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248 ?宝釵回京
第二卷248宝釵回京转眼已是九月。
隨著匠作营的事情彻底稳定下来，抬枪的生產也进入快车道。
毕竟，工业品但凡能实现量產，就没有哪个真的贵，所谓的“档次”在大部分时候，
其实就是智商税，全靠自己脑补，更別说现在造的是军用品。
不算“研发成本”的话，林锐惊讶的发现，单价竟然只有常见八斗强弓的一半、一石硬弩的大概三分之一，这还没考虑生產周期。
更突出的是性价比，经过试验，抬枪的射速只有弓箭手的不足一半，但稳定射程可达两倍多，因为硬弓虽然名义上可射百步，实际上没谁会用来攻击五十步外的目標。
能“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放在任何年代都是宝贝，抬枪却能保证在百步距离上，对任何活体目標一击必杀，无所谓哪种护甲！
强弩更別提，虽说射程確实相当，射速也差不多，但射手的消耗却要高出好几个数量级，因为反覆拉开一石的弩弦，可是非常消耗力气的，实战中能射个十几次就算不错了。
抬枪只要弹药够，可以打到天荒地老，打累隨时、隨便换人。
合格的弓弩手需要天赋，抬枪基本是人就行！
还有使用成本，折旧等等，算下来足够把弓弩秒成渣。
这些消息如此有利，林锐当然不会傻到自己留著。
兵部衙门，“尚书办公室”。
“当真有这么好？”牛继宗晃著手里的条陈问道。
不过，他那张几乎笑成菊的老脸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说明，因为他早就调查过，对抬枪在扬州的使用大致清楚，只是不太了解成本情况，这么问与其说是怀疑，不如乾脆说是“甩锅”。
“好不好都是他说的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被骗了！”
“帐目之类的东西，下官明白阁老暂时没工夫管，使用效果也可以等到全部做完再说，当下的话一一”林锐拍了两下手，面露得意的笑容，“阁老不妨先看看。”
两个卫兵迅速將一只长木箱抬进来，隨即被第一时间打开。
却见里面並排躺著两支特殊的“工艺產品”。
效果：额：：屁用没有，除了好看，其他与普通抬枪並无区別。
哪怕一辈子浸淫朝堂的牛继宗，此时也露出惊容，竟然自己亲自上前，急不可耐的从木箱中拿起一把反覆打量，还叫来卫兵做副射手，亲自做出瞄准动作。
“好啊，看来你小子不止懂火器，也懂衙门！”半响，他满面笑容將抬枪放回木箱，“不过，这两支既然搞到这种程度，应该不是你为了应付差事专门让人弄的吧？”
“手工打制样品有一定误差，性能请以实际產品为主。”
“下官怎么敢？”林锐笑著拱手，“不瞒阁老，这两支除了表面经过处理外，其他与普通抬枪没有任何差別，您这几天可以隨便安排人试用，出问题儘管处置，只是，下官还有个想法一—”
“回去做吧，剩下的事情老夫会稟明陛下！”牛继宗立刻答应。
“多谢大人！”林锐惊喜的躬身行礼。
他请示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想做两支真正鎏金的送入宫中。
不过，银龙可以隨他用，其他的什么青龙、黑龙也无妨，金龙却不是谁都能隨便搞的，因为在经歷过如此多的王朝后，只要“金黄”和“龙纹”一起出现时，就只剩皇家能用。
其他人別说使用，胆敢搞出来都会因为“越”而没命。
弄得太大说不定还会附赠“九族消消乐”，实在不能隨便。
现在有了牛继宗背书，他可以儘快弄出“抬枪金龙”，然后送入宫中，只要靖安帝认可，接下来的一切问题都等於有了最粗的大腿做保证，再也不会有麻烦。
比如，全军推广。
