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260 ?林黛玉:锐哥哥真真贪心!!
金秋十月,落叶纷飞,遍地金黄;
丹桂飘香,诗意盎然,尽显韵味。
不用怀疑,以上內容都是不存在的,至少在当前的大周靖安七年不存在,因为特喵的已经遍地雪白,冬天彻底到来,好消息是这场雪不大,只是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基本不影响生活。
但就林锐个人感觉,这也谈不上“瑞雪兆丰年”,因为实在太特么冷了,特別是对他这个现代时习惯了全球变暖、来到这个世界多在江南的人来说,气温尤其要命。
当前刚入阴历十月、折算成阳历也就十一月,金水河掛冰了!
哪怕只是刚刚显形、一个小石子就能砸破,那也是结冰,
林府,后园。
绣楼中已经生了炉子,就是烟筒直通房外的蜂窝煤炉,一步到位。
“锐大哥,这可真是冬天用的好东西啊!”薛宝琴窝在炉边的躺椅上,美目一个劲的把量,“石炭不值钱,与柴炭相比实在便宜太多,而且不用担心没的买,西山有的是!”
“注意好通风,隨时检查、防止炉子漏气,我可不想哪天一大早起来,再看到你们的只剩下户体。”林锐严肃提醒,“別说现在用的是石炭,点炭盆弄到举家尽没的例子,你们没少听说吧?
这几个炉子是我让手底下的大匠直接用铸铁搞的,质量绝对保证过关,却没办法保证不会发生炭毒(一氧化碳中毒),为了確保自己的性命,小心无大错。”
“锐哥哥放心!”见他说的如此严肃,旁边的林黛玉急忙点头。
“锐大哥,如此宝贝,何不投入到我们的商號中?”薛宝琴想的更多,“烧的是石炭、暖意远超炭盆不说,费不足两成,真真是挣钱的好宝贝,只要我们——”
“守不住。”林锐先看看房外的酷寒,沉吟良久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玩意儿只要被拿到商號,脑子但凡没进水的人,都知道是挣钱的好东西,问题也在这里,太来钱了。”
薛宝琴沉默了。
“锐大哥,这是何意?”林黛玉不理解。
“林姐姐,这份生意若是铺开,隨隨便便一个冬天,都少不了三五十万两的进帐,这还是在只造铁炉、只卖大户的前提下。”薛宝琴面露苦笑,“可这东西没这么复杂。
据小妹看,打制完全不需要如此麻烦,陶製、瓷製甚至是普通百姓隨便以砖石泥土皆可修造,全京城多少百姓,又会消耗多少石炭啊?如果放的远些,整个京畿呢?”
“甚至是全天下。”林锐嘆口气,轻轻搂住惊呆的林妹妹,“除非我们直接放弃挣钱,否则现在不如不做,就好像我今天过来要找琴妹妹说起的事情,这几天时间应该查的差不多了吧?”
“不错!”薛宝琴点点头,起身从里间拿回一本册子,“锐大哥前些天说过后,小妹便先找来张路,安排了运输粮食之事,接下来才开始逐步梳理。
目前,分別停靠在津门和通州码头的海船、內河货船全部加起来的话,总运送能力不少於五千料,也就是说,如果能够一次全装满的话,可以运送不少於一一”
“这个数字没意义,说有用的吧。”林锐摆摆手打断她。
封建时代的大生意基本不看能力,就好比运输,光有船何用?
怎么可能找得到如此大的供货商?
“若是想要稳定运送的话,我们每月只能弄到大概十来万斤的样子,这还说的是现在。”薛宝琴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一旦京城气候酷寒、粮食大缺的消息放开,我们恐怕难说有货。”
“尽力吧。”林锐只能苦笑,“我们没能力和那些早已立足京城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大粮商对抗,所以卖粮的时候也別弄的价格太低了,掺点儿米糠麩皮再说减价多卖吧。”
“小妹明白!”薛宝琴表情暗淡的点点头。
“怎能如此?”林黛玉傻了。
“就这,我们都是儘量往好处想的。”林锐无奈的搂紧妹子,“如果今岁只是酷寒、
没什么天灾还好,一旦真的出现严重缺粮,我们甚至还要隨著行情故意停售,以便儘量涨价。
否则,若是被那些个本地大粮商盯上,別说什么做生意,怕是连商號都得被人砸了,
事后还找不到说理的地方,我们自己都得老实低头,省的惹出更大的麻烦。”
“朝廷呢?”林黛玉已经流下泪来。
“这些个大商巨贾,哪家背后没有当官的?”薛宝琴露出恨恨的表情,“若不是丰字號在江南失去庇护,只能一天天坐吃山空,宝姐姐何必不远千里,孤零零一个女子跑来京城?”
