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267 ?妙玉:这个红玉来的太勤了
第二卷267妙玉:这个红玉来的太勤了一转眼,中旬已过大半。
这段日子没什么动静,朝堂上表面上似乎很平静,私底下的问题明显超出了林锐的视线范围,最主要的是,兵部真的有些忙碌。
尤其是河间战事,看来真的有麻烦,而且不小。
“见过阁老!”“办公室”中,林锐躬身一礼。
“辛苦锐哥儿了!”见他进门,牛继宗第一时间放下毛笔,主动伸手示意入座,一旁的牛犇及时倒茶,“老夫在月初时,调去一批大匠到匠作营,现如今怎么样了?”
林锐有些受宠若惊,因为这是给晚辈的称呼,但更多却是紧张。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应该是什么来著?
“阁老放心,都已经步入正轨。”所以,他答话很小心,“这批大匠的手艺超出下官预料,稍作带教便很快上手,如今虽说大部分还不够熟练,却也能基本满足需要。”
“抬枪的事情一—”牛犇忍不住开口。
“上半月加上原本的工匠,已经弄出三百杆。”林锐还是故意收著说,“都经过了初步的试射检验,若是阁老觉得合適,隨时都能交付使用,送去任何需要的地方。”
“犇儿,你去!”没想到牛继宗丝毫没有迟疑,直接开口安排。
“是,父亲!”牛犇急切的站起来,快步向外走去。
林锐脸色微变。
他可没忘了,刚刚过来时就发现,这片区域已经清过场。
也就是说,牛家父子不仅找他有事,而且是不能公开的大事。
“锐哥儿不用多想,就是河间府需要罢了。”牛继宗看出他的担心与警惕,说话愈发软化,“老陈送来的公文里,可是没少夸你送去的好东西,更是一再催促送货。”
“阁老,已经不少了。”林锐再次放低语气,“第一批带走了一百二十桿,第二批两百杆,这次又是三百杆,若是按照一对一的比例替换弓弩,已经足够装备近三千精兵。”
大周军中总体上依然处於冷兵器状態,只是以火器作为远距离补充火力,但基本没谁会当主力,真正被看重的强弓硬弩,在军中的装备比例大概在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之间。
这说的是真正满装的绝对精锐,实际上,一般军队比例更低。
普通的像是那些內陆卫所兵,千户一级凑不出一个弓弩百户。
就这还算好的,最极端的一些边远卫所,有没有弓弩都难说。
火器的话,如今的大周军中不论质量还是数量都差劲。
最常见的是各种標准的鸟统(火绳枪),又细又长的枪管以求更好的射程和精度,製造很差没法全装药,自然会导致威力不足且装填缓慢,还特么没有枪托、端腰平射,基本也就二三十步射程。
火炮仍然以前明流传下来的各级別弗朗机炮为主,优点是重量轻、射速快,缺点是射程近、威力小;少数红夷大炮基本只用於城防工事,野战实在没法动,太重了,运不走。
相比之下,抬枪哪怕是火绳击发,优点也大的让人心动。
最主要的是,林锐在製造时大致实现了標准化,主要零件基本能够做到通用,且製造质量很高,可以放心装药击发,这样才能在使用中普及纸壳定装弹药,使得射速明显提高。
更何况,“粒化火药”真没啥技术难度,他早在扬州就解决了。
“锐哥儿可能不知道,老陈已经把神威营原本留守的兵马全部调去。”牛继宗的语气很压抑,“一共五个步卒千户再加上一个马军千户,实有兵马约四千余,確实非常需要补充。”
林锐脸色猛变。
京营十二团营是整个大周的战略野战力量,每个团营在编制上都採用六千户制,具体兵种视情而定,比如奋武、耀武、练武三营以骑兵为主,编制为四个骑兵千户再加两个步卒千户。
神威、扬威、立威、振威、显威五个营头则以步兵为主,都是五个步卒千户外加一个象徵性的不满编骑兵千户,但不论如何,名义总兵力都在七千左右。
这样加起来,再算上其他京畿驻军,才是公认的“十万精兵”。
理论上,这批兵马是整个大周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
朝廷乃至皇家掌控整个天下的威严与权力,全靠他们来支撑。
可是,牛继宗刚才说什么?