“银龙”交给兵部试用確保质量，“金龙”送入皇宫保证安全。
完美！
“你小子！”牛继宗笑著拍拍他，“不错、不错！”
“只是，锐兄弟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等他唱完红脸，负责黑脸戏份的牛犇已经严肃开口，“一次开出去十八个大匠，近一段日子父亲这里可是热闹的很啊！”
“阁老想要实话还是套话？”林锐却没什么紧张的意思。
高层真想阻拦的话，绝不会拖到现在，等他弄完才提起。
“套话怎么说？实话又怎么说？”牛继宗似笑非笑。
“套话就像下官签的公文一样，这些人全都“技艺低下、不足以担负重任”。”林锐没有丝毫客气，“实话是不把他们处置了，恐怕什么阿猫阿狗都觉得自己有能耐蹦噠！”
“哈哈哈！”牛继宗直接笑出来，“好一个实话、套话！”
“锐兄弟，你这次弄的可是有点大啊！”牛犇也不再摆出一副后妈脸，“右侍郎赵大人亲自出面，虽说一句没有直接提你，却从头到尾一口一个『太年轻”，意思不言自明。
你手下那个员外郎也是拼尽全力，把能用的关係全都拉了出来，要不是父亲看好，坚持不办，你別说到现在还能太平的攀著手下人干活儿，怕是连位置都保不住。”
“下官多谢阁老爱护！”不管他说的真假，林锐都得先做个表態，“只是犇大哥有一句说错了，下官手里只会有三个等致任的员外郎，今后不会再有第四个。”
牛犇眉头一皱没再说话，默默后退一步。
“哦？”牛继宗也冷淡下来，“安平，他原本是准备接位置的。”
果然，怪不得这个员外郎这么大的脾气，被人顶了谁能舒服？
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他是“自己人”，而且“排序”更高。
“不瞒阁老，这些天下官並没閒著，从案读库查出来的东西足够多，送他上路都没问题。”林锐先说硬话，果然让牛家父子同时皱起眉头，“但下官並不是非要做绝。”
一开始他就已经决定，这件事进一步退两步，因为没办法。
“武库清吏司既然已经交给你掌管，老夫还是相信的。”沉吟良久，最终还是答应下来，“罢了，恰巧近期也有一个犇儿？” “京城不远的武清县，下设武清卫正好空出来了。”牛犇考虑片刻才开口，“只是在牵扯到官员调整，我这里有全部的告身存档，却还要完成一些交接和查验，比如帐册等等，才能確定放行。”
牛继宗没再多说，转头看向门外。
“下官无异议！”林锐只能如此，“案瀆库隨时开！”
也就是说，他得把各个库区的亲兵都撤了，不能继续堵著。
最主要的问题在於，这是在通知他“事情到此为止”。
不然呢？
“那就好！”牛继宗点点头，回身坐下后端起茶杯。
“下官告退！”
牛犇跟著送到门口。
“父亲，为何要如此？”片刻后，他回到房內，对刚才的事情非常不理解，“武库清吏司虽说在兵部的排序只算最后，但就这么完全交给他的话，是不是有些一—”
“以他表现出的手腕，不给又如何？”牛继宗缓缓摇头，“不论谁在员外郎的位置上，都会被他压得寸步难行，更何况他这些天把著案瀆库，再由丰字號的老帐房动手，想查的东西早到手了。
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的足够多，就算被拿掉依然有把握將人送进去，如此一来，棋子哪怕留著，还有多大胆子做事？那就只能算无用的废子，倒不如乾脆大方点儿。”
“孩儿愚钝！”牛犇脸色一变。
“我们对他不能太过分，林如海刚死不久，在陛下和宫中都留著遗泽，做的太难看不好收场。”牛继宗拍拍儿子肩膀，“还有林夫人尚在，她的面子不能完全不给。”
“孩儿明白了！”牛犇慢慢平静下来。
“其实，用他也无妨！”牛继宗缓缓起身，走到木条箱前拿起镀银抬枪，“犇儿，你记住，对我们牛家来说，不论是谁，只要有用的都可以用，因为在兵部，谁都越不过你老子！
