跑却不敢挣扎。
耳朵在亲妈手里呢！
“赶紧起来收拾好！”贾敏气的扬了扬巴掌，到底没捨得落下去，只好扔下一句“恶狠狠”的警告，“再不老实，看我不把你们一个个都打的屁股开！”
说完，她很乾脆的转身走人，只当是眼不见心不烦。
目送她走出绣楼，小三只互相对望几眼，全都忍不住笑出来。
但笑完之后还得赶紧收拾，门口的丫鬟们急忙进来。
可惜昨晚本就睡得迟，今早又打闹到这会子，衣服早已混在一起乱七八糟，不是这个穿了那个的小衣，就是那个抓起了这个的裤裤，折腾半天个个脸红。
足足过了一刻钟，三人顾不上洗漱，稍作收拾便跑到贾敏跟前请安，进门才发现，昨儿晚上唯一住在后宅东厢的迎春，此时已经在场，见她们后起身问候。
贾敏懒得说话，指指桌上打开的点心盒。
三人美目一亮，上去就要抓著吃，然后被“死亡凝视”逼退。
“都梳妆了？”美妇人气的抄起鸡毛掸子。
嚇得三人急忙跑出房门作鸟兽散。
“姑姑息怒！”迎春急忙劝阻。
“几个小蹄子，要是都能有你这般稳重就好了。”贾敏面露宠溺的笑容，边说边扔下鸡毛掸子，“这是昨儿个宫里赏的，皇后娘娘派人送来，本想叫她们尝尝，可惜她们没福气。”
“当真？”迎春惊得站起来。
“怎么，你没吃过？”这下轮到贾敏疑惑。
“这一一”迎春想了想，字斟句酌的答道，“我们府里只有老祖宗有这个福气，逢年过节时得些宫里的赏赐吃食，多是些上用的菜品美酒之类，少有点心果子。”
“这样吗？”贾敏毫不掩饰的露出失望之色，“年节赏赐的东西都是份例，是皇家必有的手段，京中但凡有爵位的，家里每年都少不了，平日赏赐方显恩宠，府里已经没了？”
迎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只好默默低头。
“娘亲，又怎么了？”正好三小只回来，勉强缓解尷尬。
“过来吃你的吧！”贾敏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又向另外两只点点头，算是对她们万福的回礼，“刚才宝丫头还有三丫头已经来过一趟，我让她们带了不少点心回去，剩下的是你们的。”
“锐大哥院里呢？”林黛玉急忙问道“一早就让红玉送去了。”贾敏自然不会犯下常识性错误，“现在就差你们几个不知羞的，我已经通知过厨房，今早不用再送吃食过来，横竖你们也不用。”
“多谢娘亲！”林黛玉笑嘻嘻的和好姐妹分东西，还不忘递出几个给二姑娘，“不是年不是节的，宫里怎么突然赏赐？可是因为娘娘想要召娘亲入宫说话？”
“还不是你锐大哥在外面辛苦，娘娘恩典照顾？”贾敏没好气的白她一眼，“琴丫头，刚才宝丫头过来时说，她已经清算好店铺的帐目，让你『有空”把所有生意的总帐合一下。”
“姑姑放心，不耽误的！”薛宝琴咽下点心急忙点头，“宝姐姐真是的，一说生意就不顾休息，横竖只要上半月干完就行，何必这样忙的头疼？”
“生意上不用多想，你们姐妹商量就行。”贾敏並未多问，“再就是刚才我问二丫头的事情，
算起来已经有些日子，玉儿，等到哪天我送她们回去时，你跟我去一趟。”
“啊？”林黛玉毫不掩饰的面露难色。
“啊什么？你都多久没去探望了？”贾敏知道问题所在，却也明白很多时候，该做的事情避不开，“荣国府是你的外祖家，一年到头不去两趟，像什么话？”
“哦！”林黛玉只能委屈巴巴的点头。
“也不只是你外祖母，那边的女眷不少，你都能说说话。”贾敏半句没提“无关人等”，“就好比你璉二哥家的，还有你先珠大哥的遗，虽说都让你叫一声『嫂子”，其实没差太多。
“可是被老祖宗叫做『凤辣子”的？”林黛玉立刻面露笑容。
