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36 ?薛宝釵:等锐大哥的承诺
第三卷36薛宝釵:等锐大哥的承诺当晚,林府,西跨中院。
薛宝釵拨下最后一颗算珠,纤指缓缓抬起,满意的望著算盘上的数字,面带笑容在帐册上写个“阅”字,最后拿起印章盖好,终於完成上个月帐目的清查。
“宝姐姐,真是这些?”身边一直盯著的探春再也忍不住,难以置信的指著最后结果,“一个月將近两万两净收?你不会是嚇嘘我吧?”
“其实,这只是一部分,仅含京畿铺面的销售收入。”薛宝釵微笑著解释起来,“还有不少未在我这里,因为南货运过来之后的铺开和散货是琴丫头管。”
“那:::加起来呢?”探春从未觉得说话竟然如此费力。
“三万两略多,但也高不出太多,当然得算上所有生意。”薛宝釵舒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且,这只是十月的数字,严冬毕竟会影响生意,待到天气转暖,必会再有增加。”
“也就是说,全年能超过四十万两?”探春傻傻的看著帐册。
“少了!”薛宝釵哑然失笑,“按照今年的生意確实如此,但明年肯定不止,因为锐大哥吩咐过,要儘量保证京畿地区的所有府城最少两家丰字號分號,县城也要挑选合適的地方设置。
长远来看的话,最终应该能增加到五十家开外,再加上其他各类生意,全年收入过五十万最多就是一年的工夫,再想增加怕是要延迟些,因为生意毕竟没那么容易做。”
探春没说话,软软的坐在长榻上。
“五十万两?”半响,她难以置信的著著女皇商。
“这有什么?”没想到薛宝釵完全不当回事,“当初父亲还在的时候,丰字號哪年的收成不是奔著百万而去?如今不过是回到当初的位置罢了,这还没算二叔那边的海贸。”
“按照你说的,丰字號全部生意岂不是过百万?”探春一脸的难以置信,“我曾经偷看过我们老爷的邸报,如今朝廷一年到头能收上的银子不过千万,这是全天下啊!”
“千万吗?”薛宝釵慢慢露出复杂的表情,“確实不算多。”
“怎么说?”探春一愣。
“光是我知道的,江南八大盐商:嗯,去掉被锐大哥抄家后新补的那家,其余七家不论哪个,家產都不少於千万。”薛宝釵幽幽一嘆,“虽说现银没这么多,凑个两三百万还是不难的。”
“当真?”探春直接傻了,“那不是富可敌国?”
“我听锐大哥提过,世道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薛宝釵只能苦笑,“他说的什么『地方势力”,又或是『江南世家”之类,我也听不大懂,只是对照我自已知道的东西看,似乎没什么错。”
探春同样茫然。
“这么些银子,锐大哥就让你:嗯,还有琴妹妹管著?”呆立半响,她轻轻坐在女皇商身边,只是面颊已经泛红,“小妹並不是说什么怪话,就是觉得一一”
“好了!”薛宝釵急忙打断她,“还说琴丫头呢,就知道偷懒。”
“不是说要去林妹妹那边,今晚不回来了么?”探春见她不愿意多说,自然不会傻到追问,“横竖她在两边都有住处,跑去哪里都不用担心没地方睡。”
“所以,你就过来闹了?”薛宝釵莞尔一笑,边说边起身走向洗漱架,“鶯儿,你又跑去哪里了?还不快把东西端过来,別忘了三妹妹那份儿。”
“来了!”丫鬟先应了一声,但又过去半响才和侍书一起端著脸盆毛巾等物进来,边摆上架子边解释,“奴婢见姑娘一直没叫,担心水凉了,就放在五更鸡上没动,刚刚才兑好。”
说完,两个丫鬟分別上前,准备服侍两人洗漱。
却不想探春摆了摆手,示意她俩先出去。
侍书没说话,鶯儿却一愣,向自家姑娘投去询问的目光。
“你先出去。”薛宝釵情知有事,自然不会阻拦“你们两个去琴妹妹房里对付一晚吧,我和宝姐姐说说话。”更没想到,探春又补充一句,说完竟然主动走到薛宝釵身边,亲自拿起毛巾和胰子,在另外三人惊的目光中莞尔一笑,“姐姐?”