不论谁立下什么功劳，都少不了我们的分润，他既然確实懂军器也懂打制，留他立功有何不可？抬枪不复杂，却很好用，除了重量全都优於弓弩，所以他说要送入宫中，我才做个顺水人情。
將来越是铺开，他的功劳就会越突出，如此利器自然不能拦著不放，继续留个钉子在他身边有害无益，那就乾脆些，横竖你已经安排了武清卫，对得起任何人。”
“孩儿明白了！”
林府，后宅正厅。
因为林锐现在的所有公务都以抬枪的打造为核心，其他方面他暂时懒得问，匠作营那边又有李老大与何山带著、林釗监督，各方面都很平静，他没再继续耽误时间，乾脆回家算球。
没想到刚一进门，竟然还有意外的惊喜。
却见一个姑娘端坐在客位，身穿鹅黄底色、柳叶绣纹、另有白色牵牛图案的儒裙，
见他进门后含笑起身，聘聘婷婷的屈身一礼。
“见过锐大哥！”
“宝妹妹？”林锐小有惊讶，“你原是在上月初就提过要来京中探亲，信中还说让这边帮著收拾老宅，这么长时间没消息，我还以为是不来了呢，怎么耽搁到现在？”
“我的傻哥哥，你是想让宝姐姐中秋节不与家人团聚，非要来京中孤单呢，还是觉得她在船上过节更好？”正和宝妹妹挤在一张长榻的林妹妹调侃起来，“真真狠心啊！”
“我的错，哈哈哈！”林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
他对节日其实没这么多想法，这主要是出於现代人的思维。
眼前的女眷们可不是。
“今天怎么这么早？”主位上的贾敏轻声问道。
“刚去牛阁老那里报了一下工作进度，眼看匠作营那边也没什么事情，乾脆先回来了。”林锐望著她解释，“不想回家后还有意外的惊喜一一宝妹妹可都安置好了？”
面对他的自光，贾敏下意识扭头避开。
“有劳锐大哥询问，都妥了。”薛宝釵轻声答道，“昨儿个下午到的老宅，因为时机不合適，没敢来打扰，今早从这府里的奴才口中得知了住处，就赶紧过来拜望。”
“这事儿不用著急，你从金陵过来，几千里地一路辛苦，休息几天不是应该的吗？”林锐笑看摆摆手，“反正帮你收拾老宅还有看守的都是我们府里的人，让他们带句话就行。”
“小妹觉得，还是亲自过来的好。”薛宝釵很认真。
“那行，看你自己的！”因为有女客在，林锐不適合多呆，“我本是回来打个招呼，
正好又看到宝妹妹，前面还有公务要处理，你们说话吧！”
说完他就向眾人点点头，示意不用送之后转身离开。
“琴妹妹怎么不哎声？”目送他走远，林黛玉不解的问道。
“这话说的，我就一定要开口吗？”薛宝琴不满的嘴。
“倒也不至於此，就是不太符合你的习惯。”薛宝釵也笑著开起玩笑，“平日里你不在就罢了，但凡是在的时候，谁敢比你说的多？”
其他人全都跟著笑出来。
“哼！”薛宝琴气的翻白眼，“还不是那个死没良心的，明明是我辛辛苦苦收拾的老宅那边，他进门一句都没提不说，还一句没问过我，真真是个狠心的！”
“你还好意思说呢！”薛宝釵爱怜的走到她身边，一起挤著长榻坐下，“我不过让你简单收拾，不至於回京后无处落脚，你倒好，一场大干也就罢了，却没把控好时间，至今完不了工。”
“小妹也想弄的好些啊！”薛宝琴理直气壮。
“然后呢？”薛宝釵没好气的扭扭她的小鼻子，“到现在还是大部分地方都潮湿，別说是住人了，怕是一两个月之內，连木器都別想往里进，你让我怎么办？”
“宝丫头不用担心，这边还能没你的住处？”贾敏笑著挽留。
“是啊！”林黛玉跟著点头，“家里姐妹多，今天因为是你第一天过来，锐大哥院里的人不方便露面，今后大家熟了，你才知道这里有多热闹呢！”
“不合適吧？”薛宝釵有些为难，“不瞒姑姑，侄女离开金陵时，母亲给荣国府去过信，想让姨妈帮著安置，如今不管如何安排，好歹也得招呼一声。”
“哦？”贾敏的表情寡淡许多，“你先试试无妨。”
薛宝釵看出问题，却不明白哪里出错了。