陈瑞文分两次將神威营全部带走,竟然只有四千兵力,这个数字大概率还有不小的水分,“挤一挤”的话,就是陈家足足吃掉了一半儿的空,这尼玛还只说了人头,没提装备。
平时吃的满嘴流油当然高兴,打起仗来全特么草鸡了!
“阁老,不能继续补充兵力吗?”
林锐能怎么样?顺看装傻唄。
“老陈给朝廷的公文中已经明確说过,河间府贼势虽重,但在神威营的剿灭下,形势已经稳住,余者难成威胁。”牛继宗面露无奈的苦笑,“除非他主动要求增兵,老夫不方便多说。”
得,牛皮吹上天,现在没法落地了。
陈瑞文主动要求增兵,就等於承认之前造假,都不用等到回来再被清算,后续增援兵马的负责人大概率会带著旨意,到前线后直接拿下他,押回京城处置。
他不要求增兵,牛继宗也没办法多话,否则就等於是“知情不报”,等到打完了秋后算帐,官职绝对丟掉;反而是现在这样,一直装傻的话,將来最多一个连带责任。
他说的这么直白,主要是因为战事危急,但也说明退无可退。
“阁老放心,月底前下官绝对保证再有三百杆。”听到这里,林锐知道该表態了,“下个月的话,匠作营所有工匠都会熟练,想必七百到八百杆不难。”
牛继宗终於露出笑容。
“好,老夫就知道没看错你!”他有些激动的站起来,“这两天我会让犇儿亲自带队,將新一批的三百杆抬枪押运过去,就算无法平定战事,也能让局势稳住,下月初,由你再送三百杆!”
“多谢阁老!”林锐双目发亮。
能打贏的话,这等於是白送功劳,还是战功啊!
“好好干,老夫绝不会亏待自己人。”牛继宗满意的捶两下他的胸口,“还有,此事决不能泄露出去,你知道就行;再就是犇儿南下在即,走之前你们哥几个好好坐坐。” “下官明白!”林锐面露喜色。
“哈哈哈哈!”牛继宗十分得意的笑了。
“哈哈哈!”林锐九分得意的跟上。
“听说你从江南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亲信手下?”好处肯定不能光靠將来,牛继宗仿佛不经意的聊天,“前些日子,你还给两个领头的捐了官?”
“没有您不英明的。”林锐自然承认。
“这会子大概都在城外的庄子里吃土吧?”牛继宗点点头,“这样吧,正好神威营如今空著不少位置,你给手下捐的是正六品通判对吧?老夫给你对等的实缺,挑一个过去掛上百户吧。”
“多谢阁老!”林锐真的非常高兴。
这一下,他的八十个亲兵总算不用一直卡在半空没落脚了。
人选也好安排,让林釗掛名就行,林鈺接手匠作营的事情。
“好好干,將来少不了你的好处。”牛继宗满意的继续画饼。
“阁老栽培!”林锐自然躬身表態,不妨碍他继续要好处,“下官这些日子反覆查问,发现手下五个主事都不老实,除去分管武举的那个好些,其余四个一—”
“你小子,別太贪心!”牛继宗没好气的打断他。
“阁老,下官总得让他们老实不是?”林锐笑嘻嘻的追著。
“一个,直接报给老柳。”牛继宗没好气的一瞪眼,“滚吧!”