“那你们过去吧!”薛宝釵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
两人都没说话,就这样互相帮衬著洗漱完,一起回到臥房。
“宝姐姐:今后不准备走了?”刚钻进被子,探春就忍不住问出来,“別误会,小妹並无其他意思,就是想问问,锐大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能让姐姐如此?”
“三妹妹觉得呢?”薛宝釵却看出了不寻常。
“小妹不知。”探春茫然的摇摇头,“不瞒你说,虽然我们姐妹也来过几次,到底只是亲戚罢了,正所谓『男女有別”,锐大哥谦谦君子,在这方面一向守礼有度。
到如今也有些日子,小妹仔细想来,竟是从未与他真的说过什么话,不过是平日见面问候、寒暄几句而已,所以才不明白,以姐姐的品貌性子,为何会甘心如此。”
“我何曾甘心了?”面对她的询问,薛宝釵轻轻搂住她,拽过锦被为两人盖好,俏脸却露出苦笑,“只是,现如今这般下来,我竟不知今后还有什么好说的。
锐大哥他从未对我许下过任何事情,甚至到现在也没和我说过一句什么,却让我不知不觉中陷进去,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想再出来。”
“啊?”探春愈发茫然“傻妹妹,睡吧。”薛宝釵轻轻摇头,拥著她躺下,“我也曾自己关上门想著,很对不起林妹妹,以至於现在都不怎么敢去后园见她,还有姑姑的照顾我却心甘情愿的等著。”
“等什么?”探春急忙问道。
“等锐大哥的承诺。”薛宝釵拿起床头的团扇,轻轻一挥便將烛光熄灭,“我也不敢奢望和林妹妹如何,只当是自己不要脸,將来再向她道歉吧。”
“宝姐姐。”探春稍微扭动几下,轻轻钻进她的怀里。
“三天前,他就已经带人南下,也不知现在如何。”薛宝釵主动与她相拥,“我们內宅也做不了什么,只好日日为他祈福,愿他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早日得胜归来吧。”
“嗯!”探春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又愣住,“宝姐姐?” 却是她突然感觉到几滴清凉落在面颊上。
但薛宝釵没再说话,只是用力抱抱她便不动了。
河间府,南部磨盘山马马虎虎算山吧,好歹高一点。
就在眼前的“山”脚下,一座绵延很广的营地杂乱铺开,哪怕是已经过了戌初(十九点),里面依然谈不上什么秩序,只是因为没多少灯光,这才少有活动。
但只要稍微观察,就能借著少少的光亮,看到来往的人影。
营地正门一一应该算是正门,因为是朝南的,但整个营区仅仅是简单的以砍伐的原木稍作围建,基本上到处是“出口”一一倒是有儿个警卫,但都懒懒散散的活动看,因为冻得站不住。
十几个人缓缓靠近到不足百步外,依然没见他们有反应。
“就是这里?”林锐皱了皱眉。
“锦衣军给的消息是这里。”同来的牛犇脸色也不好看,“这架势好歹不至於完全敞开,比其他几个贼军营地强得多,又不是谁都和你一样『生而知之』,行军布阵哪有那么简单?”