“行了,你们知道就好,別再让家里人难受。”看著两个妹子难过的表情,林锐更难受,幸好事先已经把丫鬟打发出去,“琴妹妹儘量安排,能运多少运多少。
林妹妹,你也別閒著,近期我手底下的抬枪打造已经完全步入正轨,每天的產量逐步提升,我准备梳理一下,擬一个条陈报给牛阁老,看看能否在年底前弄个大功出来。”
“听说,神威营的陈总兵已经从锐大哥这里带走不少,南下河间府平定乱民了?”薛宝琴美目一亮,“想来这等匪患,天兵到处旦夕可平,还能少了功劳?”
“希望如此吧。”林锐懒得多说。
现在的大周总体还算太平,偶尔有个民乱也不大可能成什么气候,更別说陈瑞文带的是京营精兵,还用了火器,一群饭都吃不饱的农民,能有多少机会?
他当然知道原因,也知道究竟谁该死,但没用啊!
“锐大哥是想趁机弄一份表功折?”林黛玉也很高兴。
她和薛宝琴一样,都是世家小姐,先天立场就和民乱对立。
否则,后来也不会写出“盛世无飢谨,何须耕织忙”的屁话。
“就那意思。”林锐点点头,不准备给她们解释什么,“你不用急著写,先擬个框架出来,我这里再弄些填充的乾货,比如每天的平均產量、消耗、大致成本等等。
待到河间战事的消息传回来,我再结合之前让妙玉查过的河间府那边消息,將战况、
抬枪在战场的表现等等整合成一篇,才能说具体的功劳,反正到年底还有俩月呢,不急。”
只有儘量弄出功劳、儘可能爬的更高,才有更多机会照顾百姓。
否则,乾巴巴说话管蛋用?
“锐哥哥放心!”林黛玉急忙点头。
“听锐大哥的意思,衙门那边老实了?”薛宝琴笑嘻嘻问道。
“还没完全老实。”林锐心底一冷,表面上却变化不大,“等我这次的事情弄完,想必就能让他们彻底老实了,毕竟,我把他们能拿到银子的老路堵死了大部分。” “这一一”林黛玉很担心,“锐哥哥,正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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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人財路如杀人父母,我知道。”林锐轻抚妹子髮髻,“可那帮人也忘了一点,我才是武库清吏司的郎中,他们不过是在我手底下干活的,我给的他们才能拿,我不给,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锐大哥,上面呢?”薛宝琴轻声提醒。
“我又没动他们的。”说到这里,林锐自己都无奈,“不论是牛家还是柳家,我都事先沟通过,没问题,再说了,这次想要收拾下面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我还得依靠他们的支持。”
“什么时候?”薛宝琴依然不放心。
“年底前吧,衙门里的事情很慢,很少有三两天就办的。”林锐早有计划,“正好借著年底查帐的事情一起,不用让手下人太过忙碌辛苦,因为几个杂鱼不配让我尽全力。”
“锐哥哥知道就好。”林黛玉总算放心。
林锐笑看低下头,轻轻吻在妹子额头上。
“哼!”旁边的薛宝琴白眼一翻,旋即甩给两人后脑勺。
林黛玉登时羞红脸,对著某人捶打不依。
“傻丫头,我还能忘了你?”林锐顺手將小船娘揽了过来。
两个妹子同时表情僵硬。
“锐哥哥一—”林黛玉幽怨的望著他。
丫鬟和小姐不是一回事,两个小姐同时“出场”等於侮辱人。
“好妹妹,我不想委屈你们的任何一个。”林锐用力將两女各自搂在身侧,“林妹妹,你是我一生的爱人,不论有没有林叔临终前的託付,我都不会辜负。
琴妹妹,我知道你来京城是有原因的,我也明白这是薛二叔故意为之,但我不介意,
因为我同样明白,你是个好姑娘,若非情况特殊,你原本值得更好的。”
林黛玉委屈巴巴的歪在他怀里,绷著小脸一句话不说。
“放眼天下,怕是没谁比锐大哥对小妹更好了。”相比之下,薛宝琴明显更加冷静沉著,“不瞒哥哥,小妹自幼喜水,怕是在船上的时间比在陆上还长。
海上也一样,小妹也跟著父亲跑过几次南洋,可惜更远的地方没去过,说这些並不是为了表示什么,而是想要谢谢哥哥,虽说如今我也难说出海,到底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琴妹妹?”林黛玉一愣。
“傻姐姐,你的文笔超过多少男儿?”薛宝琴莞尔一笑,“就算放眼天下,可有其他任何一人,能让姐姐代笔处置公文,连送入宫中的奏摺都一样?”