贾敏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打你这促狭的！”迎春毕竟是贾璉的亲妹妹，见她调侃便象徵性的拍一下，“二嫂子其实很照顾自家人，我们府里这么多事情，都靠她一天天忙著。”
“她们两个放在京城各家，都算得上出类拔萃。”贾敏含笑点头，“可惜平时见的少，又不像三个丫头，没事的时候还能接来，若不然倒是能说说话。”
“其实，东府里还有两位，见的也不错。”迎春不忘介绍。
“二丫头说的可是珍哥儿家的，还有蓉哥儿家的？”贾敏明白她的意思，“也罢，我看哪天合適，乾脆一起下帖子请来，咱们自家人好好吃个饭说说话。”
在场姐妹齐齐美目一亮。
“倒不如就在我们府里。”惜春好心提醒，“咱们这边到底没那么宽嗯，姑姑別误会，侄女不是炫耀，而是东府的园就是做这个的。”
“会芳园吗？说的不错。”贾敏面露缅怀之色，“这样吧，等到安平忙完公务回来，我们一起去那边探望，到时候正好安排，两下里都不耽误。”
“娘亲说的是！”一听他会去，林黛玉彻底放心。
女眷们继续说笑不提。
河间府，乱军大营。
隨著几乎烧光所有可燃物，烧了一夜的火势终於熄灭。
但在整个营地中，依旧有不少暗火不说，相当一部分地方就算不再有火光，徐徐升起的青烟仍然诉说著昨夜的猛烈，剩下的活人数量远超预期，但谁都不觉得他们还有什么威胁。 七个百户精骑再加上刚刚赶来的四百骑马手，以及林锐和牛犇的亲兵，总共一千多人缓缓开进，期间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或者是阻拦，只余各处的行户走肉。
所有兵马不论敌我，至今没有人拔出兵器，因为谁都明白，真的没必要了，唯一例外的是大营正中一片，足足上百步的空地中间只余数座大帐，也是营中唯一聂立的“建筑”。
不是说这里完全没有遭到火攻，而是火势被控制住了，饶是如此，原本应该有十几座的连帐，
此时只余五座，最大的还被烧了。
二百发飞雷炮火焰弹听著不少，放在一座几万人的大营中却明显不太够，完成火攻肯定没问题，要说能够全覆盖，实在是为难人。
“锐哥儿，你隨我去看看。”却不想牛犇竟然来了这么一句。
“犇大哥，谁知道里面一一”林锐不放心的提起钢。
“你隨我来就是。”牛犇直接打断他，“忘了凌晨的传令兵？”
“陈总兵派来的那几个？”林锐立刻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
不论是贼巢这边，还是粮仓那边，冲天的火光几乎让就近的庞大区域亮如白昼，偏偏不足五里外就是河间府城，一开始看不到也就算了，要说一直没看到，那是在侮辱智商。
但是，陈瑞文始终没派出任何兵马协助。
要知道，那里还有四千多的步卒和骑兵，按理说不该如此。
只有凌晨时分，几个传令兵跑来。
具体到底说的什么，林锐真的不知道，因为消息是直接被交到牛犇手里，他看后脸色巨变，很快便將信纸连同信封一起烧掉，连纸灰都要用脚踢散。
牛犇没再说话，喝止住隨行兵丁就直接打马过去。
林锐稍一犹豫，也让林釗等亲兵待命，打马跟了上去。
营地很大，但也得说清楚和什么比，至少对於奔马来说，用不了太久便能跑上一圈，更別说只是位於中心的“大帐”区，数十息就赶到了“大门”前。
牛犇依旧不说话，却將佩刀解下掛在马背上，这才下马上前。
“犇大哥，你这是一一”林锐立刻皱眉，下意识握紧钢。
“这里面的人，不论是抓是伤，对我们来说都不会有任何好处。”牛犇顿住脚步，摆手示意他跟上，“有些事情没办法用刀解决，你不用担心什么，他的命比我们俩加起来都值钱。”
“犇兄弟言重了！”没想到就在这时，帐內竟然传来一声招呼。
“小弟不敢！”更没想到的是，牛答话前竟然还要先行礼。
林锐脸色一变。
想到和秦业、秦可卿父女的交流，他已经隱隱猜到什么。