“多谢阁老!”虽说只是最低目標,林锐依然满意。
出了“办公室”,他望著天空长长舒了口气,这才前往匠作营。
至此,武库清吏司总算彻底落在他的手里,再无任何阻碍。
林府,东跨中院。
东厢客厅中,少见的有些“拥挤”。
妙玉斜躺在长榻上,背下倚著靠枕,双腿伸到座外,搭在榻前绣墩上坐著的尤三姐腿上,后者虽然一脸的不服气,却还是忍著脾气帮忙捶腿。
尤二姐端坐在对面的长榻上,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文不敢开口,俏脸上全是犹豫和紧张,美目不住的在眼前两人身上遂巡,最后还是没有发声。
“姐姐,你看这两份不对!”正巧邢岫烟从里间出来,对眼前的情况只作不见,焦急的將两本翻开的册子放在茶几上,指著其中一份说道,“其他的还好说些,独独缺了定州分號的回报。”
“看出来了?”妙玉並未拿起册子,明显是已经知道,“那里到河间府很近,小股商队可以朝发夕至,却从未回报过一次河间府的情况,只说有战事,定然是出问题了。”
“你是说贼军已到定州?”邢帕烟完全不敢相信。
“恐怕不止。”妙玉轻轻摇头,“你看我给你的另一本,那是总號对各大分號出货的粗帐,定州分號自上月起突然增加了药材、特別是红伤药材的订货量,而且直接翻倍。
本月的帐目暂时没有,因为按照惯例,是要到下月初才会整理报送过来,但只要没有太大意外,这个问题只会继续加重,想来是定州分號已经被控制了。”
邢邮烟脸色猛变。
“潘姨娘说笑了吧?”尤三姐突然开口,“你说定州到河间府非常近、小股商队朝发夕至,那也有两百多里的路子,河间府的贼军正被朝廷天兵围剿,怎可能一—”
只是说看说看,她自己的脸色都变了,根本说不下去。
“现在明白了吧?”妙玉纤足一挑,毫不客气的在她的俏脸上蹭蹭,“河间府的战事怕是不仅没被剿灭,很可能已经有了糜烂的趋势,只是前面的消息被瞒著,京中並未得知。”
“所以,贼军细作利用定州偷运货物,特別是一些分量不大但极为重要的软货。”邢烟喃喃自语,“说不定还会將手中的细软换成现银,更方便抢购。”
“那还不赶紧告诉大爷?”尤三姐明显已经坐不住。
“来不及了。”妙玉轻轻摇头,双腿一压逼她继续坐著,“別找藉口跑,正所谓『愿赌服输』,今儿个直到明早,你就是伺候我的小丫头,他回来也一样。”
“大爷这两天难说有空回家。”尤二姐终於找到机会开口。
“姐姐,不用派人告诉他一声吗?”邢岫烟不放心。
“他是兵部的人,管的是军器,只要听招呼就行,战事如何对他无关紧要,早一天晚一天不值什么。”妙玉轻轻摇头,“我倒是想著和林妹妹说说,可惜她心不在此。”
“听琴妹妹说,她曾找过林姑娘报过生意上的事情,每次都被拉著玩闹去,帐目半页不看。”邢岫烟无奈摇头,“还好宝姑娘也留在客院住著,她们姐妹俩一起,倒是挺合適的。”
“迟早不得做个真“姐妹”。”尤三姐忍不住嘟囊。
“多嘴!”妙玉敲她一下,稍一沉思后看向后宅,“夫人今天应该在,不如我们过去说说,她出身荣国府,又听过先荣国公教诲,希望能看出更多东西。”
尤家姐妹同时一顿,低头不敢接话。
“如此也好!”邢岫烟自然点头。
“算了。”妙玉不知想起什么,“我们再看看河间府周边其他分號的回报娟儿让人去兵部衙门,把消息告诉大爷。”
“嗯!”尤二姐点点头,不安的看看妹妹,这才起身离开。
“姐姐,你不是说大爷那里不急吗?”邢烟一愣。
“早些总比晚了好。”妙玉似乎有心事,“记得红玉吧?”
“夫人身边的丫头,怎么了?”邢岫烟一愣。
“起来吧!”妙玉纤足点在尤三姐胸口,“让厨房摆饭。”
“姐姐这是何意?”直到厅內再无外人,邢烟才不解的问道。
“这个红玉来的太勤了。”妙玉表情复杂。
“那有什么:::不许胡说!”邢邮烟脸色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