林黛玉俏脸一肃,默默看向林锐。
“小傻瓜,我还能委屈你们?”林锐笑著楼紧两女。
他比谁都清楚,红楼世界的金釵们有多厉害,有多委屈。
一首首淡雅的诗词,只能作为闺阁游戏:
一笔笔优美的字跡,只能用於无事消遣。
每一个看过红楼的现代读者,无不痛苦於“千红一哭、万艷同悲”的惨剧,恨不得以身相代、全力营救,只是没有机会,如今他既然到了这里,难道还要看著她们一个个悲剧吗?
我没穿越只能干看,我穿越了还得干看,那我不是白穿越了?
两个妹子对望一眼,齐齐用力將他推了出去。
“锐哥哥,娘亲有事要和你商量,快去吧!”林黛玉不忘交代。
林锐一愣,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藉口。
“快去吧!”薛宝琴白他一眼,“姑姑吩咐时,小妹也听到了。”
林锐这才笑著点点头,起身走出房外。
目送他走远,两个妹子全都露出复杂的神色。
“琴妹妹,你真的不后悔?”良久,林黛玉轻声问道。
“小妹不是已经说的够清楚了?”薛宝琴笑著歪在她怀里,“什么这少奶奶那小夫人的,进了大门宛如进了监牢,一辈子就在那方小天地里,但凡是脑子里想想,我都觉得害怕。”
“我们女儿家不都是如此吗?”林黛玉不解的问道。
很多人都说她有“觉醒意识”,其实根本谈不上。
诸如偷看西厢、小小不满之类,说是“叛逆期”恐怕更合適。
从小跟著出海的薛宝琴不同,虽说她年纪不大,心胸却要开阔的多,否则也不可能写出《怀古十首》这般大气的诗句,相比於她的经歷,其他金釵大部分都是內宅小妇人。
“见惯了大海,哪里会看得上溪流?”薛宝琴幽幽一嘆。
从这里也能看出,她在红楼中“送嫁”梅家,究竟夹杂了多少委屈和无奈,將一个梦想著纵横四海的姑娘关进深宅大院,哪里谈得上什么“结局”?
怕是用“下场”更合適。
“你呀,就是心大。”林黛玉其实並不怎么理解。
“我的傻姐姐,你要是整日这般小性,待在自家动不动拈酸吃醋的,怕是將来有罪受。”薛宝琴明白没法继续,含笑调侃起来,“都不用说別个,咱们自家院子里多少姐妹了?”
“哼!”一想这个,林黛玉就来气,“几个丫头也还罢了,怎么你和妙玉姐姐这样的对了,什么院子里的?还有宝姐姐呢!”
“林姐姐猜不到吗?”薛宝琴笑嘻嘻与她对视。
林黛玉表情明显一顿。
“锐哥哥真真贪心!”良久,她无奈一嘆。
“其实,宝姐姐还没想好。”薛宝琴更明白,“只是她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