在他走神的工夫，帐篷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掀开帘子，牛犇毫不犹豫的当先进入，林锐只能跟上，但刚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情况惊住。
这年月的帐篷当然是谈不上什么窗户的。
此时的帐篷中，两侧已经摆好各三座烛台，每座六只蜡烛同时点燃，將各处照的纤毫毕现；正中摆放的主位上，一个长相只有三十多岁的英俊男子身著郡王常服含笑端坐，竟无丝毫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林锐总觉得哪里见过一般。
“劳烦两位兄弟来此，小王失礼了。”见他们进门，男子主动起身迎上来，很轻鬆的打起招呼，“犇兄弟是见多了的，这位就是名扬京城的锐兄弟吧？你可是给了小王一份大礼啊！”
“林锐见过王爷！”他能怎么样？
只能苦笑著躬身行礼。
眼前之人，当然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义忠郡王！
“虽有当年『兵諫”之事，皇家却从未废除过老王爷的爵位不说，也从未对外说过小王爷的不是。”牛犇的解释让人无比蛋疼，“哪怕是现在也没变。”
原因不难理解，太上皇还在。
甚至有过传言，只有义忠亲王是他的儿子，其他都是儿臣。
“小王原以为，这次能够有所作为，前段日子也让小王的心思愈发坚定，没想到一夜之间，锐兄弟就让这梦想白费。”义忠郡王语气轻鬆，仿佛说著別人的事情，“无妨，日子还长。
只是这火器之威，本王今日算是见识了，更明白一个道理，只靠一群乌合之眾，绝无可能对抗朝廷天兵，我手里加起来一共十万余乱民、约两万三千青壮，却打不破区区四千人的城池。”
“王爷已经和陈叔见过了？”牛犇客气的问道。
“那倒是没有，只有过两封通信。”义忠郡王缓缓摇头，“他在城头的那些个抬枪对吧？听说也是锐兄弟的手笔？当真是军中利器，打的我们都快不敢攻城，以至於近半月蹉跎。”
“王爷谬讚了。”林锐嘴里轻鬆，心底却压抑著怒气。
你们陈家爭位置，百姓就该死吗？
但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要虚与委蛇。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完全確定，所谓“秦可卿是公主”的说法纯属扯淡，因为两人完全没有任何相同点，不只是长相差別，可以说什么都对不上。
皇家的仪態气质，真不是外面能培养出来的。
“行了，小王不难为你们。”义忠郡王也知道，现在已经什么都做不了，摆摆手直接起身，“今天有幸见到两位兄弟，已经算是不虚此行，咱们就此告別！”
“恭送王爷！”牛犇拉著还有些愣神的林锐躬身行礼。
义忠郡王也没掩饰，当著两人的面移开椅子，露出一个洞口。
自然是逃跑用的密道。
“又是一次丧家之犬啊！”义忠郡王刚想下去又停住，摇头自嘲一句，很认真的衝著林锐抱拳一礼，“差点儿忘了，多谢锐兄弟对小妹的照应！”
“王爷这是何意？”林锐愣住了。
但没什么卵用，人家直接走人。
“事情就是这样，別太当回事。”牛犇奇怪的看他一眼，却没有多问一句话，更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咱们也该走了，好列別留下话把。”
说完他就拉著林锐出帐，快步走回军中。
一阵火箭后，所有帐篷全部烧成火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