“我也不懂,就是觉得太乱了。”林锐无奈摇头,他说的不是客气话,行军打仗是一门非常精细的特种学科,一般人不经过专业的培训或者跟班学习,根本不可能懂,“他们看起来好歹不傻。”
“河间府一马平川,偏偏赶上这么个酷寒的冬季,近一段日子运气好,大晴天还没什么风,可不代表每天如此。”牛犇不屑的撇了撇嘴,“要是不找个避风的地方,光靠帐篷谁都別想活。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贼人为何会挑选快要入冬的时候动手,虽说百姓正是全家饥寒的时候,可也太不合適了,晴天尚可,等到过些日子风雪一来,老弱怕是不用再打,直接冻死了。”
“这里:避风?”林锐无语的看看眼前的磨盘“山”。
“总好过干抗。”牛犇懒得多说,“锐哥儿,按照锦衣军给的消息所说,这里就是贼军的粮仓,倒是符合兵法,距军三十里、以避风近水而防火处下寨。
可惜,他们也就是学了个皮毛,这里確实属於束州古地,名义上合適,位置选的还行,却根本不懂营寨搭建,全用木料也就罢了,在野外扎营没办法,可他们就是这么看守一一嗯?”
两人对望一眼,齐齐意识到不对劲儿。
哪怕贼首是个外行,也该知道粮草有多重要吧?
就这么“看守”粮仓,真不怕被人给抄了吃饭的傢伙?
“有理伏?”林锐急忙问道。
“也可能是假的。”牛犇同样皱眉,“还是不对,锦衣军一向是朝廷的眼睛和耳朵,查不到也就算了,现在既然查到,不会真的被人给糊弄成这副鬼样子吧?”
“是与不是,我们都没有退路了。”林锐缓缓摇头。
“不错!”牛犇狠狠的瞪著眼前的营地,“既然已经来了,总要烧了才好,大不了推给锦衣军,没谁能追究他们,可要是来一趟什么都不做,怕是谁都保不住我们。”
林锐点点头,心中却暗暗一嘆。
保不住的是“我”,不包括你牛大少。
但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位確实已经仁至义尽,而且也无愧於镇国公府的武勛出身,一路上行军管控、安营扎寨一手包办,倒是弄得他像个看客,因为他真不大懂。
“那好,这里交给你。”当然,心里想归想,嘴里肯定不会傻到说出来,“一把火烧光,不管真假,不瞒你说,我还得到了他们老巢的消息,准备过去也放把火。”
“消息可靠吗?”牛犇脸色一变。
“正如你刚才所说,来都来了,总要试试。”林锐表情一冷。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相信孙皇后给的情报。
眼前的粮仓难说真假,下一个老巢同样无法判定,运气好都是真的、一切顺利,运气不好都是假的、自认倒霉,但不管怎么说,两个都烧了好列也能在失败后方便解释清楚,
“行,就按我们的计划!”牛犇狠狠咬了咬牙,“我带人把这里烧了,看他们这副鬼样子,就算有埋伏也不怎么样,四百手马背架枪,平推过去试试!”
“谁让你平推了!”林锐无语的看著他。
“那怎么烧?”牛犇一愣。
“我不是给你留一门飞雷炮吗?那一百发炮弹並非原本的火药爆破,也不是靠碎瓷杀敌,而是以浸透火油的锯末为主,是为“火焰弹”。”林锐面露冷笑,“一旦炸开,一片火海!”
“当真?”牛犇瞬间眼晴亮了,“我只要在两百步外一一”
“別超过三百步就行。”林锐笑著打断他,“我说过,飞雷炮不是只能打两百步,而是只有在这个距离內才能打准,保证落点不会偏到二十步外,真要放开了打,三百多步也无妨。”
“放火罢了,要特么什么准头!”牛犇笑的咧嘴露牙。
“让那四百手也架上抬枪,看到有谁过来就打死。”林锐知道这里稳了,“等到一百发火焰弹打完,你也不用管我,带著手下兄弟撒丫子跑就行,直接回京等著赏赐吧!”
“说什么屁话呢!”牛犇没好气的踢他一脚,“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你不是有贼巢的消息吗?告诉我在哪儿,等这边烧的火光冲天,我就带人去支援你。”
“多谢了!”林锐並未矫情,直接拿出抄录的地址塞给他,“能去最好,不能去也別有任何勉强,保护好自身为要,你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牛阁老怕是会活剥了我!”
“一路顺风!”牛犇用力捶在他胸口,“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林锐点点头,转身向兵马的藏身处走去。
不论如何,人家能这么表態,已经算十二分的够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